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唐名相張九齡正妻后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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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氏不見消息,反倒找到了張九齡面前?,譚昭昭便出去一聽,小盧氏與戚宜芬口口聲聲要見她?。 見就見吧,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她?們寄人?籬下的拘謹,她?們都是弱女子。 夜里天氣已經(jīng)涼爽,譚昭昭也?沒進屋,指著廊檐下的塌幾道?:“坐吧。眉豆,你去拿些?熱水茶點來,讓小盧姨母與七娘先洗漱一下。” 小盧氏與戚宜芬看上去不安又無措,立在那?里垂淚。 譚昭昭對張九齡道?:“大郎回后院去歇著吧,既然找我,我就陪著小盧姨母七娘說一會?話。” 張九齡深深凝視著譚昭昭,旁若無人?擁她?入懷,親了下她?的眉心,道?:“早些?回來歇息?!?/br> 說罷,看都不堪她?們一眼,揚長而去。 戚宜芬杏眼圓睜,直直望著她?們,眼里是止不住的艷羨與難過。 譚昭昭只當(dāng)沒看見,眉豆送上來熱水茶點道?:“既然要見我,你們先洗一洗,洗干凈了,冷靜些?才好說話。不然的話,你們一直哭啊鬧的,這話就沒法說了?!?/br> 小盧氏看了眼譚昭昭,擰了羅帕擦洗,戚宜芬也?隨便洗了下,洗過之后,兩人?看上去冷靜了不少,并排在胡塌上坐下。 譚昭昭在她?們對面坐著,端起茶盞吃了幾口茶,見她?們紅著眼一動不動,也?沒多勸,放下茶盞,徑直道?:“說吧,你們想要什么?!?/br> 戚宜芬低頭不語,小盧氏抬頭看過來,還未開口,眼眶驀地先紅了。 譚昭昭趕緊舉起手,道?:“停!我說過了,有?事?說事?,要是哭天喊地,你們就請出去吧?!?/br> 小盧氏抿了抿唇,強忍著淚,嘴唇哆嗦著,道?:“九娘,你向來聰慧,善解人?意,定當(dāng)知曉我與七娘真沒有?壞心,你的正妻之位,始終是你的,侍妾罷了,絕不可能?越過你去。求你你稍微抬一抬手,給我們母子三人?,一條活路吧?!?/br> 譚昭昭聽罷不置可否,彼此的見解立場不同,永遠說不到一處去。她?看著戚宜芬,不緊不慢問道?:“七娘,此事?大致因你而起,你且說說看,你想要什么?!?/br> 戚宜芬猛地抬頭看向譚昭昭,顫聲道?:“我想要什么,就能?要什么嗎?” 譚昭昭斬釘截鐵答道?:“不能?!這天下誰都不能?!” 戚宜芬凄然一笑:“既然如此,表嫂何苦如此問?!?/br> 譚昭昭皺起了眉,道?:“是你們先前?吵著要見我,見到我,又不說話了。既然沒事?,就恕我不奉陪了?!?/br> 眼見譚昭昭起身要走,戚宜芬喊道?:“我要給表兄侍妾!我要做侍妾!” 譚昭昭哦了聲,雙手一攤,道?:“七娘,你要給你表兄做侍妾,你應(yīng)當(dāng)去與他說。先前?,他應(yīng)當(dāng)表明了態(tài)度,是他不要。現(xiàn)?在你來找我,是覺著我好說話,是好糊弄,還是好欺負?” 戚宜芬神色逐漸變得激動:“是,表嫂有?好的身世,有?娘家,嫁給了表兄,成?了官夫人?,有?人?伺候,有?表兄護著,誰敢欺負,糊弄表嫂!” 她?一下站起身,小盧氏被唬了一跳,想要攔著,見譚昭昭無動于衷,實在是沒了心情,干脆由了她?去。 戚宜芬微微仰著頭,眼淚迸出來,流了一臉:“我與阿娘,五郎,一直在你們面前?伏低做小,就是想尋條生路,想尋條生路!” “回到福建道?,我們一家子孤兒寡母,不過是看著族人?的臉色過日子而已,隨便將我許配給一戶人?家,說不定把我給賣給人?做侍妾,賣到腌臜之地去!我是仰慕表兄,他這般美好的兒郎,誰能?不仰慕。既然都是做侍妾,甚至連侍妾都不如,我為何要舍近求遠?我的親事?,一直看不好,表兄說得對,是我心生了妄念,不該肖想太多。我不該貪圖表兄的才情,不該自小就想著要陪在他身邊,伺候他一輩子。我不該羨慕大娘子的日子,不該羨慕表嫂的日子,想著自己也?能?過上富貴的生活。你們什么都有?,想要什么有?什么,薔薇花露,琉璃杯盞,珠寶頭面錦衣華服,你們投胎得好,投胎得好......” 戚宜芬眼神癲狂起來,雙手無意識亂舞,緊盯著譚昭昭,嘶聲力竭喊道?:“你們都有?好日子,你們都有?人?護著,都有?人?寵著,我只是想要一丁點,想要一丁點而已。我只有?自身,只有?卑賤的身子可以拿來換。不然,我改怎么辦,該怎么辦!” 蟲鳴吱吱,伴隨著夜里的涼風(fēng),天上的繁星在跳躍,俗世凡塵間的螻蟻在掙扎,質(zhì)問。 是啊,該怎么辦。 譚昭昭也?回答不上來。 戚宜芬與小盧氏被眉豆阿滿送回了院子,譚昭昭坐在胡塌上,失神望著遠處天空的星河。 張九齡在她?身邊坐下,手撐在膝蓋上,俯身側(cè)頭去看她?,輕聲道?:“昭昭?!?/br> 譚昭昭輕點頭回應(yīng),道?:“都聽到了?” 張九齡說是,“都聽到了?!?/br> 譚昭昭默了片刻,問道?:“阿家呢?” 張九齡如實道?:“我讓壯仆守著正院的門,她?們進不去。” 怪不得如此,不過,張九齡強勢將他們送走,盧氏定會?大鬧一場。 明日他們回大余的行程就得耽擱,盧氏要是真生了病,她?與張九齡,必須留下來一人?伺疾。 譚昭昭肯定不愿意,大余的民夫在等著開山,張九齡更加沒空。 張九齡道?:“昭昭,別想太多,我已經(jīng)同千山吩咐過,今晚暫且算了,明早,他們必須離開。就是不送回福建道?,也?要送到別處去。阿娘這邊,我與舅舅他們說一聲,讓舅母表嫂經(jīng)常來陪她?說話,我與王縣丞交好,他的娘子也?爽朗開明,阿娘多與她?們來往,好過做事?欠缺考慮,生出一堆亂子來?!?/br> 盧氏肯定會?大哭一場,譚昭昭已經(jīng)不想去面對,明日她?無論如何都會?離開。 星星眨呀眨,譚昭昭眼前?浮起多年前?,他們一起去摘梨時?,她?們兩人?坐在梨樹下,她?那?雙焦灼不安的雙眸。 “表嫂的命真好,我真是羨慕啊?!?/br> 在大唐,將一切歸咎于命運無可厚非,戚宜芬想要憑著自己去掙脫命運的歸屬,就是公主都難以做到,對她?來說,更難于上天摘星辰。 對著公子如玉的兒郎動心,對著錦衣玉食動心,神仙才能?打破這層妄念。 但?求無愧于心,為了戚宜芬的悲苦吶喊,為了她?們同為女人?的不易。 譚昭昭道?:“戚五郎已經(jīng)長大,過上一兩年就要開始議親,待他成?親之后,撐起戚家,小盧姨母不至于老無可依。你與王縣丞交好,托他娘子幫著七娘尋一門可靠的人?家。只要兒郎忠厚可靠,窮些?沒事?,拿出些?錢當(dāng)做她?的嫁妝,以后夫妻倆做些?買賣也?好,做其他也?好,不至于生活無著落。” 張九齡頷首,伸手攬住譚昭昭,他想笑,卻眼睛發(fā)澀。 眾生皆苦,菩薩慈悲為懷,張九齡沒見到過菩薩顯靈,他卻看到了譚昭昭的慈悲。 長安的貴夫人?,甚至是盧氏,皆做不到她?這般。 “昭昭,那?我呢。” 張九齡問道?:“昭昭能?替小盧姨母她?們著想,那?我呢?” 譚昭昭轉(zhuǎn)頭看他,張九齡面色沉靜,雙眸中散發(fā)著焦灼與不安,微微屏著氣,等著她?的回答。 “你呀!”譚昭昭拂開他的手,在胡塌上躺下來,手搭在腰間,望著頭頂?shù)男呛印?/br> 片刻后,張九齡也?躺在了她?身邊,問:“我怎地了?” 譚昭昭笑了起來,道?:“張大郎,在無數(shù)人?眼里,你鳳儀無雙,年紀輕輕就官居高位,是頂頂難得的夫婿。在我眼里,說實話,你麻煩得很。你是長兄,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二郎三郎四郎,都要靠著你拉扯。我身為長嫂,肯定逃脫不了。只費些?心思,也?就罷了,畢竟他們叫我一聲嫂嫂。可是,頭上還有?個老封君在,不時?指手畫腳,做得好,是應(yīng)該,做得不好,就是沒盡心盡力。要費的,豈止是一點心思?!?/br> 她?展開雙臂,悵然道?:“我能?飛,真想飛啊!我可以去長安,長安過不下去,我還可以回娘家,譚氏不會?缺了我的飯吃,衣穿,我能?過得很好很好?!?/br> 張九齡既傷懷又緊張,偏轉(zhuǎn)頭,一瞬不瞬望著她?。 譚昭昭回轉(zhuǎn)頭,迎著他的目光,抬起手撫摸他的臉,幽幽道?:“可,誰叫你是張大郎??!” 男女之間,家人?之間,哪能?是一句理智的道?理能?說得通。 否則,世上哪來那?般多的癡男怨女,愛恨情仇。 張九齡揪成?一團的心,緩慢伸展鮮活過來,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肌膚細膩溫軟,他總是牽著她?的手,再也?熟悉不過,卻一如最初帶給他的悸動。 她?的眼里映入了星光點點,他的眼里,一片水霧朦朧。 第八十六章 船沿江而下, 山川草木蔥蘢,水面上灑下細碎的太陽,隨著水波晃蕩。 小胖墩與張四郎睡著了, 譚昭昭與雪奴坐在船頭,望著遠處的山河吃茶,細細說著話?。 雪奴放下茶盞,看著譚昭昭欲言又止。 譚昭昭朝她挑眉:“怎地了?” 雪奴遲疑了下, 終于說道:“我瞧你一直打不起精神?,張大郎還留在始興, 可?是與盧娘子拌嘴了?” 譚昭昭笑了笑,也沒隱瞞, 說了昨日發(fā)生之事:“快天亮?xí)r才合了一會眼, 大郎去與阿家商議, 又是一通哭鬧, 好不容易弄得拖妥當(dāng), 今朝大郎一早就?去安排,將他?們送到了舅家去。待安置好之后,大郎走陸路騎馬趕來與我們在山底匯合。陸路現(xiàn)在雖依舊人?煙稀少?, 比以?前要好些了, 韶州城為了大庾嶺開通的便利, 已經(jīng)在張羅修葺。” 雪奴怔怔看著隨著船經(jīng)過,河水中翻滾的漩渦, 輕聲道:“我們就?好比如這個漩渦,身不由己,浮浮沉沉中, 有人?掙脫了,不過亦是隨波逐流, 有人?就?沉了下去,永世不得超生?!?/br> 譚昭昭關(guān)心地看著她通紅的雙眼,想要說些什么,只是替她杯盞中續(xù)滿了熱茶。 雪奴勉力咽回了眼淚,道:“我還有個同母的胞姐,與我一樣生父不明,她生得比我還要美,男人?們都以?見她一面為榮,請她上門作陪,一次需要花上千金。后來,她上了年紀,手?上存了些錢,嫁給了一個商戶,沒兩年商戶因病死?了,阿姐的錢與人?,都被占了去,阿姐不從,最?后投了金河。那時我還小,跟阿姐一樣,在權(quán)貴家中輾轉(zhuǎn),伺候貴人?。我當(dāng)時與七娘一樣,不甘心,害怕啊,想要尋求個庇護,做妾也好,做什么都好,只要高門大戶的門楣,能擋住外面不懷好意?之人?的覬覦與算計?!?/br> 譚昭昭與雪奴在一起時,她極少?會提及過往,揀些不那么難過的,當(dāng)是閑話?笑談,一笑而過。 太過深重的苦難與悲傷,永遠不想再去回憶,提及。 雪奴努力擠出一絲笑,道:“高門大戶的門楣太高,哪肯容我這種人?靠近。后來啊,我努力攀附到了不那么高的,下場九娘也知道了。脫籍之后,吃的苦,比這河中的水還要多。到了如今,我在胡姬商戶中,算是有頭有臉了,在貴人?眼里,照樣都螻蟻。九娘,我要是能早些遇到你這般的人?,有你照拂提攜,興許就?不會受那些苦,走那般多的彎路?!?/br> 譚昭昭手?按在雪奴的手?背上,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也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事,雪奴,以?后我不一定能護著你,但我會盡我所能?!?/br> 雪奴展開笑顏,道:“我信你。你與張大郎都是真正的君子?!?/br> 兩人?對視一笑,太陽落在她們臉上,明媚而溫暖。 張九齡辦妥了事情,翌日半晌午就?趕到了山腳,他?連續(xù)忙碌奔波,再要急著爬山,譚昭昭見他?著實辛苦,便堅持在山腳下再歇了一晚。 山腳的客棧生意?極為紅火,譚昭昭聽了一下,皆是因為開山,趕著前來做買賣的客商。 回到客舍,譚昭昭同張九齡道:“大郎,你可?聽見了,客人?們都高興得很,等著山道開辟之后,好來韶州府做買賣呢?!?/br> 張九齡含笑道:“我聽到了。有了人?,韶州府才能真正繁榮昌盛?!?/br> 譚昭昭問道:“大庾嶺的主山開辟,約莫需要多久的功夫?” 張九齡搖頭,道:“我問過了工匠,工匠們皆言要看里面山石究竟如何,太硬不容易開鑿,太軟的話?,山道兩旁要加固,謹防山石垮塌?!?/br> 譚昭昭道:“倒也是,不過事在人?為,我相信一定能順利開通,大郎莫要灰心。” 張九齡擁著她,道:“我從不灰心,能做事不易,做了之后,問心無愧就?不后悔。” 譚昭昭見他?心態(tài)平和,就?沒再多勸,沉吟了下,問道:“大郎,假若山道開通之后,你估計朝廷會將你召回去,還是繼續(xù)外放做官?” 張九齡沉默了下,道:“昭昭,我其實愿意?外放州府的刺史,在地方上能真正做些事,在長安便只是些爭斗。可?是這樣的話?,昭昭就?不能回到長安,昭昭可?會失望?” 譚昭昭笑了下,道:“我不失望,大郎得要回到長安述職,我正好能回去一次,收拾整理一下宅子。雪奴那邊......我沒與她說太多,免得讓她知曉了,成日如驚弓之鳥,太過小心翼翼,最?后反倒弄巧成拙。” 長安局勢不太平,安樂公主韋后一系跳得越高,太子被逼迫到無路可?退,遲早會反。 局內(nèi)人?看得清楚,局外人?亦看得一清二楚。局內(nèi)人?想要更多,也收不了手?,身后還有人?推波助瀾。局外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不得其法。 眼下,張九齡就?算做是局外人?,他?不在長安,差使不涉及到爭斗。 除了太平公主那邊若有若無的招攬之意?。 太平公主的能力與武皇比起來,肯定是要弱一些,加之武皇最?后都沒擋住群臣的反撲,黯然?將皇位還給了李氏。 安樂公主亦如此,且不提她本身的本事,李顯本身就?軟弱,眼下已經(jīng)不是武皇當(dāng)政的時期,就?是立她為皇太女,她也坐不穩(wěn)。 太平公主與李隆基的爭斗,落敗是必然?,若是武皇當(dāng)政時立了她做皇太女,后面的局面就?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