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污染物今天也在偽裝貓咪 第17節(jié)
此時的他擁有兩個視野。 一個是面前直懟著臉的瓶子,另一個則是唐意家里空曠的廳堂。 阿凍感受著分化出來的那具身體,應該在短期內都還能正常行動,也具備正常的變化能力,于是便放下心來。 這樣就不怕竊賊上門,自己也能出去玩,真是兩全其美,誰聽了都要贊一句機智。 另一邊,唐意回到駕駛座上,踩下油門。 越野車開始往前行駛,阿凍這下確信自己是真騙過了唐意,心頭又泛起幾分洋洋得意,以及對接下來旅程的強烈期待。 至于其他守衛(wèi)兵們,看著越野車逐漸遠去的背影,也都松了口氣,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真希望他別回來了!” “就是啊,不然我們天天都得提心吊膽。” “不過平心而論,唐先生也是幫過我們驅逐過污潮的,這樣詛咒他好像有點不好……” “你在想什么呢?那主要還是劉長官英明神武,指揮得當,至于唐意……就算他對基地有貢獻,這幾年間我行我素,罔顧大家安全,早就不該留在這里了!” “可是……” “可是什么?”一道有些粗暴的男聲突然插入對話之中,“聽你的意思,對那家伙還挺留戀是吧???” 幾名守衛(wèi)兵頓時一顫,隨即轉身行禮。 “長官早安!” 先前說“可是”的那人全程把頭低著,完全不敢去看銀發(fā)長官臉上的表情;其余人同樣如此,生怕多看一眼都會觸怒對方的霉頭。 維克多面部的青色瘀腫到現在都沒有徹底散去,瞧著就跟花臉貓似的,右臂和左腿都打了石膏,只能借助拐杖走路。 被唐意揍得倒地不起一事,大概會成為他畢生難忘的屈辱陰影,盡管如此,他卻還是要來城墻邊親眼見證唐意的離開,仿佛這是某種居高臨下的偉大勝利。 “哼……他最好死在外面!” “要是敢回來,我要叫他生不如死!” 兩名守衛(wèi)兵不約而同保持沉默,都知道維克多只是過過嘴癮,但如果有誰不識趣地打擾了他的興致,他可能就會讓那人生不如死。 就在維克多還要再嚷嚷幾句的時候,他突然接到副官通知,劉正嚴計劃在半個小時之后召開會議,需要他到場。 “什么事?”維克多皺眉。 副官回答:“聽說是艾雨醒來了?!?/br> 維克多花了兩秒時間思考,沒想起艾雨是誰,直到副官提醒:“是私自種植w001樣本的二號女性病例?!?/br> 他面露恍然之色,隨口罵了句粗話,催促道:“趕緊備車,我要去看看那個傻逼怎么說!” ***** 神仙果是唐意此行的目的,也是劉正嚴對他提出的最后一個請求。 這其實是a級污染物波拉亞紅莓的簡稱,三十多年前被一位叫做波拉亞的探險家發(fā)現,由此得名。 波拉亞紅莓是少見的“藥用型”污染物,從果實中榨取的汁液污染性較弱,可以通過抗污染藥克制,卻具有促進血rou細胞高速再生的功效,因此一度被當作是救命良藥,神仙果的稱呼也逐漸傳開。 然而這種污染物十分罕見,十年前開始就徹底絕跡人前,留下的只有各種無法考究的傳聞。 劉正嚴告訴唐意,阿爾多地區(qū)的人類基地出現了與神仙果相關的確切消息,有雇傭兵發(fā)現了這種污染物大量繁殖之地。 他希望唐意能拿到那個地方的坐標。 阿爾多基地位于夜嵐城西北方向,直線距離一千兩百公里,途中還會經過大大小小不下五個污染區(qū)。 唐意暫時并不想與那些東西打交道,于是選擇了按照智能地圖導航繞行。 只是這玩意兒太久沒有更新,雖然帶領駕駛員避開了污染區(qū),卻并不清楚哪里會有新生的污染物群落。第二天下午,越野車闖進了一片足有近千只裂尾羊棲息的草原,轉眼間被不計其數的猩紅獸瞳環(huán)繞。 唐意有些不耐煩,本想直接開車碾出一條路來,卻突然想到什么,沉思一瞬,拿著手術刀下了車。 阿凍對此全然不知,他在箱子里睡著了。 路途的震蕩不停,無聊乏味,再加上饑餓襲來,他便想著睡一覺,結果正好錯過了唐意手撕c級污染物的場景。 一陣奇特的誘人香味將他從夢中喚醒。 阿凍挪動身體無聲無息爬出塑料箱,悄悄往四周張望,發(fā)現唐意已經不在車上,但車門半開著,香氣正是從外邊傳來。 他的體內瘋狂冒起了泡泡,換成普通人的表現,就等同于是在瘋狂咽著口水了。 他艱難控制住自己狂奔過去的沖動,趴在越野車的窗戶邊緣,看著不遠處正在燃燒的小火堆。邊上插著好幾根rou串,雖然不知是什么品種的rou,卻對他產生了非同尋常的吸引力。 這種感覺與小魚干或香酥雞塊不同,是能夠真正填飽肚子的食物。 唐意在rou串旁邊坐著,火光映照出他專注的臉龐,似乎是在等著烤串熟透,準備大快朵頤。 阿凍:“……” 阿凍意識到,如果自己此時不出去,這一頓可就要真真正正錯過了。 幾分鐘過去,唐意拿起其中一串,撒上最后的調味粉。 阿凍已經無暇去思考,為什么向來以能量方塊為口糧的唐意會隨身攜帶調味用品,他只覺得饑餓難耐,終于忍不住搖身一變,重新化作唐意最熟悉的小貓模樣。 “喵~~” 他跳下了車,討好地叫了一聲。 唐意的唇角有一瞬間微微勾起,隨即平復如常。他眸光轉動,看向了主動投網的小貓咪,隨即皺起眉頭,神色有些不悅。 “你怎么會在這里?” 第17章 馬甲全靠老攻捂 兩個小時前,唐意駕駛著越野車,被導航錯誤引導到了裂尾羊棲息的草原。 這些污染物有著極強的領地意識,裂開的尾部隱藏著覆蓋堅韌甲殼質的捕食器官,散開時如同一只豎立的巨型蜘蛛,最遠能伸長到五米,將獵物捕獲。 至于它們身體的其他部分,倒和普通綿羊相差不大,也就是體格更為壯碩些,眼睛紅得像在滴血。 唐意在臨下車的瞬間,忽然想起劉正嚴妻子發(fā)送給自己的食譜當中,似乎有一道孜然羊rou串,據說也是哈特北地區(qū)的特色風味。 夜嵐城內飼養(yǎng)的禽畜種類有限,綿羊更是少之又少,沒有機會讓唐意試手。哪知道在出城的第二天以后,就讓他逮著了這樣的機會。 唐意在這一眾裂尾羊挑了只看起來最順眼的,割了腦袋用鐵鏈系在車后。 至于調味的醬料,說來也巧,其實是熱情的劉妻特意送給他的一整套,用小盒子分門別類裝好,甚至貼了標簽。 但他當時還在劉家學習做菜,自己的屋子里甚至都沒有鍋碗瓢盆,這調味套裝就被他隨手放在了桌面。 后來不知怎么回事——或許是某個小家伙在走動時不經意間掃過——小盒子掉進了盛放零散工具的金屬箱,而那箱子又被他搬到了越野車的后座上。 于是在他找到地方停靠過夜,想要從工具箱里翻出鉗子時,就意外發(fā)現了這些調料品的存在。 仿佛連老天爺都在幫他。 唐意向來不信天,在那些存在于遙遠過去的灰暗夜晚,他被痛苦、絕望與瘋狂纏繞之時,曾無數次向蒼天發(fā)出最惡毒的詛咒。 不過老天爺這次的表現確實還可以。 尤其是當唐意發(fā)現這烤rou串真能把小家伙吸引出來時,他的心情便更愉快了,以至于連嘴角的弧度都沒能控制住,飛快翹起一瞬。 可惜阿凍并沒有發(fā)現。 盡管他是在對著唐意喵喵叫,視線卻早就已經粘在了滋滋冒油的rou串上。不然他可能就會意識到,唐意后面這句冷聲質問多少有點裝腔作勢,藏著幾分嚇唬貓的壞心思。 阿凍確實被嚇到了。 好在他也有心理準備,很快冷靜下來,厚著臉皮走過去,自然而然地蹭了蹭唐意的手臂,又叫喚了幾聲。 唐意:“……” 唐意將rou串放下,冷冷一笑:“叫你看家,你卻偷跑過來,現在還想吃我的食物?” 阿凍仰頭望他,如寶石般晶瑩的貓瞳里閃爍著大大的困惑,就差把“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寫在臉上。 唐意:“別裝傻。” 阿凍:“喵喵喵?”我怎么是裝傻呢?我可是一只什么也不懂的小貓咪呀! 唐意:“你的圓環(huán)去哪里了?” 阿凍:“喵喵喵?”什么圓環(huán)?小貓咪不知道呀! 唐意垂眸看著他,不發(fā)一言。 阿凍覺得這種時候可不能輸了氣勢,于是硬著頭皮回望,盡顯貓科動物的理直氣壯。 幽寂峽谷之中,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仿佛活成了兩尊雕像。直到火焰堆里發(fā)出噼啪響聲,才打破了雙方之間的無形對峙。 阿凍回過神來,立刻撲到幾根rou串旁邊,發(fā)出催促的聲音。 這些還沒撒孜然呢,快快快! 唐意:“……” 唐意大概猜到了小家伙的意思,一時之間既好氣又好笑,但畢竟是他自己默許對方跟來的,最終也沒再說什么。 按照劉妻的食譜,他進行最后的調味和烤制,而等在旁邊的阿凍聞著越發(fā)撲鼻的香氣,已然有些望眼欲穿。 片刻后,唐意將其中一根rou串拿起,裊裊熱氣升空而起,阿凍已經能夠想象出rou塊入口的美妙觸感,真是饞得要緊。 如果不是因為吞噬了那只貓型污染物的血rou,有助于穩(wěn)固現在的擬態(tài),他的半邊身子可能又會變成蠢蠢欲動的觸須了。 阿凍知道這第一串必然不是給自己的,只能眼巴巴看著唐意吃。 誰曾想唐意居然把rou串遞到了他的嘴邊。 阿凍有些難以置信:“喵?” 唐意:“吃吧?!?/br> 阿凍大喜過望,飛快看了唐意一眼,見他并無開玩笑的意思,便立刻張嘴咬下,不給對方反悔的機會。 rou塊落入嘴中,富含汁水而略帶嚼勁,隨著咀嚼不斷散發(fā)出更為濃郁的rou香,與孜然香料相互交織,迅速充盈整個口腔。 就是里面似乎有些較硬的雜質,略微影響了口感。 阿凍邊嚼邊想,這是什么rou呢?以前并沒有吃到過,總覺得像混了金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