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霍驃扯起唇角,鞋尖兒不輕不
第一百七十一章 霍驃扯起唇角,鞋尖兒不輕不重地踢了踢賀強的臉,“你說,是他交友不慎,還是你交友不慎,?。俊?/br> 賀強耳朵嗡嗡作響,“嘔”的一聲,嘴角又涌出一大蓬血沫。 一雙油光锃亮的皮鞋踩在他臉側(cè)。 他呻吟著艱難地仰起臉,“霍……二少……”想向他求饒,話音未落,霍驃橫起一腳,照準(zhǔn)他的腦袋狠狠踹過去。 賀強這次完全叫不出聲來,身體遭受電擊般弓起,劇烈地痙攣,喉嚨嗬嗬作響,一股腥氣直往上沖。喉頭猛地抽動幾下,一張口,濃稠的鮮血混著幾顆牙齒直直噴濺出來。短短幾秒鐘,臉色已轉(zhuǎn)為一種可怕的灰白。 韓厲昌的臉色沒比他好看多少,刺骨的寒氣從腳底竄至頭頂。他原以為霍驃只是出手揍賀強一頓,親自為自己的女人報仇出氣,哪怕打斷他雙手雙腳,最多在床上躺幾個月。不料他竟不是放狠話,他是真奔著當(dāng)場將賀強活活打死的架勢。 環(huán)顧四周,沉拂硯被陸少爺?shù)纳眢w牢牢擋著,其余的人要么面無表情,要么一臉漠然,彷佛對眼前慘烈的一幕早已司空見慣。 韓厲昌這才悚然記起,撕開身上那層豪門貴公子,律界名流精英光鮮亮麗的皮,霍驃早年可是混黑的,好勇斗狠,十幾歲就敢單槍匹馬潛入敵對幫派,一路打傷、捅死數(shù)十人,將義兄霍閎坤救出。作為社團(tuán)的頭號打手,多年來,他手上沾的人命,恐怕已不計其數(shù)。 霍驃再一次抬腿。 韓厲昌顧不得多想,閃身飛撲過去。相交一場,他無法眼睜睜看著賀強被打死。 霍驃看見他擋上來,力度絲毫沒減,一腳正正踢在他腰側(cè)。 韓厲昌只覺氣血翻涌,強忍著才沒有慘叫出聲。手掌用力捂住劇痛的腰腹,整個人無法自控地搐縮成一團(tuán),自知已經(jīng)傷及腎臟,“霍二少……求您,饒命……”他咯咯地咬緊牙關(guān),硬生生把返至喉頭的血腥氣吞回去。 霍驃冷笑著正要說什么。 “霍驃,我想回家?!背练鞒庂繝栭_口,半張臉從陸長翮肩后探出。 霍驃一頓,睨了地上死狗似的韓厲昌一眼,黑眸瞇起,仔細(xì)審視沉拂硯。 沉拂硯沒看他,微仰著臉神色恍惘,小聲重復(fù)了一遍,“我累了,想回家?!?/br> 屋內(nèi)靜寂了幾秒。 “好?!被趄娐ζ饋恚蟛交氐匠练鞒幧磉?,目光觸及她另一側(cè)慘不忍睹的臉頰,笑容就黯淡下來,手指只敢摩挲她完好的半邊臉,一邊命令站在一旁的保鏢,“吩咐這里的保安經(jīng)理,讓他打電話給警署報案,就說有兩個客人嗦K嗦high了,已經(jīng)昏迷不醒?!?/br> “是,老板?!北gS立刻應(yīng)下。 他身后的人聞聲而動,迅速去準(zhǔn)備。他們自己身上自然沒有貨。跟著霍驃的人是絕對不允許碰這類東西的,沾邊兒都不成,包括國外某些長期服用,能夠使人形成癮癖的處方類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但這種場所屬于灰色地帶,要立馬弄到也不難。 沉拂硯不明所以。 韓厲昌一聽,瞬間汗毛倒豎?;趄娛且獋卧於宋圻^度的死亡現(xiàn)場。韓厲昌干的不是正經(jīng)營生,也曾在槍戰(zhàn)與械斗的修羅場翻滾。他有種野獸般的直覺,自己和賀強現(xiàn)在唯一的生機全在沉拂硯身上。 然而此時沉拂硯已被霍驃抱著走到門口,幾名保鏢早就團(tuán)團(tuán)將他和不知生死的賀強圍起來。 韓厲昌忍著腰腹內(nèi)瘀傷牽動的痛楚,沖著她的方向嘶聲叫喊,“小姐,看在我曾護(hù)你一二的份上,救唔——”嘴被一名保鏢死死捂住。 “霍驃?!背练鞒庻酒鹈迹柯哆t疑之色。她不知道霍驃也打算要韓厲昌的命,她以為他只是打算教訓(xùn)韓厲昌一頓。 霍驃笑看著她,腳下不停,“這倆都不是什么好鳥。硯硯乖,別管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好人怎么會罔顧一個陌生少女的意愿拘禁,甚至試圖侵犯她?包括韓厲昌在內(nèi)。如果說,他曾對沉拂硯釋放過些許善意,不過是因為他對她生出別樣的心思罷了。 沉拂硯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她也不是什么濫好人,然而,“如果不是他,我剛才可能被另一個人打死了。”她不愿欠韓厲昌的人情。那個年代的南方人大多迷信,信因果。沉拂硯不想跟這樣一個人扯上任何關(guān)系。 打死。 霍驃臉上的神情剎那間變得極其陰戾暴虐。 沉拂硯是他的逆鱗。圖謀不軌未遂,外加一記耳光,就足以讓霍驃生出殺心。 “好,”他深深地注視沉拂硯,輕揉她頭發(fā)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下,“我答應(yīng)你,讓他活著離開。” 霍驃把沉拂硯交給蘇格拉瓦和陸長翮,“別回包廂了,先把她帶到車上,小心伺候著?!钡拖骂^親親沉拂硯的唇,聲音很輕很柔,“乖女孩,哥哥很快就來?!?/br> 沉拂硯等人離開后,霍驃才慢悠悠地折返屋內(nèi)。 賀強腹腔和顱內(nèi)出血嚴(yán)重,奄奄一息蜷縮在地上,只有眼珠子不時遲鈍地轉(zhuǎn)動,瞳孔充血,已然渙散。 韓厲昌傷勢比他輕很多,但他不敢擅自起來,半趴半跪,膽戰(zhàn)心驚地仰著頭,“霍二少?!?/br> 霍驃居高臨下睨視二人,視線最后停在韓厲昌臉上,“我給你兩個選擇。” 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飽含惡意,“第一個,我通知警察,這里有人進(jìn)行大批量高純四仔交易,人贓并獲。你倆進(jìn)局子,老老實實蹲個十來年,給我家那口子賠罪,這事兒呢,就算結(jié)了?!?/br> 韓厲昌心中無比絕望。 十年。人生中最鼎盛的十年在監(jiān)獄里度過。即便撿回一條命,他這輩子算是毀了,刑滿之后,如今好不容易積攢的資源、人脈早就化為烏有,此生恐怕不會再有出頭之日。 “另一個,你現(xiàn)在走出這房間,自己向警方報案,說你的朋友嗦high了,眼看救不活,麻煩他們來收尸?!?/br> 韓厲昌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霍驃?;趄娛且麃頉Q定好友的生死? 霍驃懶散地扭了扭頸骨,“我只給你十秒鐘時間考慮。一——” 賀強掙扎著去看韓厲昌,臉上滿是哀求。他前半生刀口舔血,拿命掙下偌大一副家業(yè),還沒享受幾年,他不想死,“昌、昌……”一張嘴,不斷有血沫沁出。 霍驃已經(jīng)數(shù)到四。 韓厲昌躲閃著不敢與賀強對視,呼吸越來越重,頸脖和額角的青筋脹得血紅,仿佛隨時要爆裂開。 “七——” “Sorry, John.”韓厲昌佝僂著腰爬起來,跌跌撞撞奔出門去。 “嘖。”霍驃扯起唇角,鞋尖兒不輕不重地踢了踢賀強的臉,“你說,是他交友不慎,還是你交友不慎,???”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霍驃看在硯硯份上,確實饒過韓厲昌一命。然而得罪了霍驃和霍家,韓厲昌日后也休想再在港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