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錢,我有刀 第220節(jié)
花一棠咬牙,“現(xiàn)在驗?!?/br> “也好,越新鮮驗的越準(zhǔn)。” 方?刻開始從大木箱里一樣一樣往外掏驗尸工具。 凌芝顏走到門口,蹲下身,撿起斷了的門閂又插|回去,看了看,“門是?從內(nèi)部閂上?的?!?/br> 靳若趴在窗口向下望了望,“這?里距離地面?起碼有?十幾丈高?,除非像師父或者云中月這?種不像人的,普通人,甚至一般的江湖人從窗口跳下去,都必死無疑,” 林隨安橫了靳若一眼,趴在窗口往上?看了看,這?里距離六層樓的屋檐有?三丈距離,四周也無落腳著力之?處,向上?爬恐怕死的更快。 花一棠繞著燭臺轉(zhuǎn)了轉(zhuǎn),捏起半截蠟燭聞了聞,打了個噴嚏,萬分嫌棄又扔了回去,“莫非是?個密室——嘎!” 花一棠整個人突然僵在了原地,眼珠子上?下左右胡亂翻騰,嘴皮子瘋狂顫動,“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隨安:“……” 這?貨干嘛?卡bug了? 靳若指著花一棠的腳,“呀呀呀呀呀呀呀——” 花一棠的腳踝處多出了一只蒼白的手,手臂是?從墻里伸出來的,林隨安頭發(fā)根都豎起來了,好家?伙!改靈異劇本了嗎?! 凌芝顏一陣風(fēng)似得沖過來,蹲身定眼一看,將那只手從花一棠的腳踝上?扒下來,“有?脈搏,是?活人?!闭f著,朝著手臂伸出的墻壁一敲,咔噠,墻碎了,竟然只是?一張顏色質(zhì)地類似墻壁的紙屏風(fēng)。 “三個人都湊不出一個膽子?!狈?刻翻著白眼上?前,和凌芝顏一起拽住那只手向外一拖,拖出了一個昏迷的女子,眼尾緋紅,頭簪芙蓉花,竟然是?花魁段紅凝。 花一棠嚇得夠嗆,撲騰著湊到了林隨安身邊,一手拽著林隨安的袖口,一手扶著胸口哎呦呦直叫喚,靳若一看是?活人,頓時勇氣大增,湊上?前探看,“這?個屏風(fēng)是?活動的,能挪開,”一腳踹開屏風(fēng),鉆了進去,“里面?還有?間屋子,好黑。” 凌芝顏點燃火折子緊跟而入,安靜片刻,二人同時“啊”一聲。 花一棠:“怎怎怎怎怎么了?!” “了不得!”靳若叫道。 凌芝顏:“四郎,林娘子!” 林隨安揪著花一棠的脖領(lǐng)子也鉆了進去,目光所及處視野十分有?限,只有?凌芝顏火折的一點點光,靳若和凌芝顏面?對面?站著,火折的光落在地上?,照出了另一個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雙眼緊閉,竟然是?吳正清。 花一棠捏著鼻子:“什么味兒,好腥好臭!” 的確難聞,林隨安心道,好像海鮮市場的垃圾桶。 靳若蹲身探了探吳正清的脈搏,嘖了一聲,“可惜了,還活著?!?/br> 花一棠掏出照明夜明珠,環(huán)顧一周,這?是?一間很奇怪的屋子,窗戶都被封死了,不透半點光,墻邊也立著一個銅燭臺,看造型和外屋的是?同款,燭臺上?放著幾根燃了半截的蠟燭。 花一棠沒有?點燃那幾根蠟燭,而是?舉著夜明珠蹲下了身,林隨安這?才看到,燭臺旁有?一張寬大華麗的臥榻,還有?個小木案,木案上?是?空的,臥榻上?也沒有?常備的枕頭,軟墊等物。 “姓花的,這?邊這?邊!”靳若招呼花一棠過去,搶走他手里夜明珠貼近地面?,竟然看到了一串血腳印,朝著最北側(cè)的墻壁走過去,眾人循著腳印到了墻邊,最后一個腳印是?半個,另外半個沒入了墻里。 靳若嘿嘿一笑,拳頭在墻上?敲了敲,有?空音,沿著墻體摸了一圈,尋到了一個暗扣,勾住一拉,開啟了一扇暗門。 出了暗門,又是?一條黑乎乎的甬道,靳若用?夜明珠照著,眼看著血腳印的痕跡越來越淡,最后幾乎看不到了,甬道也到了盡頭,眾人從一個小門里鉆了出來,發(fā)現(xiàn)又來到了一間廂房,靳若飛快搜尋一圈,已經(jīng)失去了腳印的蹤跡。 林隨安快步走到廂房大門前,“啪”推開門板,發(fā)現(xiàn)竟然到了散花樓的三層,轉(zhuǎn)彎就是?散花樓四通八達的樓梯。 整層樓空無一人,只能隱隱聽到六層亭閣里傳出的叫罵聲。 * 小劇場 林隨安:這?糟心的偵探體質(zhì)?。?/br> 第189章 因為案發(fā)現(xiàn)場太?過慘烈, 花一棠只能征調(diào)燕釵閣隔壁的宮妝閣作為臨時調(diào)查總部,順便?將昏迷段紅凝和吳正清一起扛了過來,林隨安將段紅凝安置在軟榻上躺著, 吳正清可就沒這個待遇了,直接躺在了地上。經(jīng)方刻診斷, 這二人大約是中了迷香, 恐怕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清醒。 凈門弟子的效率很高,不到一刻鐘,益達府衙捕頭伍達便?率領(lǐng)一眾不良人趕到了散花樓,里?里外外圍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花一棠第一個命令就是讓伍達將掌柜帶到宮妝閣,問詢燕釵閣暗室一事。 掌柜姓魯,四十多歲,經(jīng)營散花樓已有十年, 被嚇得魂飛魄散,回話前言不搭后語。 “那、那那個暗室早就廢棄了,我本想著過幾日就將暗室和包廂打?通,前幾天我已拆了暗門, 只是忙著隨州蘇氏的夜宴,一時沒顧上,所以先差人按墻壁的顏色做了張紙屏風(fēng)擋一擋——花、花花花參軍,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個老老實實的生意人, 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奶娃……” 也難怪魯掌柜嚇成這般,此時的花一棠斜著身子倚在憑幾上, 扇子噠、噠、噠敲著手掌,長長的睫毛半遮眼瞳, 眼形又細(xì)又長,淡煙流水衫雪白?的衣袂傾瀉滿地,似冷意徹骨的深秋寒霜,完全是個反派boss的造型。 林隨安扶額,看了眼對面的凌芝顏。 凌芝顏暗暗嘆氣,“我等只是例行詢問,魯掌柜莫慌,我問什么?,你答什么?便?是?!?/br> 魯掌柜用袖子瘋狂擦汗,但見這名濃眉大眼的官爺端直正氣,頓時心里?踏實了幾分,定了定神,道:“官爺您問。” 凌芝顏:“你剛剛說燕釵閣的暗室已經(jīng)廢棄了,那原本是做什么?用的?” 魯掌柜的汗更多了,“那、那那些暗室,原本是用來方便?客人們……行事的?!?/br> 凌芝顏皺眉,“行什么?事?” “這、這個……” 花一棠挑起眼皮,“這還用問嗎?散花樓四層以上的菜價酒價昂貴至極,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一般的平民百姓的承受范圍,如?此昂貴酒菜自然是包含了其他的特殊服務(wù)收費——此處距紅香坊所在的東一坊只有三條街,這暗室顯然是為四層以上的貴客狎|妓所用?!?/br> 魯掌柜訕笑兩聲,“花參軍果然明?察秋毫,這暗室的確是為紅香坊的妓人們準(zhǔn)備的,至于甬道和暗門,都是下人和妓人們走的,以免貿(mào)然闖入主廂,打?擾了貴人們的雅興。” 花一棠:“呵,你想的倒是周到?!?/br> “我一個開?酒樓的,自然是要順著貴客的意思,貴客想怎么?著,我就怎么?著,哪里?能有半分置喙?” 凌芝顏:“你口中所謂貴客的都是何人?” 魯掌柜繼續(xù)抹汗,眼珠子朝六層樓的方向翻了翻,不言而喻。 “既然暗室是貴人們所需,建造和裝飾也頗下了些功夫,為何現(xiàn)在又廢棄了?”林隨安問。 魯掌柜:“原本益都幾大世家最喜在散花樓舉辦通宵達旦的夜宴,但這兩年來,也不知?怎的——大約是膩了吧,這夜宴突然就不辦了,這些暗室便?沒了用武之地。實不相瞞,今晚是隨州蘇氏時隔兩年第一次來散花樓舉辦夜宴,我用了渾身解數(shù),甚至重金邀請了段娘子和彌妮娜,本想著若此次夜宴能做到盡善盡美,定能挽回隨州蘇氏的生意,誰能料到,竟出?了這樣的事兒,唉!” 林隨安不禁皺緊了眉頭:慧曾說過,連小?霜的改變就是從一場“宴會”開?始的。 花一棠:“聽你的意思,隨州蘇氏以前常在散花樓辦夜宴咯?” “咳,”魯掌柜清了清嗓子,“蘇家主喜歡熱鬧,以前每隔一兩個月就會辦一場夜宴,邀請各大世家的子弟陪他玩樂。” 花一棠:“哎呦,蘇家主還真?是老當(dāng)益壯,精力充沛啊?!?/br> 魯掌柜干笑兩聲。 凌芝顏:“后來為何不辦了?” “我也想知?道啊,”魯掌柜哭喪著臉道,“兩年前突然就不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唉!” 林隨安:兩年前?這個時間點頗有些微妙啊。恰好和龍神觀開?始販賣龍神果的時間一致。 凌芝顏:“四層五層所有的廂房都配有暗室嗎?” 魯掌柜:“只有規(guī)格最高的五間廂房才有暗室,五層的燕釵閣、玉樹閣和玲瓏閣,四層的櫻桃閣和芭蕉閣。” “這些暗室的位置都有誰知?道?”林隨安問。 “散花樓的侍從小?廝都知?道,紅香坊的妓人們也知?道,之前參加過蘇氏夜宴的貴人們也心知?肚明?。” 林隨安看了靳若一眼,靳若回了個“師父放心”的眼神,揪著魯掌柜出?門搜查去了。 花一棠搖了搖扇子,又問一旁的捕頭伍達,“伍捕頭,查的如?何?” 伍達抱拳,“啟稟花參軍,屬下問了散花樓所有守門的仆從和廣場上負(fù)責(zé)看管車輛的馬夫,從夜宴開?始后,沒有人離開?散花樓?!?/br> “確定嗎?” “散花樓共有正門一處,后門一處,側(cè)門兩處,蘇氏似乎對此次宴會甚是重視,要求散花樓每門需配四名仆從守門,不可怠慢?!蔽檫_道,“屬下再三問過,的確無人外出??!?/br> 也就是說,兇手很有可能還在散花樓里?。林隨安心道。 凌芝顏:“散花樓的小?廝、侍從、紅香坊的妓人、樂人們盤查的如?何?” “宴會繁瑣,所有小?廝仆從都忙著備宴,沒有單獨離開?過,可互相作?證。永晝坊的樂人和紅妝坊的妓人們一直待在宴上,無暇離開??!?/br> 花一棠:“那些男性舞者呢?” 伍達:“不良人還在盤問?!?/br> 凌芝顏:“可有目擊證人見到有人去過燕釵閣,或者從四層暗門離開??” 伍達搖頭,“暫時沒有?!?/br> “可有人見到吳正清和段紅凝去彌妮娜的房間?” “永晝坊的人說,彌妮娜每次跳完胡旋舞后,都會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安靜歇息一個時辰,最忌諱別人打?擾,加上燕釵閣的位置甚是僻靜,甚少有人經(jīng)過——并未找到目擊證人。” 林隨安:這個燕釵閣位置很微妙啊,有暗室,又隱秘,堪比量身定做的兇案現(xiàn)場。 方刻推門走了進來,遞給花一棠新鮮的檢尸格目。 “死者彌妮娜,年二十二,胡人。死亡時間大約在半個時辰以前?!?/br> 林隨安倒推了一下,兇手大約在花一棠和蘇飛章對罵的那段時間里?殺的人。 方刻:“致命死因是左側(cè)脖頸動脈被利器割斷,血噴而亡,另一處傷口在腹部,臍左三寸被利刃貫穿。根據(jù)兩處傷口大小?、形狀和深度判斷,兇器是插在尸身腹部上的橫刀?!?/br> 一名不良人將血淋淋的白?布放在眾人面前的桌案上,白?布中裹著從尸體上拔下來的兇器,是一柄三尺環(huán)首橫刀,黑色的刀柄纏著結(jié)實的綁帶,綁帶被血浸透了,能看出?是常年使用的武器。 伍達突然倒吸一口涼氣,死死盯著那柄橫刀,臉色變了。 花一棠:“伍捕頭認(rèn)識這柄刀?” 伍達眉頭緊蹙,瞟了一眼躺在地上吳正清,吸了口氣,“啟稟花參軍,這柄刀是……是吳參軍的佩刀?!?/br> 花一棠緩緩坐直身體,“伍捕頭確定?” 伍達垂首抱拳,“屬下與吳參軍共事多年,不會認(rèn)錯?!?/br> 喔嚯!這可有趣了,林隨安頓時來了精神。 花一棠示意伍達先下去,站起身,走到吳正清身邊,踱步繞了一圈,扇子敲著下巴,“兇器雖然是吳正清的,但他身上沒有半點血跡?!?/br> 方刻搖頭,“兇手一刀插進了彌妮娜的脖頸又拔出?,斬斷了頸動脈,血液噴濺遠(yuǎn)達數(shù)尺,燕釵閣的墻上和房頂皆濺滿了血,若吳正清是兇手,他不可能半點血都沾不上?!?/br> 林隨安看了眼段紅凝,她身上也是干干凈凈,沒有一點血跡。 凌芝顏:“宴會時,吳正清和段紅凝穿得就是這身衣服,并未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