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嬴魚 第230節(jié)
有秦人的,但更多的,則是匈奴人的。 秦魚心情沉重,圖一定在此地和匈奴人展開了激戰(zhàn),互有損傷,然后帶著剩余的兵馬不知道向何方向去了。 秦魚繼續(xù)向前,又發(fā)現(xiàn)了幾處不大的戰(zhàn)場之后,他們在大雪紛飛茫茫無際的戈壁草原上中遇到了王翦和秦嵐,以及還剩下不足三萬的軍隊。 北方草原上的風(fēng)雪如刀,割在人臉上刺拉拉的疼。 王翦見到秦魚之后,嚎啕大哭的像個受了大委屈的孩子,從來不輸男兒l的女將秦嵐強自支撐著病體,整個人都瘦成了一把骨頭架子。 他們見到秦魚的第一句話不是要秦魚給他們吃的穿的,然后讓秦魚給他報仇雪恨,而是請求秦魚先去河套救援圖。 王翦和秦巒在大山里找到了另外一條可以出山的道路,這是一條還算寬大的山間裂縫,從枯草的厚度上來看,春夏秋之季,這里的草木肯定茂盛的讓人難以下腳,也就是在冬日里,枯敗的草木倒伏,才能隱約露出一條通道出來,讓人馬可以穿過。 這里厚厚累積的枯草給大軍僅剩的騾馬提供了草料,給大軍提 供了御寒的編織草衣,算是給在這冬日里陷入困境的大軍提供了一條生路。 不過,這條路是開在草原上的,他們甫一出山,沒走兩天就遇到了率領(lǐng)騎兵在草原上追殺匈奴人的圖,圖和他們會和之后,說了十萬匈奴大軍大舉進(jìn)攻河套的消息,然后幾乎帶走了所有還能跑的馬,組成一支八千人的騎兵,去河套救援去了。 八千人對匈奴十萬大軍,別說斷絕糧草多日的圖了,就是加上秦魚這三萬鐵騎,全盛時期也不敢和匈奴人硬抗。 所以,秦魚只帶了一萬輕騎全力向河套奔馳,所謂的輕騎,就是將所有的糧草、衣物、重甲等負(fù)重全部卸下,只帶夠自身兩天的糧和水,盡量減輕馬匹的負(fù)重。 秦魚是打著到了河套之后,想法子就地取食的主意。 剩下的兩萬騎兵則是帶著那不足三萬的殘兵緩行,同時沿著原路返回,去向在雁門邑駐扎的司馬梗報信,做好救援河套的準(zhǔn)備。 秦魚在趙長城之外的一處殘破的城墻里找到了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的圖。 圖胸口和大腿處受了傷,好在他一直隨身帶著救命的消炎藥,人沒死,多虧他身體素質(zhì)高,又有消炎藥扛著,要不然,這樣的傷,光發(fā)燒就要燒死了。 圖見到秦魚,倒是沒有多激動,他嘿嘿笑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br> 秦魚笑的比哭都難看,道:“我還是來晚了,死了好多人?!?/br> 圖沉默了一瞬,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你看開點吧?!?/br> 十萬大軍,如今僅剩四萬,死折過半,要讓秦魚看開,真的挺有難度的。 圖說起另一件事:“我抓了一個匈奴部落的頭領(lǐng),拷問出上郡郡守奉了呂不韋的命令,為匈奴人提供了武器和鎧甲,與匈奴人達(dá)成協(xié)議來截殺我們,要不然以咱們騎兵的裝備和戰(zhàn)力,不可能被壓著打,還折了這么人。匈奴人狼子野心,并不滿足那一點點兵甲,將我們逼入大青山之后,返頭又攻進(jìn)河套,殺了上郡郡守。我現(xiàn)在得到的消息是,河套將軍組織了軍民,誓死抵抗匈奴人入侵,嘿嘿,匈奴人在他們手里吃足了苦頭了?!?/br> 秦魚知道,新任的上郡郡守就是呂不韋的人,這也是為什么秦魚聽到大軍斷絕糧草之后第一個懷疑上郡的原因。 上郡的郡守很容易就換了,也就是一紙調(diào)令的事,但領(lǐng)兵的河套將軍可沒那么容易換,要想換將軍,得有人接手才行。呂不韋掌權(quán)日短,他手下或許有文官,但文武兼?zhèn)淠茴I(lǐng)兵作戰(zhàn)的武官并沒有幾個,唯有的幾個,他得留在自己身邊服務(wù)自己和秦王子楚,不能外派。 這才給了河套將軍守住了北方防線,將匈奴拒在河套之外。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匈奴人一旦攻破了河套防線,等待著上郡百姓的,就是燒殺搶掠一條線,匈奴人所過之處,一定會雞犬不留。 秦魚問道:“你就自己帶著同袍們死扛,沒有想法子和河套將軍取得聯(lián)系嗎?” 圖笑道:“怎么沒有?我以來,就想法子和他們聯(lián)系上了,要不然吃什么?我也想到另一邊涮著羊rou鍋子暖呼呼的去打匈奴人,但他x的匈奴人實在是太多了,我就不明白了,這些匈奴崽子們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以前我追著他們跑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匈奴有這么多人???要是匈奴一窩蜂的全都去攻打北面防線,肯定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就被攻破了,所以,我就留在外頭和這些匈奴崽子們打游擊,時不時的去sao擾他們后方,牽制住他們的后方兵力,前方戰(zhàn)線才不會那么緊迫?!?/br> 秦魚鼻頭發(fā)酸:“打的很艱難吧?你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圖忍笑道:“還好吧,我也沒打算堅持多長時間,這都一個多月過去了,你肯定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武安侯也肯定已經(jīng)收到這里的消息,發(fā)兵救援了,我只要等到你,你和武安侯不管誰來,咱們一起把匈奴人都?xì)⑺?,我就不用再堅持了?!?/br> 秦魚勉強露出一個笑臉,道:“我一收到你們的消息就領(lǐng)兵過來找你們了,不過,武安侯來不了了,也不大可能會發(fā)援兵過來了。” 圖眉頭擰起:“出什么事了?” 秦魚厭惡道:“宗室叛亂,咱們的大王和朝臣們很可能被困住了,你們原本就是要死的,就是邊軍這邊有戰(zhàn)報送去咸陽,匈奴人又沒打進(jìn)來,就不可能會有誰想著來救援你們?!?/br> 圖狠狠咒罵一聲,道:“我就說子楚那家伙是個沒用的,這就是個扶不上臺面的東西,躲在先王身后搞陰謀詭計還成,讓他來做大王,秦國能有什么好?!?/br> 罵完子楚,又 罵秦魚:“當(dāng)初要是你來做大王,哪還有今天什么事?你也是個不爭氣的,那個椅子到底有哪里不好,讓你嫌棄至此!!” 秦魚扶額,又來了,他道:“你恐怕不知道,公子繒帶領(lǐng)宗室叛亂的理由中有一條,就是他認(rèn)為子楚非王脈正統(tǒng),德不配位。我相對于他們來說,連正統(tǒng)的邊都擦不著,我若是真坐上了那個位子,今日叛亂仍舊會發(fā)生,而且會有更多的宗室大臣們打著亂臣賊子的名號把我拉下來,你信不信?” 圖黑著臉,罵道:“誰敢質(zhì)疑你,來多少我殺多少,有什么好怕的?!?/br> 秦魚:“你看,最終還是要殺上一回,和今天情形又有什么不同呢?” 圖:“你至少不會如此輕賤拿將士們的性命?!?/br> 秦魚:“這不叫輕賤,這叫宣誓主權(quán),你作為將軍,對不能聽命于自己的軍卒,你會怎么做?” 還能怎么做?要么想法子剔除出去,要么送去前線當(dāng)炮灰,能留下來的,絕對只會是忠于自己,如臂指使的隊伍。 圖皺眉:“你這個時候,還在為子楚說話?” 秦魚疲憊道:“我不是在為子楚說話,他做錯了,他會付出代價。我是在開導(dǎo)你,不要仇視子楚,不值得。還有,若你站在他這個位置,未必能做的比他好?!?/br> 圖冷哼,閉上眼睛休息,不理秦魚了。 秦魚卻是不能休息的,他跟圖道:“我?guī)淼囊蝗f人沒吃的,我得想法子進(jìn)入上郡,去調(diào)集更多的軍隊,盡快打退匈奴人。咸陽那邊才是最緊要的,咱們得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也不知道仲兄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圖想了想,還是安慰道:“......瀚海就跟秦巒的后花園一樣,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br> 從西面樓蘭到東面瀚海這橫跨整個東亞的大草原,秦巒這十幾年早就來回不知道多少次了,正是因為他對瀚海極度熟悉,哪里有草場哪里有部落聚居,他心中自有一張圖,所以突圍的時候,他才會選擇向瀚海方向跑。 唯一讓人擔(dān)心的是,越往北越寒冷,若是恰巧遇到風(fēng)雪,又沒找到躲避風(fēng)雪的部落,秦巒他們,很可能會凍死在草原的風(fēng)雪中。 秦魚只能祈禱上天保佑了。 秦魚這邊從上郡調(diào)兵與匈奴決一死戰(zhàn),讓 秦魚擔(dān)心凍死在草原上的秦巒則是如狡猾的草原狐貍一般,帶著五千騎兵,迅速且精準(zhǔn)的向西穿過瀚海,繞過陰山,從茫茫戈壁中挑近路,冒著迷路餓死凍死在戈壁上的風(fēng)險,成功進(jìn)入自己經(jīng)營了十多年的老巢——河西走廊。 這一路行來,秦巒除了去截殺匈奴部落,補充食物和馬匹,沒有多走一條冤枉路,沒有和游散的匈奴軍有哪怕一次的遭遇,圖說瀚海是秦巒的后花園,真的是恰如其分。 在河西走廊稍微修整之后,他點齊五萬兵馬,朝雍都?xì)⒘诉^去。 他知道秦王子楚在雍都舉行即位禮,他要去為自己和自己的同袍們報仇。 秦巒經(jīng)營西域這些年,自己到底打過多少仗,他自己都記不清了,最遠(yuǎn)的一次,他帶著兩千兵馬一路殺到了波斯,不僅沒把自己和同袍們折騰死,他還哄了個波斯公主給自己當(dāng)老婆,生下了女兒l秦?zé)o厭。 在秦巒心中,那些留在大青山中的同袍們,基本上可以算是全軍覆沒了。他們這十萬大軍,到底是怎么淪落到如今地步的,秦巒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到肯是秦王子楚搞的鬼。 從十幾歲離家到現(xiàn)在,秦巒在前進(jìn)的道路上吃過無數(shù)的苦頭,也吃過無數(shù)的虧,但如此憋屈的啞巴虧,他還是第一次吃。 這怎能讓他咽下心中的這口惡氣? 等秦魚打退匈奴,留王翦、秦嵐在上郡修養(yǎng),自己和圖帶著十萬兵馬來到雍都城下的時候,秦巒已經(jīng)帶刀殺進(jìn)了大鄭宮。 大鄭宮里,三方對峙。 而立之年的秦王子楚憔悴不堪,顴骨突出,雙眼凹陷,仇視的看著對面的公子繒。 相反,公子繒劍身染血,長身而立,意氣風(fēng)發(fā)的看著對面的敗寇,好似勝利已經(jīng)握在了他的手中。 他們的身后分別站著擁護(hù)他們的宗室和大臣們,這些宗室和大臣們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之人,給他們一把武器,他們就能上戰(zhàn)場殺敵,可惜,他們現(xiàn)在手中都沒有武器,所以只能動嘴皮子罵戰(zhàn)了。 秦巒就是這個時候進(jìn)來的。 他一身冰冷血腥的彪悍氣帶著兵甲齊備的軍卒們走進(jìn)來,瞬間就震懾住了罵戰(zhàn)中的兩撥人。 秦巒掃視了一圈,嘲諷道:“喲,都在呢?我家孩子呢?” 秦王子楚:...... 公子繒:...... 公子繒先開口:“秦將軍,你這樣帶刀進(jìn)宮,是要作亂犯上馬?” 秦巒用眼風(fēng)掃了他一下,涼涼道:“你是個什么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 公子繒大怒,秦王子楚哈哈大笑:“說的好!秦將軍,你若今日拿下此賊,寡人封你做徹候!” 秦巒就像看一堆犬糞一般看著秦王子楚,面無表情道:“你又是個什么東西,也敢來命令我?” 秦王子楚瞬間面容漲成豬肝色。! 第206章 人選 你算個什么東西? 秦王子楚腦子嗡嗡作響,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好似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他的臉上,將他所有的尊嚴(yán)和驕傲都抽落在地,然后再狠狠踩踏上幾腳,最后將之徹底碾碎在塵埃里。 秦巒又仔細(xì)掃視了一圈大殿里的所有人,華陽太后、夏太后、云夢王后、夫人趙姬、夫人韓國公主、公子成蛟、王公貴胄們的夫人等后宮女眷們都在,唯獨缺少了自家女兒和外甥,還有弟弟看中的那個公子政。 秦巒眼神銳利到幾乎要嗜血了,他一字一句加中語氣問道:“我家孩子呢?!” 公子繒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火上澆油道:“公子政不受人喜歡,跟他一起玩的孩子自然也跟著受欺負(fù),現(xiàn)在,指不定已經(jīng)被誰在什么地方給做掉,估計尸體都生蛆了吧哈哈哈。” 說罷,他還意有所指的看向被華陽太后護(hù)在身邊的公子成蛟和唇色殷紅的不正常的秦王子楚。 意思很清楚,秦王子楚要立依附于華陽太后的公子成蛟做太子,所以先做掉了跟秦巒和秦魚親近的公子政。 宗正勝忙站出來罵道:“你這逆賊滿嘴的胡說八道,公子政和他的伴讀們都活的好好的......” 公子繒:“哦,那他們?nèi)嗽谀哪???/br> 宗正勝啞口無言。 這幾天他都忙著去捉拿呂不韋去了。他原本以為捉拿一個呂不韋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結(jié)果,這個狡猾的呂不韋好似提前知道自己要被推出來拿命給所有人泄憤一般,四處躲藏,總是讓他慢了一步,捉不到他。 宗正勝原本是打算好好照顧公子政這些小朋友的,結(jié)果,他一個沒看住,人就丟了。 宗正勝沒忍住去看秦王子楚,孩子們在自己的宮室里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見了呢?該不會真的是......做了什么吧? 秦王子楚眼前陣陣發(fā)黑,他強自忍著屈辱,狠狠道:“跟寡人沒關(guān)系!” 公子繒:“嘖,自己的孩子說跟自己沒關(guān)系,子楚,你這個君父做的,可不怎么樣啊?!?/br> 秦王子楚反唇相譏:“你的君父倒是很負(fù)責(zé)任,早早的丟下你這孽障來禍亂我秦國?!?/br> 罵人罵到痛點上,結(jié)果就是面目猙獰的公 子繒,在所有人意料不到的情況下,怒吼著一個箭步?jīng)_上來抬劍就刺。 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包括秦王子楚。 等有人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呼喝著“快救大王”的時候,公子繒已經(jīng)大笑著將劍拔/出,迅速后退了。 但也沒退幾步,就被秦巒飛起一腳,當(dāng)胸踹飛了出去,撞到合抱的巨柱之后才軟綿綿的滑到地上,不知死活了。 “主君!主君!快救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