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卿卿 第9節(jié)
顧云承壓了驚喜眸色,一口含笑應了好。 這下終于顯得他們沒這么生分了。 . 后面他們逛了好多游戲,但都沒有再參與過,偶爾瞧著閑聊上兩句,句句有回應,直至要分別時,兩人皆笑意不減。 江府門前,顧云承扶著江婉瓊下了馬車。 “改日見?!?/br> 江婉瓊盛滿了笑看向男人,心里琢磨著要同他去聽一出什么樣的戲。 “稍等。” 男人從懷著抖出一封信,含笑無奈的遞了出去,“方才收到音音的信,她與母妃過幾日便趕回來,約摸會召你進宮?!?/br> “你莫要怕,她們都很好相處,我會讓音音陪著你?!?/br> 他溫聲說著,江婉瓊好奇的看了一眼遞到眼前的信,上邊娟娟小字寫著:我給皇嫂帶了禮物… 只是一眼看去,皇嫂一詞占據(jù)了她的視線,江婉瓊倏然收回目光,芙蓉面飄上紅云,端莊的姑娘看向他的眸子里帶上幾分閃躲的羞意。 “…好。” 莫要給她看信了,他與五公主之間的信怎能讓她一個大臣之女瞧呢。 更何況…五公主是他最親近的胞妹,她在信里竟稱她為皇嫂。 她記得五公主容貌昳麗,明艷嬌貴,僅有過的幾次相處也帶著皇室的矜貴,不似信中那般跳脫嬌憨。 “是我考慮不周,江姑娘似乎與音音也不怎么熟悉,屆時我便陪你一起見她們?!?/br> 見她眸光閃躲,誤以為她緊張的顧云承沉吟一番,打算將公務放到一旁陪她見母妃與meimei。 公務會有旁人去處理,但她第一次見自己最親近的母親與meimei,他不愿見她這般不安。 他陪著,也許會好些。 男人認真的說著,字字句句皆是體貼溫柔,江婉瓊心房撲動,如水的眸子緩緩帶上了笑。 “公務要緊,殿下不必為臣女擔憂,我與公主見過幾回的?!?/br> 宮宴也常常參加,她不至于太過緊張。 顧云承卻溫和搖頭,像是自我反省道:“是本殿忘了,好相處只是我的認知,對江姑娘而言卻不是如此?!?/br> “也不知是她們先回京,還是同江姑娘一起聽戲的日子先到?!?/br> 傍晚的陽光溫柔的落到男人身上,像是給他渡上一層光,江婉瓊張了張唇,嫣紅的唇到底是抿成了無奈的笑。 “那便期待與殿下的下次相見。” “我亦是?!?/br> 姑娘柔柔的目光似綢非緞,淺淺的笑意微彎的眸子,在落日下那樣的溫婉動人,還說著期待與他的下次相見。 不知曉旁人如何。 顧云承每次都沉溺在她柔柔的目光中,不可自拔,甘之如飴。 第8章 回去之后,江婉瓊常拿出寒玉杯瞧。 起先聽竹還會詢問是否添茶,被拒絕了幾次之后聽竹便懂了。 自家小姐這是在睹物思人呢。 就像是柜子頂,好生放著的那盞白荷燈一樣。 窗外雨蒙蒙,好不容易在炎熱夏日下起了雨,江婉瓊貪涼,倚坐在窗邊把玩著寒玉杯。 陰天窗外,風夾雜著雨水撲面而來,指尖的杯子生涼,姑娘滿頭長發(fā)隨意用青簪側(cè)挽,少了些端莊,唇邊似有若無的笑意更顯隨意慵懶。 青衫被細雨打濕,她毫不在意的伸手接著從天而降的雨,眸光似是出神般的看向天際。 他在宮中還是在大理寺,也不知帶傘了嗎。 念頭一出,江婉瓊輕笑起來。 人有時候真是很奇怪,從前那一份傾慕壓在心底安靜不已,如今滋生發(fā)芽,竄天而起,竟會時不時想起他。 雨幕中,倚窗而坐的姑娘懶懶的笑著,妝容淡雅卻因想起傾慕之人,一顰一笑皆溫柔動人。 . 聽戲與進宮之間,到底還是后者先來。 接到明日進宮的旨意后,江府上上下下動了起來。 馬車要用二皇子送的華麗那輛,舊衣也定是不能穿的,新衣里也得挑端莊不失禮的,不能太過鮮艷,也不能素淡讓人失了氣色。 當家的夫人不在,全權(quán)由老夫人一手準備,更是從私庫拿出了不少好東西。 恰逢學院到了常假日,江知澄一見立即向祖母撒潑耍賴,意圖再從祖母手中摳些銀子出來。 江婉瓊這回進宮是去面見貴妃與公主,往后江府還需照拂,老夫人這次沒多少閑工夫理會他,拒絕得比往日還要干脆。 江知澄氣憤的離開,泄氣的同時不知想到了什么,生出些恐懼。 這回他一定要想法子搞些銀子,不然… . 第二日。 江府東側(cè)的院子一大早就忙了起來。 江婉瓊清晨被喚醒,睡眼朦朧的洗漱完就被聽竹按在梳妝臺前坐下。 梳發(fā)上妝換衣。 緊鑼密鼓的準備著,直到高高發(fā)髻梳好,點上銀朱色口脂,那邊去庫房取首飾的丫鬟卻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 “小姐!小姐不好了——” 聽竹給江婉瓊整理碎發(fā)的手被嚇得一抖,回頭呵斥了一句:“慌慌張張像什么樣子!” 江婉瓊對鏡瞧著今日的妝容,梳好的發(fā)髻上空蕩蕩的,就等著祖母昨日給的那套首飾。 她分神余光掃到丫鬟身上,沒見著首飾盒之后,江婉瓊蹙了眉溫聲安撫丫鬟:“什么事,慢慢說。” 丫鬟深呼吸兩口,喘勻了氣才道:“老夫人、老夫人庫房的首飾被偷了。” 像是要應證丫鬟的話似的,剛說完一陣腳步匆匆而來,老夫人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滿是焦急。 “你院子里的丫頭倒是跑得快。” 她老胳膊老腿硬是追不上。 隨口抱怨一句,身邊的丫鬟們扶著老夫人進屋,江婉瓊這才頂著繁復的一身行頭迎了上去。 “祖母再急也要注意身體才是,您先坐著喝杯茶?!?/br> 她面上帶著些愁色,行如弱柳扶風,像是在擔心首飾卻更擔心老夫人的模樣。 可心底卻沒這么想。 昨日祖母給她首飾時心疼得不行,一臉的不舍。 可今日庫房失竊,祖母面色雖白,反應卻有些奇怪。 不報官,不立即去稟報父親,反而追著她的丫鬟過來了,還有閑工夫說一嘴她的丫鬟。 太反常了些。 她心底覺著奇怪,但沉著眸子依舊那副溫溫柔柔的模樣,等到老夫人喝了半杯茶緩和之后,這才體貼的問起發(fā)生了何事。 老夫人慢悠悠的放下茶杯,目光落到孫女光禿禿的發(fā)髻上,眼神亂了一下。 “昨日那套首飾有些問題,不太合適進宮,我給你挑了另一套,你瞧瞧?” 老夫人揮揮手,她的丫鬟捧著盒子上來,打開讓江婉瓊瞧。 首飾依舊瞧著貴氣,卻沒之前那套的工藝那般精巧。 江婉瓊斂下眉讓聽竹收起來,隨后不動聲色的笑道:“婉瓊謝過祖母,不過方才聽聞…祖母庫房失竊?” 方才還一臉慈色的老夫人立即瞪了一眼江婉瓊的丫鬟,丫鬟渾身一抖,低著頭往后躲了躲。 “哪里的事,下人胡亂說的,也就你這丫鬟聽風就是雨,也不來問過一聲便回來瞎說?!?/br> 老夫人笑得臉上褶子堆在了一塊,莫名有些嚇人。 江婉瓊神色不變,與老夫人說了幾句話后,聽竹提醒著時辰快要來不及了,她這才重新坐回梳妝臺前,由聽竹將新的首飾戴上。 鎏金的翡翠鐲很沉,綠翡翠顏色沉些,在她的腕上顯得有些突兀。 樣式太老舊了些。 鐲子在腕間,隨意動一下都會滑出來,青綠色的羅裙都被暗金壓了下去,顯得她整個人有些沉悶。 江婉瓊蹙了眉,摘掉了祖母給的,隨后從自己抽屜里翻出個成色沒這么好,但比較適合她的冰玉鐲。 臨出發(fā)前,她派去打探消息的丫鬟聽畫回來了。 江婉瓊對鏡整理儀容,本就溫婉的姑娘在繁復裙妝下更顯明艷。 “老夫人私庫的確失竊,不過下人們都在傳是三少爺偷的?!?/br> 拂過耳畔的纖細指尖微頓,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垂下。 早就知曉祖母疼愛孫子,她親哥江知墨被父親早早帶在身邊,自小便性子沉穩(wěn),老夫人見別人帶孫子那叫一個貼心嘴甜,于是江知澄出生后便接了過來親自養(yǎng)。 自小江知澄也比他們更受祖母的疼愛,江知澄自小便有兩副面孔,一副乖巧嘴甜的面孔只對老夫人與江恂儒,對待旁人則不屑一顧得很。 江恂儒瞧著他那不成器的樣子,覺得遲早要完,前陣子強制壓著他送去了學院,沒兩天就聽那些夫子告狀,說江知澄在學院與那些紈绔一起鬼混,時不時還偷溜出去花天酒地。 想起昨日他離開時那副不甘心的模樣,的確能干出偷東西這事來。 祖母在為他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