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新婚 第14節(jié)
“是。” “不行?!甭勔栏纱嗬浞穸?。 秦南山不解:“聞依,我們的情況......” 聞依:“你別看孩子還小,再過兩個月他就有意識了,到時候知道自己爸爸mama分開睡多難過呀,會留下陰影的?!?/br> “......” “而且你爸媽,我媽,或者親戚們隨時可能過來,到時候怎么解釋?夫妻不和分床?總之不行,你得跟我睡?!?/br> 這些話從她嘴里出來像一個女強盜,偏要強迫良家婦男與她同床共枕,聞依后知后覺,“你可別誤會,我只是為孩子為家庭著想?!碧斓亓夹?,她真沒有多余想法。 秦南山?jīng)]有說不的空間。 短暫的沉默令人尷尬,聞依望向陽臺。 陽臺上養(yǎng)著些植物,看起來像是多rou仙人掌蘆薈之類,綠油油,秦南山順著她目光看去,自動承擔講解服務:“都是我媽以前種的,好養(yǎng)活。” 聞依掀唇,確實好養(yǎng)活,葉子都沒有。 她移動視線往上,看見陽臺晾曬著的衣物,內(nèi)褲夾在白襯衫中間,不明顯,但奪人目光,秦南山察覺,輕咳兩聲。 聞依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臉皮厚:“有什么,以后你還能見到我的。”又說:“我不幫你洗衣服啊,你自己洗完澡洗出來?!?/br> 他應了聲,轉頭去廚房拿水。 聞依再悄咪咪看一眼陽臺,嘖,黑色內(nèi)褲,還挺大。 她跟過去,廚房不大,擠進去冰箱后只剩兩個人位置,他用一次性杯給她倒了溫水,聞依捧著杯子倚在廚房門,再次確認,秦南山有強迫癥。 廚房和他那輛車一樣,干凈整潔得看不出使用痕跡,但又比她媽的廚房還要工具齊全,刀具架上整齊排列著砍骨刀、切片刀、水果刀、剪刀,這么一看,聞女士那一把中華大菜刀有點不夠格。 還有灶臺旁邊的置物架,各種調(diào)味料統(tǒng)一放小方格里,同樣擺放得整整齊齊。 好似每一件家具,大到炒鍋,小到洗碗抹布,都能在他家找到一個固定、不會被侵占的藏身之所。 聞依喝了口水,問他:“你平時經(jīng)常做飯?” “偶爾,不忙的時候?!?/br> 聞依覺得有必要跟他交代清楚,降低他期待值,以免期待過高對她太失望,“秦南山,我不會做飯,但是你要是做我可以給你洗碗,大家務我沒時間做,不過你放心,我活動空間少,個人衛(wèi)生一定會處理好?!?/br> “如果你也沒時間,我們可以隔個兩三天請鐘點工阿姨上門打掃?!?/br> 秦南山思襯幾許,點頭同意。 兩個人生活肯定會有摩擦,她還想再說點什么,可霎那間臥室跑出來只大狗,聞依嚇得顧不上倆人關系,兩步跳進他懷里,雙腿箍緊他腰,手環(huán)上脖子,頭也埋在他肩膀,像個動作靈活的樹袋熊。 接著嗓音洪亮道:“狗!你這為什么會有狗!” 秦南山?jīng)]料到這場景,懷里人重量不輕,他微微后退兩步,有些不知所措。 又怕她掉下去,想要伸手在后腰托住,手伸一半停下,猶豫幾秒才落到實處。 氣氛怪異,他偏頭,躲過她噴在他脖子上的灼熱呼吸。 可他一側,女人手縮更緊,抱得他快不能呼吸,氣息不自覺加重。 聞依可沒他想這么多,她現(xiàn)在一顆心吊在夏天身上,“你快把它趕走??!” 他打了個手勢,夏天乖巧蹲下,搖著尾巴看它的新朋友。 秦南山耐心安撫:“這是夏天,你別怕,它不咬人。” 聞依依舊抱得緊緊,生怕他拋棄自己一樣,出口聲音都在顫抖:“可是它這么大!” 聞家從不養(yǎng)寵物,聞依也沒有被狗咬過,她只是天生害怕巨型動物,夏天體型龐大,估計有一百斤,著實嚇人,再加上網(wǎng)上時不時爆出的狗咬人事件,聞依一見著狗都躲遠。 她探出來個頭,夏天立即熱情表示友好,吠了兩聲,再次嚇得聞依躲回去。 “啊啊啊??!秦南山!狗和我,你只能選一個?。 ?/br> 第11章 秦南山?jīng)]辦法,把夏天關進次臥。 聞依也不參觀了,安安靜靜坐在沙發(fā)上,時不時回頭看次臥門口,生怕夏天再跑出來。 她記起秦南山那個狗狗頭像,現(xiàn)在回想,是夏天無疑。 要是早知道他家住著個大炸彈,聞依說什么都不搬過來,她皺著眉思考下一步方案,越想,眉擰越緊。 御庭府租金高,她上個月退租了,長樂巷那邊剛搬出來,現(xiàn)在回去聞女士非得剝她一層皮。 住酒店?好像是個好方法。 秦南山出來,坐她旁邊,同樣沉默。 同居生活剛開個頭,受阻。 聞依斟酌了會,要開口前被他截斷,“夏天今年十歲,跟我住了十年?!?/br> 聞依嘴里的話咽進去,后背靠上沙發(fā),心底嘆了好長一個氣啊。 十年什么概念,哪是肚子里這個只有三個多月的小房客能比? 她垂頭喪氣,還不想妥協(xié),她不敢和這么一個大動物相處,狗狗可比秦南山可怕多了。 秦南山斂眸,神色微沉,黑眸看不出情緒,半晌后重復道:“真的不咬人?!?/br> “可是你是它主人,它當然不咬你,我對于它來說只是陌生人,它什么時候看我不爽了隨時可能上來撲一口,我這還懷著孕呢,等月子再大些,被嚇得流產(chǎn)怎么辦?” 秦南山自然對自己的狗有信心,狗狗需要遛,不過現(xiàn)在夏天年齡大,不像其他小狗那樣需要每天出去,秦南山只在空閑時牽它出去,小區(qū)里全是陌生人,夏天性格乖順,從沒嚇或者傷過人。 不過聞依的害怕能理解,他想了會,說:“寒假我都在,不會讓你和夏天單獨相處,要是我出門,把它鎖次臥,你看這樣行嗎?” “那......以后呢?” 秦南山為難,“你先試著和它相處相處,不行的話我送回東郊那邊?!?/br> 聞依問:“你舍得嗎?” “舍不得也沒辦法?!?/br> 聞依看他臉上表情,估計跟夏天感情很深,真把他們分開,她得成罪人。 秦南山補充:“我不是夏天的主人,我們是朋友,你和寶寶也都是它的朋友?!?/br> 聞依愣了愣,這年頭哪個養(yǎng)狗養(yǎng)貓不是當?shù)攱?,當朋友的實在少見?/br> 她忽然間想起高中那會的事,秦南山成績好,性格內(nèi)斂,跟張揚肆意的少年們不同,他只愛在教室做題,或者在cao場上散步背書,身邊好像確實沒什么朋友,他留給她的背影大多孤獨。 幾天前辦婚禮,伴郎是他同事,還有兩個同門師弟,長大后的社交面寬廣了些,不過從聞依與他們的交流中也能看出不是太熟的關系,師弟同事們眼里對秦南山是敬畏佩服,更像是把他當成榜樣,而不是朋友。 聞依到底心軟,暫時點頭應下。 她跟狗狗沒有深仇大恨,現(xiàn)在他做出妥協(xié),她沒理由不饒人。 她沒了心情四處參觀,直接問:“我的行李呢?” “在臥室,我沒打開。” 聞依這才走向主臥。 主臥寬敞,正中一張兩米大床,床對面是整墻衣柜,再加兩個床頭柜,床頭柜上零落放著臺燈鬧鐘等小物品。 床上素色床單被子,同樣疊得齊整,窗簾開著,采光很好,下午三四點的光線能夠直接鋪到床上,溫暖舒適。 味道也好聞,不知是噴灑過香水還是本來氣味,又不像沐浴露味道,像是淡淡的檀木香,跟他身上一樣,溫和醇厚。 行李箱放在衣柜前,聞依移了移位置,打開柜門。 衣柜一半裝滿衣物,一半空著,顯然是整理出來給她的位置。 檀木香氣味有了來源,是衣柜熏香。 聞依視線緩緩從黑白灰的襯衣西裝上掠,心底同樣滑過抹奇異感覺。 她家從沒出現(xiàn)過男性衣物或者其他物品,唯一存在的是為招待舅舅及表弟而買的兩雙拖鞋。 此刻出現(xiàn)在衣柜里的衣服令人陌生,聞依沒敢多看,轉頭望他,秦南山說:“家里只有一個衣柜能放衣服?!?/br> 聞依點點頭,彎腰蹲下,打開行李箱,把自己五顏六色的裙子睡衣掛上去。 “要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來,沒多少。” 寬敞衣柜逐漸被填滿。 秦南山站在門口,看著原本只屬于他的空間多出的亮色,眼瞼半闔。 結婚這件事早在聞依上門找他那天落定,后來見父母,訂婚,領證,結婚,這么多事走過來,只有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結婚的意義。 真的有另一個人,入侵了他的生活。 而秦南山不知道的是,這只是一個起點,未來將天翻地覆。 ...... 簡單收拾完,聞依躺床上看著自己陌生的新房子,心里多少有些感慨,居然就這么把自己給嫁了,以后這就是她家了呀,怎么這么不真實呢。 她拿過床頭柜上一個小沙漏,沙漏十分有重量,造型別致,像兩枚尖部相對的鉆石,她掉了個頭,細膩的白色沙子以微弱的速度落入另一枚鉆石底部。 聞依盯著看了會,浮動的心思漸緩,慢慢接受新人生,新身份。 除了聞依,聞紅毓的女兒,她現(xiàn)在還是秦南山的妻子,寶寶的mama。 她閉上眼。 休息半個小時,小房客給出肚子餓的信號,聞依決定出門吃飯并去趟超市買些日常用品。 于是去隔壁尋找自己的飯搭子,夏天還在里面,她不敢開門,只敲了敲,“我出去吃飯,順便買點東西,你去嗎?” 秦南山看向電腦上看到一半的論文,壓了壓眉頭,“外面冷,冰箱里還有菜,我等會做點?!?/br> “噢,那我出去了。” 等秦南山反應過來追出去,聞依已經(jīng)換好鞋子出門,人影都沒見一個。 大寒剛過,申城迎來新一輪冷空氣,路上掉得沒了葉子的梧桐枝椏呼呼打架,一片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