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夢碎
書迷正在閱讀:捧梔(校園1v1)、禁止心動、出界(兄妹骨科高H)、求求jiejie,再喘一次(1v1,年下雙潔,BG×GB)、他愛得又兇又慫(1V1h 強(qiáng)制)、墨格拉的邀請函、纏嬌枝、見卿卿、你有錢,我有刀、【快穿】睡了男主后我死遁了(NP高H)
海中巨獸破浪前行,躺在鯨背上的兩人吹著微涼晚風(fēng),頭抵著頭看著漫天星辰發(fā)呆。 許久,一個聲音道:“其實,千百年來,?;实睦^承人只能與海族聯(lián)姻,以此結(jié)成堅不可摧的同盟?!?/br> 楚春寒眨了下眼,還未出聲詢問,藍(lán)月邀就繼續(xù)說:“但是,總要有人打破先例不是嗎?”她彎起眼睛:“也總要有人,把鮫人一族重新帶回能夠被陽光照射的地方?!?/br> 楚春寒嗯了一聲:“你會成功的?!?/br> 藍(lán)月邀翻了個身,忍不住捏著她翹起的發(fā)梢玩:“日后沒有子嗣,我就將皇位傳于止川的孩子,他這些日子與那蛟族的大公主倒是打得火熱,興許好事將近了。” 楚春寒道:“好?!?/br> 藍(lán)月邀抿起唇,有些不滿地揪她的耳朵:“你怎么總是這樣,只會嗯嗯哦哦地回復(fù)我?!?/br> 楚春寒縮了下脖子,見她不松手,便由她去了:“我已經(jīng),許久沒回家了?!?/br> 藍(lán)月邀一怔,唉聲嘆氣起來:“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又要緊張了,你的家人……真的會喜歡我嗎?” “真的,”楚春寒道:“他們都是很好的人?!?/br> 許是將要抵家,她心情放松許多,側(cè)頭看了眼鮫人秀美的臉龐,低聲道:“我以前,好像沒告訴過你我家的事情。” 藍(lán)月邀歪過頭,好奇道:“難道你們楚家還有什么秘辛嗎?” “秘辛倒沒有,不過,有些傳下來的故事?!?/br> “是什么?” 楚春寒雙手搭在小腹上,柔聲道:“你聽說過子桑國嗎?” 藍(lán)月邀連忙搖頭,楚春寒笑了下,道:“你不知道也正常,畢竟就算是人類,也有許多不知道這座邊陲小國的。” “我們楚家先祖,曾是子桑國的鎮(zhèn)國將軍,四百年前,子桑國滅,忠心耿耿的先祖跟隨國主,一路從極西之地流亡到極東之海,國主是修道之人,卻也在戰(zhàn)亂中重傷垂死,抵達(dá)東海后,她與先祖尋到一座鐘靈毓秀的島嶼,耗費(fèi)數(shù)年建造了一座地宮,將自己與愛人埋葬于此?!?/br> “愛人?” 楚春寒唔了聲:“據(jù)說,那愛人早就死了,國主卻一直保存著她的尸體,尋遍各種法子想要復(fù)活她?!?/br> 藍(lán)月邀問:“她成功了嗎?” “怎么可能會成功呢?這世上,哪兒會有起死回生之術(shù)?” “說的也是?!彼{(lán)月邀翻了個身,側(cè)枕著自己的手臂,低聲問:“后來呢?!?/br> “后來,先祖停留在了島嶼上,成為了守墓人,而后數(shù)百年,一代代楚家子孫都在這座島出生、長大,遵從組訓(xùn),守著這座墳?zāi)梗钡接幸惶?,其中一個楚家后人離島拜師學(xué)藝,多年后返家,在島嶼上創(chuàng)建了蓬萊宗?!?/br> 藍(lán)月邀愣了下:“那蓬萊島,豈不是……” “對,”楚春寒道:“這座島,就是因為蓬萊宗而得名的。”說著,她也側(cè)過身,和藍(lán)月邀面對面:“不過,我們蓬萊的大部分弟子,都是附近漁民為了給自家小孩尋個去處,才送來罷了?!?/br> “怪不得,你們蓬萊沒什么名氣呢?!彼{(lán)月邀彎起眼睛,補(bǔ)充道:“不過,父皇總說你日后會名揚(yáng)天下,興許到那時,你們蓬萊就會沾你的光,被更多人知道呢?!?/br> “能不能被更多人知道,真的很重要嗎?”楚春寒道:“我倒覺得,平平淡淡過完一生,也很不錯?!?/br> “是很不錯,不過可惜了,”藍(lán)月邀牽住她的手,笑道:“你以后可是要和?;试谝黄鸬模豢赡芷狡降^一生了?!?/br> 楚春寒也揚(yáng)起唇角,兩人傻兮兮地對視著笑了一會兒,便抱到了一起,枕著爛漫星河,慢慢沉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日,她們抵達(dá)了蓬萊島。 在最開始,一切都是順利的,甚至順利到讓她覺得不可思議。蓬萊島風(fēng)景秀麗,楚家人熱情友好,即便坦明身份,慈祥的白發(fā)老人也是滿臉笑容,甚至拉著她二人的手,讓她們?nèi)蘸笳疹櫤帽舜恕?/br> 那幾日,仿佛是她這輩子最為開懷輕松的日子,但在第七天晚上,一切都變了。 她在睡夢中被套上縛妖索、扣上鎖魂圈,被毫不留情地扯出房間,狠狠摔在四四方方的庭院中。舉目四望,寂冷月色下,密密麻麻的楚家子孫圍著她站了一圈,一張張陌生而熟悉的臉不見往日笑容,青白如人偶面具,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冰冷刀刃從她肩上迅速劃過,鮮血頓時涌出,藍(lán)月邀悶哼一聲,愕然抬頭,那持刀之人,竟然就是楚春寒的父親楚塵。 楚塵將鋒利的刀刃抬到嘴邊,貪婪舔走了上面的血滴,咂了咂嘴后,赫赫怪笑起來:“不愧是鮫人血。” “父親!” 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楚春寒自另一邊奔來,看見藍(lán)月邀后,臉色更是蒼白:“你在做什么?你們在做什么?!” 楚塵瞇起眼,森然道:“別過來!”他把刀刃橫在鮫人脖頸處,道:“你敢有動作,我現(xiàn)在就殺了她!” 楚春寒瞬間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楚塵:“你今晚支走我,就是……就是要做這種事?你瘋了嗎!” “你才是瘋了!”楚塵吼道:“明知道鮫人珍貴之處,又獲得了她的信任,竟然一直放著不管,甚至現(xiàn)在才帶回來……” “你在說什么?”楚春寒厲聲道:“你忘了嗎?你是因為鮫人血才能活下來,你怎么能這么對她!” “我正是沒忘,才要這么做?!背m咬牙道:“那時我病入膏肓,時日無多,心中已無希望,但是你……你帶回了半碗鮫人血,竟讓我迅速康復(fù),且功力大升,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 楚春寒怔然看著他,雙目已然通紅,而老人搖搖頭,繼續(xù)說:“那意味著,擁有一只鮫人,一只能源源不斷取血的鮫人,我們不必再刻苦修煉,就能獲得深厚的功力,我們蓬萊,也能就此崛起,名揚(yáng)四海!” “你就為了這個……” “為了這個?”楚塵啞聲笑起來:“寒兒,你天賦卓絕,年紀(jì)又輕,你不在乎這個??晌夷兀倌赀^去了,我仍是金丹,為了增長修為,獲得更多壽數(shù),我吃了太多苦頭,還差點(diǎn)因此喪命,如今大好的機(jī)會就在眼前,我不得不抓??!” “不……”楚春寒攥緊拳,掙扎道:“月邀,月邀是未來的?;?,她有事,鮫人不會善罷甘休……” “哈!”楚塵笑得肩膀直抖,嘲諷道:“你以為,我們這小小蓬萊,從哪里來的縛妖索與鎖魂圈?” 楚春寒愣住,與此同時,人群逐漸分出一條道路來,幾個高挑的身影魚貫而入,最終停在了庭院當(dāng)中。 藍(lán)月邀跪在地上,額頭冷汗直出,等看見眼前出現(xiàn)一雙靴子,才蹙起眉,勉強(qiáng)抬頭。 待看清面前人的面孔后,她長睫一顫,失聲道:“藍(lán)止川?” 年輕的鮫人青年低著頭,面龐被月色照得冷白,一雙藍(lán)色眼眸更不見絲毫溫度:“幾個月不見,jiejie,你竟變得如此狼狽了?!?/br> 藍(lán)月邀愕然望著他,視線后移,又認(rèn)出了那個沉默低頭的鮫人:“堅青?”她渾身僵硬,定定看著他們許久,終于意識到了什么:“你們是一伙的?是你給的他們縛妖索?!” “是啊?!彼{(lán)止川淡淡道:“我與楚島主做了交易,我給他武器與工具,讓他幫我拿住你,而后,我會把你和另外一些鮫人一起送給他?!?/br> 藍(lán)月邀睜大眼睛:“另外一些鮫人?” “哦,”藍(lán)止川瞇起眼,道:“就是那些不識相的,仍然一心擁護(hù)你的鮫人?!?/br> “砰!” 藍(lán)月邀驀地掙扎起來,灼燙的繩索卻在皮rou里陷得更深,留下深紅的烙印:“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藍(lán)止川,那些可都是你的同族??!” “為什么?你真不知道嗎?”藍(lán)止川嘖了一聲,下一瞬,卻忽然狠狠揪住她的衣領(lǐng),瞪著她:“為什么?我也想問為什么,為什么我哪里都不比你差,甚至比你還要聰明!可是王位、父皇母后的愛、族人的擁護(hù)甚至楚春寒!他們都選擇你!憑什么我處處被你壓一頭?!我受夠了,既然他們都不選擇我,那我就親手把他們都奪來!” “至于你,藍(lán)月邀,”他喘息著笑了兩聲,啞聲道:“你就永遠(yuǎn)被困在這里,被他們?nèi)⊙勰?、不得解脫吧!?/br> “藍(lán)止……唔!” 頸上的鎖魂圈忽然收緊,藍(lán)月邀顫抖著彎下身子,雙目逐漸爬上血絲,楚春寒下意識上前,急聲道:“住手!” 藍(lán)止川忽地伸手,緊緊攥住了她的胳膊:“楚春寒?!?/br> 他轉(zhuǎn)過頭,盯著女人憤怒的眼眸,一字一句道:“至于你,我給你兩個選擇,一,跟我回昆侖海,從今以后,乖乖聽我的話,留在我身邊,這樣,我也許會讓藍(lán)月邀好過點(diǎn)。二,寧死不從,可這里這么多人,雙拳難敵四手,你終究會落敗,到時候,我不介意殺了你,然后砍下藍(lán)月邀的雙手雙腳,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br> “現(xiàn)在,選一個吧?!?/br> “你應(yīng)該猜到了她選擇了什么。” 透過飄飛的風(fēng)雪,藍(lán)月邀凝視著藍(lán)嫵熟悉的臉龐,輕聲道:“你也該知道,你到底是如何出生的?!?/br> 藍(lán)嫵怔怔看著她,好似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氣,也徹底失去了反駁的能力。 “你是不該出生孩子,你的存在,就彰顯著你父皇的罪孽?!彼{(lán)月邀盯著她,臉上逐漸浮現(xiàn)出了蒼白的笑容:“這世上,除了藍(lán)止川與楚塵,我最恨的就是你。明明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好不容易救走她,可因為你,我又失去了一切?!?/br> “你說,你為什么要出現(xiàn)在那里?”她望著藍(lán)嫵,聲音依舊平靜,攥著藍(lán)嫵衣襟的手卻逐漸顫抖起來:“你本就不該存在于這世上,為什么她要去救你?為什么你還活著?你早就該死了!你就該……就該死在我救出她的那一天!” 藍(lán)嫵猛地閉上眼,腦袋針扎一樣疼,朦朧中,她忽然想起當(dāng)年乘舟前去蓬萊,同行少女在耳邊喋喋不休說的話。 “……出事之前,蓬萊島可比三大仙宗要更有名氣呢,可能真是因為此地靈氣充裕,蓬萊島的弟子修為也總比同齡修士高上一截……” “……可惜了,這般欣欣向榮的仙宗,一夜之間,被妖魔毀了大半根基……” …… “蓬萊……”她喃喃道:“是你毀的?” “是?!彼{(lán)月邀冷笑起來,快意道:“這蓬萊,本就是喝著我的血rou鑄就起的輝煌,我親手毀了,又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