慕金枝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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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銀屏在欲海中顛簸之時,還記得清晨蘇婆按壓xue道之時的那份痛楚,感覺天子即將登頂,紅著眼睛想求個不入的恩典時,他卻猛然退了出來。 小腹一陣濕熱后,拓跋淵循著她唇瓣而來,又是一場極盡溫柔的吻。 香汗淋漓的陸貴妃摟著天子脖頸靠近他懷里,疑惑地開口:“剛剛為何……” 他將容顏埋進她發(fā)絲中,沙啞地道:“習慣了……” 好習慣! 陸銀屏心里樂開了花。 次日…… 陸銀屏難得地起了個大早,蘇婆進殿時她已經(jīng)開始自己換衣裳。 “今天不用按?!彼雷套痰卣罩R子,“蘇婆,您看我穿哪一件,帶哪一件?” 蘇婆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丁香忒媚,不夠端莊,老奴這個年紀倒是不太喜歡。” 陸銀屏麻溜地將自己脫了個干凈,換上一件湖藍底蓮花紋齊胸襦裙來。 “陛下年歲不大,天天沉著一張臉倒看著比咱隔壁的司馬太傅還要老。我穿得太嫩顯得他更老?!彼χ?,“這件如何?” 蘇婆靜靜地打量了她一會兒,頷首道:“可……” 陸銀屏得了素來眼光很高的蘇婆的贊同,滿意地步出殿外。 拓跋淵下了朝,徑直向徽音殿而來。 然而半道上卻被數(shù)名侍女截住。 陸銀屏左等右等都沒見著人。 秋冬將狗抱了來。二楞子見主人換了新衣,撒開丫子就要奔過來。 陸銀屏將裙擺提得高高的,露出一截細白小腿來。 “快,將它抱走!”她驚呼道,“陛下嫌它身上不干凈!” 秋冬將二楞子逮住,撇了撇嘴道:“這都午時了陛下還未來呢……” 陸銀屏坐在廊下翹首以盼。 “他不會不來,他說過要帶我出去的?!彼屑氉聊チ艘幌?,“興許是雨天路滑摔折了腿呢。” “您不要命了?”熙娘一進院子便聽到這句詛咒,嚇得左顧右盼生怕有宮人聽到。 陸銀屏望著宮門,唉聲嘆氣道:“這個點兒還不來,再晚些關(guān)了宮門可怎么出去呢?” 熙娘頓了一下,似有話想說。 然而剛張開嘴,外間便有一位戴著斗笠穿著蓑衣的宮人緩步走來。 她行至宮檐前,將斗笠摘下,露出一張上了年紀的普通平和的面孔。 斗笠被她放至一側(cè),上面的雨水漸漸在殿前的金磚上舉起一小灘來,順著磚縫滑下。 “石蘭見過娘娘?!?/br> 此人行禮亦不卑不亢,若不是穿的蓑衣有些樸素,倒像個風骨之人。 陸銀屏后知后覺,這才想起為她如此眼熟 熙娘見了石蘭后便站起來,朝她微微欠身。 陸銀屏看著她,不知她此時來徽音殿是為何事。 石蘭姿態(tài)恭敬,垂眸開口:“太妃日前得了塊墨玉,又聽聞娘娘愛彈射,此玉可做棋子用。娘娘是否想去明光殿一觀?” 陸銀屏心道:什么觀不觀,不就是想找個由頭請她過去么。 “今日不湊巧,陛下說一會兒來呢。”她婉拒了石蘭。 沉默的熙娘此時開口:“娘娘,陛下……說今日有要事,無法履約了……” 宮檐外雨水淅淅瀝瀝,早就將覆蓋在整座宮城上的悶熱清洗一空。陸銀屏坐在廊下,只覺周身發(fā)涼。 “那成,咱們?nèi)ヌ莾呵魄?。”她捏緊了宮扇,掩住自己發(fā)顫的尾指。 熙娘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想說什么,終究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中宮空虛,位份最高的陸銀屏算得上是這后宮第一人。 后宮第一人被大魏第一人放了鴿子,熙娘等人倒看不出她生氣不生氣。 只是平時聒噪的秋冬此刻斂了性子,跟在轎輦身后一句話也不說,安靜如雞。 到了明光殿后,一向熱鬧的宮室內(nèi)竟未見到其他嬪御。 慕容太妃端坐在首位,見了陸銀屏后依然有些神情恍惚。 像,真是像。 見她正要行禮,太妃一抬手:“哀家早看出你是個不服軟的,既然是我請你來,那些虛禮便免了,坐。” 陸銀屏應(yīng)聲而坐。 太妃道:“這墨玉極珍稀,旁人可沒有這個福分見?!闭f著屏退左右,只留石蘭一人。 陸銀屏笑:“托太妃的福,今兒妾可要見識一下了。” 她遞了個眼神,秋冬帶著人退了下去,留下熙娘一人伺候。 太妃指著石蘭手邊被絹帕蓋著的一物道:“我娘家人前往于闐帶來的,你看一下喜不喜歡。” 石蘭將帕子揭開。 入眼便是通體黢黑的一塊玉石,說是玉石,倒像塊炭。只是近看紋理細膩,色澤圓潤,若不是顏色太黑,倒真像塊寶玉。 熙娘瞧了一眼陸銀屏,見她僅稍微透出點驚訝之色,便知是個能穩(wěn)得住的,也放下心來。 “這樣好的成色,我倒真開了眼了。”陸銀屏用團扇遮了臉,挑眉看著太妃,“娘娘若有話,不妨直說?” 太妃笑了笑,將玉往她跟前推了一推:“哪里的事。我初見你時便覺親切,那日宮里亂作一團,也未想著送你個見面禮。這玉有異色,聽聞你愛彈棋,不如拿去打做棋子,也算是它造化。” 陸銀屏道:“無功不受祿,這物太貴重,我受之有愧?!?/br> 見她一直推拒,太妃也十分無奈。 她讓石蘭收了墨玉,又取了一個小木盒來。 “你既嫌那個貴重,那我便送個不貴重的給你做禮。”太妃道,“你們漢家門閥女子都愛用香,這是用北地的白丁香制成,不貴重。” 的確不貴重,陸銀屏謝過后便讓熙娘接過收好。 太妃又問了一些話,無非是些在宮中的飲食起居。陸銀屏同她說了兩句便覺得自己老了二十歲。 她興致缺缺的模樣被看在眼中,太妃也沒責備,直接讓她回去了。 陸銀屏走后,明光殿只剩下太妃和石蘭二人。 太妃道:“晁盈算什么?這位更相似??磥肀菹聦褭选?/br> 石蘭垂手道:“是。只是……陸貴妃相貌更勝一籌……” 雨未停,陸銀屏上了轎輦時,鞋面已經(jīng)濕了一小塊。 她踢了踢腳尖。 轎輦在雨中行得極慢,陸銀屏打了個噴嚏,轎輦便停下了。 徐侍中立在輦前,恭敬道:“見過貴妃。太后娘娘有請?!?/br> 陸銀屏望著熙娘又是一笑:“今兒這是怎么了?扎堆?” 第四十六章 慕容 陸銀屏仍是去了嘉福殿。 原因很簡單 “請……” 嘉福殿在最北,要繞過九龍池和釣臺。雨天路滑,眾人行得緩,避開了池子和釣臺走,用了好一會兒才到達。 裴太后早早地放了權(quán)來了嘉福殿,她本身性子清冷,也不大與人接近。 陸銀屏是她兄長的外孫女,在別人看來太后對貴妃的好倒像是她的慰藉 陸銀屏剛邁進殿內(nèi),那些年長宮人看她鞋面已濕,便拿了雙合腳的鞋來跪著服侍她換上。 陸銀屏有些不自在 她已經(jīng)習慣了自己做事,如今裴太后這等門閥出身的標準作風倒讓她不適應(yīng)。 裴太后坐在首座,見她換好鞋,便命她來自己身邊坐。 “你們都下去,哀家要同貴妃說兩句家里人的話?!?/br> 后宮傾軋之事常有,便是親姐妹也要提防。裴太后一發(fā)話,熙娘和秋冬便謹慎起來。 裴太后看了一眼她們,卻讓徐侍中她們退了。 熙娘這才拉著秋冬等人退下。 陸銀屏打量著殿內(nèi)陳設(shè) 裴太后端起手邊的茶,卻沒有喝。 “鮮卑人好酪漿美酒,以茶為賤。貴妃如何看?” 被點名的貴妃趕緊將眼神收了回來。 怎么看?她能怎么看?太后這話里話外就是對鮮卑人的不滿,可她倆的男人還都是鮮卑天子。 陸銀屏喝了一口茶。 裴太后見她如此,面上也帶了笑,像是頗為滿意。 而她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陸銀屏寒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