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錢,我有刀 第156節(jié)
千凈刀光一停,林隨安挑眉,“哦?” 云中月咬牙,“我可以幫你們解了誠縣之局?!?/br> 林隨安但?笑不語,單手轉(zhuǎn)了個帥氣的刀花。 “我已成功混入龍神?觀內(nèi)部?,可從暗處相助,待到時機成熟之時,里應(yīng)外合,大事可成!”云中月破釜沉舟喊道。 林隨安冷笑,“我不信你?!?/br> 雖然林隨安口氣不太好?,但?云中月的第六感敏銳地感覺到她的殺意弱了幾分,能在江湖上混這么?久,云中月對自?己的第六感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他覺得,林隨安好?像有點興趣了。 “誠縣除了龍神?觀,還有賢德莊和四面莊兩方勢力,你們才來了幾日,想必還未查到吧?” 賢德莊?四面堂?什么?玩意兒? 林隨安心中微凜,表面不動聲色,“既然你這么?有誠意,不若送我們兩瓶符水嘗嘗鮮如何?” 云中月嘴角抽搐了一下,若是符水這么?容易就能得到,他又何必辛辛苦苦潛伏在龍神?觀兩個多月,可這話是斷斷不能說的,好?歹他也頂了個天下第一盜的名頭,這么?長時間連一瓶小小的符水都偷不出來,傳到江湖上,他的臉往哪擺? 云中月:“符水不在龍神?觀。” 林隨安:“今日的符水是從源濟堂取出的。” “源濟堂里有密道,通向符水密室?!?/br> “你說這里嗎?” 云中月目光轉(zhuǎn)了一圈,搖頭,“我原本也以為是此處,但?如今看來,此間密室已經(jīng)?廢棄。應(yīng)該另有別處。” 說到這兒,林隨安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她從源濟堂進來時,靳若還守在門?外,云中月若是也從源濟堂進入密道,那靳若豈不是—— 林隨安眸光驟厲:“你將靳若如何了?!” 云中月一個激靈,“我從濟源堂屋頂?shù)钠茡p處鉆進來的,沒敢打擾你徒弟。” 林隨安瞇眼,云中月擦了擦脖頸上的汗,“如今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騙你對我沒好?處?!?/br> 云中月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擦汗,這是他之前沒有過的動作——他的臉上明?明?沒有汗,汗都在脖子上——在林隨安的印象里,之前無?論多么?激烈的打斗,云中月的臉和脖子上似乎都沒有出過汗,也就是說,他之前的臉和脖子都是人|皮|面|具,沒有汗腺,而今天—— 林隨安想到了一個啼笑皆非的可能性。 “莫非你今天化妝忘了化脖子,脫妝了?” 云中月僵住了;這小娘子的眼睛也太毒了吧! 他今天的確是臨時起意出來探查,隨便選了張靳若的面具戴上,想著很快就能回去?,便偷了個懶,底層肌膚只?是草草處理,面具貼的不甚結(jié)實,脖子也沒做,卻?忘了青州氣候潮濕悶熱,出汗甚多,此時被汗水一泡,汗水順著人|皮|面|具的縫隙滑落,說明?人|皮|面|具貼合的部?分已經(jīng)?有了脫落的先兆。 林隨安噗一下笑出了聲,她是第一次見云中月如此模樣,即便隔著人|皮|面|具,也能感受到他的窘迫。 她突然覺得,這般的云中月可愛了不少。 “你幫我們,想要什么?交換條件?”林隨安收刀回鞘問道。 云中月沉默片刻,“若是有一日,你見到了我真正的臉,請你替我保密?!?/br> 林隨安瞪大了眼睛。 云中月又抹了把汗,“應(yīng)該還有一條密道,能通向其它放置符水的密室?但?濟源堂里只?有一處機關(guān),也只?有這一條密道,密道只?能通向這間石xue——莫非忽略了什么?地方——” 林隨安腦中“叮”一聲,“視線盲點就是密道!” 云中月一怔,豁然明?白過來,“人入密道之后,注意力都集中在密道終點的密室,卻?甚少關(guān)注密道本身,若是在密道中設(shè)機關(guān),便能躲過絕大多數(shù)人的視線?!?/br> 二人一拍即合,又回到密道之內(nèi),邊走邊檢查密道兩側(cè)的墻壁,云中月舉著火折子,林隨安掏出了夜明?珠。 云中月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這是三百金一顆的北州夜明?珠?!你用來照明??!” 林隨安:“夜明?珠在花氏就是用來照明?的?!?/br> “……” 云中月決定了,待事兒了了,他定要好?好?拜訪一次花氏大宅,定能偷個盆盈缽滿。 跟花一棠待得久了,林隨安發(fā)現(xiàn)她對某些人的花花腸子都出現(xiàn)預(yù)警機制了,云中月眼珠子熒熒發(fā)綠,她就猜到某個賊偷又惦記上了不該惦記的東西。 這種?時候,還是要敲打敲打他的。 林隨安:“之前,扮成各種?貴婦去?花氏珍寶行換偷首飾的就是你吧?” 云中月哼了一聲。 “聽說后來花氏旗下的珍寶行重新規(guī)范了試戴首飾的規(guī)矩,便再沒丟過首飾?!?/br> “……” “聽說花氏還將這防賊的法子無?償抄送給了非花氏的珍寶行?!?/br> “……” 云中月兩只?大眼珠幽憤地瞪過來,“林娘子,罵人不揭短?!?/br> 林隨安笑了,“別怪我沒提醒你,花一桓比花一棠可難纏多了。” “……”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小娘子說話越來越像花四郎,氣死個人。云中月心道。 密道的墻壁摸過去?全是灰,手感很不好?,林隨安摸著摸著,突然摸到了一處較為光滑的表面,有些冰涼,是鐵制的,眸光一閃,“云中月,這兒!” 云中月用袖子將上面的浮土擦去?,林隨安舉著夜明?珠協(xié)助照亮,發(fā)現(xiàn)是一塊圓形的鐵疙瘩——像是某種?圓形的鐵器或者鐵板,邊緣嵌入石壁,顏色幾乎和周圍的石壁融為一體,若不是手摸,很難發(fā)現(xiàn)。 云中月的手指異常靈活,仿佛彈琵琶似的在鐵器周邊幾個位置敲了幾下,萬分神?奇的,鐵器咔噠一聲,露出了一個細小的鎖眼,竟是一個造型怪異的暗鎖。 云中月口中嘖嘖有聲,從發(fā)髻里抽出一根細細的黑簪子,手指一搓,簪子變成了兩根,都極細極薄,分別用兩只?手捏著,同時插|入鎖眼中,一點一點撥拉著。 暗道里異常安靜,云中月屏著呼吸,手下的動作以毫米為單位變換,林隨安將呼吸放得極低極輕,鎖眼里時不時發(fā)出細碎的咔噠聲,聽起來像是許多齒輪咬合滾動,暗鎖背后應(yīng)該藏著十分復(fù)雜的機關(guān),噠噠噠,咔咔咔,噠噠——云中月雙手的簪子同時按下,暗鎖里發(fā)出怪異的脆響,整塊暗鎖凹進墻壁,云中月飛快將簪子插回發(fā)髻,瞥了林隨安一眼,林隨安心領(lǐng)神?會?,后撤半步。 云中月手掌壓住暗鎖輕輕一扭,整塊墻壁顫動著旁移,顯出了半人身高的暗門?,云中月將手里的火折子探入其中晃了晃,見火焰并無?變化,示意林隨安一同進入。 暗門?中又是一條幽長的暗道,這一次二人都長了教?訓(xùn),邊走邊檢查四周的石壁,這次的暗道皆以青磚砌成,并沒有摸到其它的機關(guān),走了差不多兩炷香的功夫,又出現(xiàn)了一道暗門?,云中月照葫蘆畫瓢,開啟了的暗鎖,暗門?連著一個可移動書架,從書架后走出,竟是一間廂房,擺設(shè)精致講究,正對面的墻上供著一張老君畫像。 云中在屋里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大為感嘆:“想不到連玄明?散人的禪室都連著密道,果然有趣?!?/br> 林隨安可沒有什么?心情欣賞龍神?觀的密道的設(shè)計理念,抓緊時間搜找符水,然而結(jié)果令她大失所望,這里竟然也沒有。云中月不但?不幫忙,還在一旁澆涼水。 “看來龍神?觀的地下都被暗道打成了篩子,一時半會?是摸不清的,時辰也不早了,林娘子不如回家早點洗洗睡了吧?!?/br> 林隨安冷笑一聲,手腕一抖,千凈出半鞘。 “咳!林娘子放心,云某說話算話,既然說要幫你們,自?然送佛送到西,待云某摸清了龍神?觀的底細,定會?給林娘子送消息的?!痹浦性缕ばou不笑道,“為表誠意,云某這就送林娘子平安出觀?!?/br> 林隨安挑眉:“哦?你要如何送我出去??” 云中月神?秘一笑,退后兩步,正欲褪去?身上的夜行衣,不料一扭頭,發(fā)現(xiàn)林隨安竟然絲毫不避諱,瞪著一雙倍亮兒的眼珠子饒有興致瞅著他。 “咳!云某要更衣?lián)Q裝?!?/br> 林隨安拉過蒲團,端端坐在云中月的正對面,托著腮幫子道,“換吧。” “林娘子……男女?有別,你這般……不妥吧?” “你也說了,咱們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不用見外?!绷蛛S安笑道,“你換你的,我看我的,不礙事?!?/br> “……” 云中月的臉皮有些掛不住了——靳若的人|皮|面|具下積滿了汗水,脫膠八成,再不換下來,就露餡了。 云中月擦了擦汗,“林娘子,你聽,外面是不是有什么?聲音?” 林隨安似笑非笑:編,你繼續(xù)編! 突然,云中月眸色一變,“真的有喊聲!” 林隨安也聽到了,屋外響起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吵叫聲,忽遠忽近,她閃身上前推開窗戶一條縫,但?見外面火光追逐,巡邏的道士們面帶殺氣,提著棍棒,朝著濟源堂的方向涌了過去?,“有人闖觀!有人闖觀!闖觀者,殺無?赦!殺無?赦!” 不好?!源濟堂是靳若所在的位置,靳若有危險! 林隨安大驚失色,回頭,“云中月,你——臥草?!” 云中月不見了! 林隨安恨得牙根直癢癢:好?你個云中月!下次若不將你從臉到腳扒|個精|光,她就把“林”字橫過來寫! 林隨安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掛上蒙面巾,一腳踹飛門?扇,身如飛箭沖進人群,“之”字形風sao走位,手中千凈刀鞘掄成了風火輪,割麥子般殺出了一條血路。 龍神?觀的道士哪里見過這般恐怖的戰(zhàn)斗力,只?覺一個黑影龍卷風般從眼前刮過,凡近身者,都好?似被卷入風暴的破抹布,漫天亂飛,滿地亂摔,噼里啪啦,好?不熱鬧。 “賊人扎手!求援!求援!” “快請觀主!” “救命??!” 無?數(shù)的慘叫和尖叫聲風一樣掠過林隨安耳邊,沒能留住她半分腳步,林隨安一路殺到了源濟堂前,定眼看去?,靳若正被二十多名道士圍攻。 靳若施展著剛學(xué)了三成的迅風振秋葉,正是戰(zhàn)況焦灼之時。 欺負她徒弟,找死! 林隨安掄飛一個擋路的道士,踩著源濟堂的飛檐一躍而起,黑衣狂舞遮住半面月光從天而降,穩(wěn)穩(wěn)落在靳若身前,單手擲出千凈,千凈尚未出鞘,漆黑的鞘身在夜色的掩護下猶如生了羽翅的鬼魅,飛旋著、翱翔著、將龍神?觀一眾道士蕩平一片。 滿頭大汗的靳若怔怔看著林隨安輕飄飄一抬手,啪一聲接住飛回來的千凈,少女?筆直纖弱的背影堪比八丈金剛,令人不敢直視。 整座龍神?觀一片死寂,無?數(shù)火光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差不多有五十、六十,不,近百名道士,為首的正是白日里牛逼轟轟的龍神?觀觀主玄明?散人。 玄明?散人臉色堪比黑鍋底,拂塵的毛都氣炸了,聲音尖銳得猶如一根針,刺穿了夜空。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竟敢來我龍神?觀撒野,就不怕龍神?天譴嗎?!” 林隨安冷笑一聲,雙臂環(huán)胸,翹著腳擺了個吊兒郎當?shù)脑煨停霸谙滦胁桓桓男?,天下第一盜云中月是也!” 靳若:誒誒誒??? 第135章 靳若的腦子亂成了一鍋漿糊。 看武器和刀法, 眼前的“林隨安”分?明就是師父,可師父為何?要說自己是云中月?云中月那廝怎么配和千凈之主相提并論? 還是說,眼前的師父就是云中月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