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唐名相張九齡正妻后 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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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祿山! 譚昭昭陡然一驚,她聽到張九齡的聲?音低了下去,勉強道:“是人都會?這般,身居高位,掌控天下大?權(quán)太久,太過順當,人就會?變?!?/br> 張九齡寬慰她道:“民怨太重,花鳥使這個差使,走?出去如?同牛鬼蛇神,人人避之,連帶著家族親人都被看不起。陛下還是能聽進去一些,收斂一二,不算太過昏聵?!?/br> 花鳥使只是李隆基發(fā)癲的開始罷了,到了后?期他會?越演越烈。李林甫未能上朝為官,但李隆基身邊,絕不會?缺李林甫這般的奉承小人。 譚昭昭未再多言,翌日,她讓人給高力士帶了消息,說?是府里桂花開了,讓他來吃桂花酒釀。 高力士接到信,沒過兩日就高高興興前來了,他一進屋,四下打?量之后?,問道:“咦,今朝張相旬休,他怎地不在?” 譚昭昭道:“張顛說?是認識了一個叫王摩詰的年輕人,與大?郎很相似,一定要介紹給他認識,他去了張顛府上?!?/br> 王摩詰便是王維,張九齡本?不打?算前去,譚昭昭聽到他一說?,便想法子將?他勸了去。 今朝張九齡不在,高力士卻來了,正是大?好的時機。 譚昭昭讓灶房用桂花做了好些吃食,趁著秋高日爽的天氣?,兩人在庭院里,難得?清凈地吃酒說?話。 高力士連吃了兩碗甜湯,飲了兩盞桂花甜酒便放下了杯盞,道:“我不能吃太多,免得?明朝起來后?,身上還有酒氣?,被陛下聞到了會?責罵?!?/br> 譚昭昭眼神微轉(zhuǎn),問道:“難道陛下不吃酒?” 高力士笑道:“陛下當然吃酒,他晚上歇不好,總要在睡前吃上幾杯才能安睡。九娘,這些事,我只同你說?,張相那邊,你千萬莫要透露。” 譚昭昭心頭砰砰跳,她拼命平緩著情緒,道:“你同我說?了,我就不會?與大?郎說?,你盡管放心。不過,歇不好可不行,陛下沒請?zhí)t(yī)診治?” 高力士向來相信譚昭昭,聽了就未多言,道:“陛下只是入睡時難一些,身子并無異常,就未請?zhí)t(yī)診治。” 譚昭昭哦了聲?,邊吃著酒,邊狀若無意道:“聽說?朱砂能安神,就著酒吃上一點?,就能快些安睡了?!?/br> 第一百零九章 郎中以為, 朱砂能安神,太醫(yī)院也經(jīng)常在安神湯里面添加朱砂為藥。 高力士并未多想,笑道:“九娘說得是, 待下次太醫(yī)來請脈,我與太醫(yī)提一句?!?/br> 譚昭昭藏在衣袖里的手?,緊拽成拳,又再次松開, 心還是克制不住砰砰跳個不停。 那是李隆基,是帝王。 可一旦話說出口, 就再難收回。念頭如春雨后的野草,瘋狂滋生。 世人稱頌大唐繁盛, 大唐的確繁盛, 繁盛在于大唐的兼容并包, 海納百川的氣度。 派往民間搶奪收刮美貌民女花鳥使, 在安史之亂時死?去的千萬百姓, 被?吐蕃占據(jù)的安西,涼州沙州等?地的百姓,青壯皆被?殺害, 婦孺被?□□, 老?幼被?強行打為奴隸。敢反抗者, 被?開胸剖腹,慘無人道的事跡, 罄竹難書。 李隆基與他的王朝官員,達官貴人。一同造下的罪孽。 其中,李隆基是罪魁禍首, 死?一萬遍都難以贖罪,他不配活著, 不配壽終正寢。 高力士打量著譚昭昭,關(guān)心?道:“九娘,你?怎地了?我瞧你?臉色好似不大好。” 譚昭昭暗自一驚,抬手?撫胸,忙道:“我吃多了糖水,膩著了?!?/br> 高力士連忙倒了盞清水遞給她,道:“快吃些清水緩緩,可要請郎中來瞧瞧?” 譚昭昭抿了口清水,搖搖頭道:“我沒事,歇一陣子?即可?!?/br> 高力士道:“你?若是不舒服,一定要請郎中。” 譚昭昭努力笑著說了聲沒事,高力士猶豫了下,道:“九娘,張相不會有事,陛下從未忘記過?張相的好,經(jīng)常稱贊張相鳳儀無雙。這次的譯官之事,四方館的官員丟了臉,也是丟了大唐的臉,陛下很?是生氣。最終,陛下還是會用有本事的譯官,無論男女?!?/br> 譚昭昭譏諷地道:“我聽說了前因后果,三?郎無需瞞著掖著?;B使在民間到處尋找美貌的小?娘子?,且不提親人分離,這些小?娘子?進宮之后,過?的是何種日?子?,三?郎比誰都清楚。那些彈劾大郎的官員府里也有母親,也有姊妹女兒......我這句話說得也不對,他們的姊妹女兒,他們也從未當做一回事,都是許配出去聯(lián)姻罷了。就算是貴為公主,也不外?乎如此。” 高力士見到譚昭昭憤怒難過?,他同樣焦急難安,至于公主或者其他娘子?,他壓根不放在心?上?,趕忙道:“九娘你?莫動怒,學堂是你?一手?經(jīng)辦,你?只?是想助人做善事,他們只?是借機攻訐張相罷了。陛下已經(jīng)看到了靠著考核選拔官員的好處,豈能讓舉薦制死?灰復(fù)燃。我已經(jīng)借著時機,在陛下面前替你?說了好話。只?要張相不再提花鳥使之事,陛下的氣也就消了?!?/br> 譚昭昭清楚張九齡的脾性,他在花鳥使讓不可能讓步,花鳥使所行之事,實?在太過?惡臭。 安祿山已經(jīng)出現(xiàn),史思明應(yīng)當也從了軍,李隆基已經(jīng)開始發(fā)瘋,他的確該死?了! 高力士對李隆基忠心?耿耿,且身居高位。 譚昭昭亦相信,高力士對自己絕無二話,因為學堂是他cao辦,他才會在李隆基面前說好話。 他們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分歧,譚昭昭并未多提此事。 兩人說了一會話,在天色暗沉時,高力士離開回了宮。 張九齡在高力士離開的前后腳回了府,他下馬急匆匆進屋,正屋燈亮著,卻不見譚昭昭的身影,趕忙脫下外?衫到處找,聽到凈房里的嘔吐聲,慌得抬手?捶門:“昭昭,可是你?在里面?” 譚昭昭從銅盆里抬頭,喘了口氣,啞著嗓子?答道:“是我。” 張九齡更急了,道了聲我進來了,砰地拉開了門。 譚昭昭手?上?臉上?都濕漉漉,手?撐著銅盆架子?,道:“我沒事?!?/br> 凈房里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酸味,張九齡一個箭步走到譚昭昭面前,看到她慘白的臉色,取了干布巾遞給她,心?疼地道:“可是吃壞了肚子?,快出去歇一歇。我讓千山去請郎中?!?/br> 譚昭昭擦拭干凈手?臉,被?張九齡攬著走出凈房,道:“我沒事,先前高三?郎來了,我吃得腸胃不大舒適,吐過?就好了?!?/br> 先前太過?緊張,酒釀與酒在胃里翻滾,在高力士離開后,譚昭昭就再也止不住,沖進凈房嘔吐。 見到張九齡,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譚昭昭的心?,莫名安定了下來。 張九齡匆匆更洗了下,出來陪在譚昭昭身邊,仔細打量著她的神色,見她精神恢復(fù)了不少,長長舒了口氣,道:“昭昭,先前我真?是嚇著了,以為你?生了病?!?/br> 譚昭昭轉(zhuǎn)開了話題,揀著說了高力士出來之事,張九齡沉吟了下,道:“他們想要舉薦,靠著關(guān)系門道出仕為官,得要潛心?苦讀,好不容易考中進士,出身貧寒之家的士子?們能答應(yīng)。至于花鳥使,民間早已怨聲載道,選遍天下美貌小?娘子?,很?快會輪到長安,長安城也開始風聲鶴唳,生了女兒的人家,都不敢聲張。陛下坐在皇城宮中,離得遠,聽不到爺娘哭兒女的聲音,在長安城中的聲音,他總能聽到一二。怨氣太重,他總得忌憚,收斂一二?!?/br> 皇城在長安,長安城的地面,多次被?浸在血流成河中。李隆基在帝位上?安穩(wěn)了多年,已非以前那個爭搶帝位時,親生上?陣廝殺的李三?郎,早已在富貴權(quán)勢中,泡軟了身子?骨。 既然?李隆基會害怕,花鳥使就不敢經(jīng)常出動。譚昭昭暗自舒了口氣,張九齡不能離開朝廷中樞,只?要他一走,安祿山做了節(jié)度使,安史之亂會隨之而至。 譚昭昭問道:“大郎見過?了王摩詰,覺著他如何?” 張九齡不禁微微笑起來,道:“王摩詰很?有才情,品行高潔,我建議他早些去考科舉,朝堂需要他這般的官員。張顛在一邊嚇唬他,說是科舉難考,王摩詰很?是君子?,沒揭穿張顛當年考科舉不中之事。就算是友人,也不當面揭其短,我與他很?是投契。” 譚昭昭回想起王維的潔癖,忍笑道:“大郎與王摩詰怎地就投契了?” 張九齡不知譚昭昭的小?心?思,道:“王摩詰的詩詞,寫得極有靈氣,我自認為不如也。王摩詰與張顛不同,張顛不拘小?節(jié),王摩詰處處工整,喜潔,行事一絲不茍.......” 張九齡這時停了下來,似笑非笑道:“好啊,昭昭在這里等?著,想要笑話我呢?!?/br> 譚昭昭不客氣笑了出聲,嘴上?卻不承認,道:“我沒有,大郎莫要冤枉我?!?/br> 張九齡如何能信她,長臂一伸,就將她拉進了懷里,佯怒道:“昭昭還敢狡辯!” 譚昭昭哎喲叫喚:“我身子?不好,沒力氣了,大郎快松開。” 張九齡想到譚昭昭先前才吐過?,慌忙放開了她,連聲追問道:“昭昭可有哪里不舒服,昭昭莫要嚇我?!?/br> 譚昭昭慢條斯理理著亂掉的發(fā)絲,道:“大郎只?要不動手?,我就沒事了?!?/br> 張九齡長松口氣,無奈地道:“昭昭,以后別再嚇我,可好?” 譚昭昭見張九齡臉上?的倦意與蒼白,歉疚地道:“大郎,是我不好,我保證,以后都不嚇唬你?了。” 張九齡輕輕將譚昭昭擁在懷里,低聲道:“昭昭,今朝很?是熱鬧。我卻很?是不習慣,總想著回到府里,同你?清清靜靜坐著,哪怕什么話都不用說,就無比舒適。在朝堂上?累了,歇下來時,我只?想放松,友人也罷,親人也罷,他們都不是昭昭?!?/br> 譚昭昭笑問道:“難道我不是大郎的親人?” 等?了好一陣,張九齡方道:“昭昭對我來說,是親人,又不是親人。昭昭是與我相伴,互相扶持,共同走過?這一生之人。親人沒我與昭昭之間的親密無間,友人之間,彼此對一件事,會有不同的看法,有些友人,會隨著時日?,地位等?,逐漸就散了?!?/br> 比如裴光庭,如今與張九齡來往就少了。他們之間各持己見,裴光庭以為,選拔官員,不能僅僅憑著考核,需要有識之士舉薦,同時也是作保,保證其德行,一旦被?舉薦者犯事,舉薦之人同樣會被?責罰,如此一來,就可以避免舉薦之人任人唯親。 裴光庭的想法很?有道理,只?是他太過?理想化。 能舉薦的官員,都是身居高位的大官。大官舉薦人出仕,搶占了重要的差使,給科舉制造成了巨大的危害。 安祿山史思明都是靠著舉薦,當上?了節(jié)度使等?大官,若是能按照官吏的考核,安祿山與史思明從軍,按照軍功累積來算,他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節(jié)度使的高位。 張九齡與裴光庭仍舊有來往,只?關(guān)系再也回不到從前。 從韶州到長安,這條路上?,始終只?有他們兩人為伴。 盧氏已經(jīng)上?了年紀,她身子?骨還算硬朗,上?次譚昭昭回韶州時,她依然?嘮嘮叨叨,話里壞外?都念著,張九齡就張拯一個獨子?,業(yè)已身居宰相之位,身邊只?有譚昭昭一人,該納妾室多生幾個孩子?,身邊多些人伺候,才不顯得寒酸。 譚昭昭與張九齡相伴多年,她已經(jīng)能心?平氣和面對盧氏,當時全部笑著應(yīng)了。 她與張九齡之間,已經(jīng)無需試探迂回,因為他的護著,這輩子?與盧氏見面都難,聽盧氏的念叨,就當是替他盡孝了。 至于張拯迄今還未娶妻,譚昭昭與張九齡都不勉強,任由他到處跑,去過?自己想要的日?子?。 張九齡一下下親她的臉,呢喃道:“昭昭啊,我在想,我一定要走在你?后面。要是我先走的話,你?該會多孤單?!?/br> 譚昭昭依偎在張九齡懷里,更加堅定了一件事。 朱砂之事,她會只?字不提。 張九齡是真?正的君子?,他忘不了李隆基的知遇之恩,一旦得知的話,他將會陷入左右為難的痛苦之中。 所有的大不韙,都由她獨自來擔。 她惟愿,李隆基能在徹底發(fā)瘋,將安祿山提到節(jié)度使之前,能毒發(fā)而亡! 第一百一十章 長安城今年的春日, 比往年來得要早一些。 一夜春雨之后?天放晴,所有的花木仿佛趕著時辰,連夜蘇醒火來, 渭城邊人流如織,車馬絡(luò)繹不絕,踏春游玩,迎客送歸。 長安不易居, 城郊昆明池渭城一帶要便宜些,囊中羞澀讀書士人們大多寄居在此, 春闈還未張榜,考生們懷著焦急的心?情, 一邊等待一邊交友, 酒廬的買賣尤其紅火。 酒過三巡, 吃得熱意上涌, 話也就多了些。 “今年的春闈, 不知會取士幾何?!?/br> “以林兄的才情,何須擔憂,定會榜上有名?。” “不敢不敢, 大?唐天下人才濟濟, 我如何能?與他們相比。你可知曉王摩詰?” “王摩詰大?名?鼎鼎, 又與張相交好,今年聽說也參加了春闈。林兄, 你是覺著,王摩詰他......” “休要胡言!張相品性高潔,豈能?以權(quán)謀私。若非張相極力主張廢黜舉薦制, 以科舉考核取士,以我等來自?邊遠貧寒人家的子弟, 就算考中進士,也難有出頭?之日?!?/br> “都怪我一時嘴快!”那人伸手打了自?己一個嘴巴,羞愧地道:“是我小人之心?了?!?/br> 杯盞相碰,兩人吃了兩杯酒,有人先?低聲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