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他給她一個限期,也給自己一個機
第二十九章 他給她一個限期,也給自己一個機會,他會如約在倫敦等她 “那幾回,你來找我解釋,我不是不想聽,我是不敢。”葉光瀾的睫毛被眼眶蘊著的淚沾濕,烏沉沉壓在干凈的皮膚上,使他清俊的臉看上去分外蒼白,又有種異樣的脆弱。 沉拂硯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話。 葉光瀾喉嚨發(fā)哽,慢慢咽了咽口水,“我不敢聽,我是個自欺欺人的懦夫。只要不是你親口承認(rèn)的,我不會信……那些事兒,我一個字,都不相信?!辈恍牛涂梢约傺b那些都是流言蜚語,他跟心愛的女孩兒尚有可展望的未來,“再過半年,我參加高考。我的志愿沒有變?!?/br> 他報考的大學(xué)不變,他的人,他的心意依舊如初,無論沉拂硯的決定是什么,他會堅守自己的約定。 其實他最想告訴沉拂硯的是:他不在乎她做過什么,甚至不在乎她是個什么樣的人,是否像他的同學(xué)朋友所言,是個貪圖榮華富貴的膚淺女子。如果她真的愛財,他只會遺憾自己沒用,沒有足夠的錢財,不能像霍二少那樣,供給她豪華奢侈的生活。他在乎的,自始至終唯有一件事,就是跟她在一起。一年半之后,是她高考的日子,他給她一個限期,也給自己一個機會,他會如約在倫敦等她。 沉拂硯眉心蹙著,與他對視,“既然你很快就要訂婚,信或是不信,約定不約定的,還有什么意義嗎?” 名門、豪門的訂婚儀式是很正式隆重的,幾乎與婚禮無異。除非是雙方撕破臉,或是一家的家世完全碾壓另一家,否則毀約就等于結(jié)仇,兩邊兒長輩都不可能答應(yīng)。 “是啊,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币陨戏N種,不過是他原先的癡心妄想罷了。 母親幫他收拾書本的時候掉落一張花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沉拂硯的名字?;趄姾敛槐苋?,他跟沉拂硯的事一查便知。葉家也許可以接受一個出身貧寒,但踔厲奮發(fā),篤行不怠的孫媳婦,兒媳婦,卻絕對不會容許一個還沒成年就與男人同居,名聲有礙的女子入門。 祖父雷厲風(fēng)行,與趙家大家長的聯(lián)姻決定打破了葉光瀾所有的計劃。多次抗?fàn)幬垂蛉兆娓附o他下了最后通牒:他想出國留學(xué),就必須先與趙端琳訂婚;如果不答應(yīng)婚事,家里會扣下他的護照,斷絕他的經(jīng)濟來源,安排他到他父親任教的高校念大學(xué)。 葉光瀾之所以魯莽地跑來見沉拂硯一面,只因為他太過絕望。 兩種選擇都一樣無奈,看不到半點兒與沉拂硯在一起的希望。他寧愿到一個更自由廣闊的天地,而不是日夜置身于父母長輩的眼皮子底下,做一個被監(jiān)視被cao控的傀儡。 況且,與其她從別的地方聽到風(fēng)聲,不如他親口告訴她。 “我不怪學(xué)長,”沉拂硯走近兩步,輕輕按了按他的肩頭,隨即退回原地,“學(xué)長也別恨我,好不好?”她心中一時也有些酸澀難言。倆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但各自既有了對象,再私下接觸,恐引人非議。 葉光瀾碰了碰被她觸摸過的地方,“我怎么可能怪你。我只恨自己不夠強大,無法庇護心愛的女孩子。” 他沒有近距離接觸過霍驃,在長輩口中,是個位高權(quán)重,心狠手辣的人,年紀(jì)不大,做事卻十分老練,軟的不來就來硬的,還能辦得滴水不漏,讓人有冤無處訴,是個極為難纏可怕的男人。沉拂硯只是個無父無母的柔弱少女,被這樣的人看上,她自己能有多少選擇的余地?無論她做出怎樣的決定,旁人都不該去指責(zé)她。 葉光瀾沉沉地調(diào)整呼吸,神色恢復(fù)平靜。今日是一時沖動,以后他會跟她保持距離。就算保護不了她,也不能為她帶去麻煩。 “拂硯,無論如何,我報考的志愿不變。”他在心底還存了一絲幻想,世事無常,也許再等等,事情會迎來轉(zhuǎn)機。 沉拂硯慢慢點頭,沒有再出言阻止或勸說。有一個人,始終不言放棄,真摯地,溫暖地愛著自己,她即便是鐵石心腸,也動容了。 葉光瀾微微笑著,溫柔凝眸,“拂硯,一年半之后——” “光瀾!葉光瀾!”一個窈窕的身影像陣風(fēng)一樣,越跑越近。 葉光瀾抿住唇,眉心擰出一個很深的川字。 “光瀾,我找了你很久,你怎么不接電話?”趙端琳望著葉光瀾先是笑,嬌嗔著去拉他的手。 葉光瀾側(cè)身躲過。 趙端琳有些委屈地鼓了鼓腮,這才滿臉不耐地轉(zhuǎn)頭去打量在場的另一個人。 視線落在沉拂硯身上,她眼睛猝然睜大,臉色立刻就不好了,顧忌她身后的霍驃,勉強遏捺住沒有破口大罵,當(dāng)沉拂硯不存在般對葉光瀾說,“她是霍二少最近收的情婦,正新鮮著呢。你怎么跟她孤男寡女呆一塊兒?萬一被外人看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弊鹚氖直劬鸵x開。 趙端琳不知道葉光瀾對沉拂硯的心思。但沉拂硯生得太招搖,活脫脫就是一只sao狐貍,一看就不安分。她不滿意自己的未婚夫跟她單獨在一起說話,怕她伺機勾引葉光瀾。盡管倆人相距超過兩米,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著,實在看不出有任何曖昧不妥之處。 “趙端琳!”葉光瀾冷下臉,用力甩開她的手,“你閉嘴?!笨戳搜凵袂槟救坏某练鞒?,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捏住。 他移開一步,不與趙端琳靠得太近,“這就是你們趙家的家教?信口開河,無憑無據(jù)去污蔑女孩子的清白名聲?” “你為了這個Gold Digger兇我?”她是葉光瀾的未婚妻,她才是他該維護的人。趙端琳錯愕瞋眸,繼而眼眶通紅。她是父母的老來女,且自她出生起,祖父身上的病就一天比一天好轉(zhuǎn),全家上下將她視為福星,百般驕縱溺愛,向來有求必應(yīng),沒有受過半點兒委屈。 母親剛開始跟她提聯(lián)姻時,她其實是不愿意的,哭著撲進她媽懷內(nèi),不敢置信家人居然舍得拿自己換取家族利益。趙家女兒沒有自主婚姻的權(quán)利,基本都是商業(yè)聯(lián)姻。但她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家里長輩對她的偏愛有目共睹。 直至母親告知她聯(lián)姻的對象,她才轉(zhuǎn)悲為喜。葉光瀾是他們學(xué)校公認(rèn)的男神,無數(shù)女生的心儀對象,夢中情人。趙端琳也不能免俗。然而葉光瀾待人雖然溫和,卻都是流于表面的,有禮而疏離,對所有跟他表白的女孩,都拒絕得斬釘截鐵,不留余地。趙端琳是個心氣兒高的千金小姐,怕丟了面子,一直不敢表露出來。 誰承想就算有了未婚夫妻的名分,葉光瀾對她仍然不假辭色,讓她既傷心又忐忑,唯恐他不顧長輩的命令,拒絕跟自己結(jié)婚。 “污蔑?學(xué)校里誰不知道她被霍二少包養(yǎng)了?天天出入勞斯萊斯接送不說,身上穿的用的,不是el,Hermes就是Dior,Burberry……”她在家里這么受寵,有些衣裙和包包都不是想買就買。她還留意到沉拂硯有幾條裙子,是限定件數(shù)的高定款式,純手工制作,是品牌專門為某些私人客戶量體裁衣制作,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得到。 “誰啊?除了趙三小姐,還有誰這么說過?我記下來,拿回去給霍生看看?!蹦腥说鮾豪僧?dāng)?shù)穆曇繇懫?,嗓音低沉有磁性,但聲調(diào)咬得特別實,音調(diào)發(fā)得過于飽滿,聽上去略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