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萬人迷竟是我自己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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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清瘦的女孩面無表情地凝視著窗外風景,她瘦白手肘倚在車門上,不染粉塵的臉上,雙眸漆黑,情緒淡薄。車內距離足夠方業(yè)識觀察到黎潼那雙眉眼,睫毛并不上翹,冷淡垂直,透著興奮歡愉后的怏怏。 方業(yè)識從沒見過美女在他面前還能保持冷酷。 他興趣升騰,正想說什么,黎婭蓋上補妝粉餅的“咔噠”一聲,提醒他現(xiàn)在不是合適的好時機。 方業(yè)識可惜地放棄想法,心道,來日方長。 …… 黎漴比方業(yè)識早了二十分鐘到漱芳齋。 他剛從公司下班,身上的西裝還沒脫下,餐廳服務員已經(jīng)備好茶水,一步一個鞠躬加微笑,詢問他是否需要古典舞做席間娛樂觀賞活動。 黎漴婉拒。 服務員并不強行推銷,只盡職盡責地介紹道:“我們餐廳請來的古典舞演出人員都是專業(yè)舞者,舞曲獲過全國青舞金獎……您下次可以試試,我先不打擾您,之后需要服務請按鈴。” 服務員離開包廂。 不久,黎漴收到方業(yè)識的消息:【哥們,你meimei真挺有意思?!?/br> 他愣了下。 【什么意思?】 方業(yè)識過了幾分鐘回:【沒什么,就是覺得很可愛。】 男人說某個異性“可愛”,基本就與抱有曖昧想法牽扯。 黎漴不傻。他緊皺眉頭,他知道他說的“meimei”是黎潼。 想說的話在輸入框打了長長一排,到底沒發(fā),黎漴決定當面和方業(yè)識聊聊——說好的不碰“哥們的meimei”,他難不成要反悔?! 他怒意沖沖地等待著方業(yè)識到來。 最先進包廂的是黎潼。黎漴一時不及,未曾收斂臉上的怒色,他想解釋自己不是沖她生氣。始料未及的是,黎潼面色尋常,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她對他展露在外,富有針對性的怒火毫不在乎。 再張口,難免有自作多情之嫌。 黎漴在短短幾刻感受到“被人不在乎”的冷遇。 他莫名其妙開始失落,直到上菜,還忍不住看向與他有一座距離的黎潼。 漱芳齋的食材昂貴鮮美,方業(yè)識興致勃勃地介紹他點的菜肴。 “前幾個小時冷鮮飛來的金槍魚、黑鮑?!?/br> “這塊和牛是從牛身上剛宰殺下來的——” 黎漴打斷方業(yè)識“博學洽聞”的濤濤介紹,給黎潼端了一份花膠燉湯,“潼潼,吃點這個?!?/br> 富含營養(yǎng)的湯品,熱氣繚繞。 黎潼撥動勺子,沒吭聲。 她興致寥寥。 黎漴不偏不移,給黎婭拿了份相同的小罐燉湯。 黎婭立刻甜甜道:“謝謝哥哥。” 黎漴翹了下嘴角,“不用謝?!?/br> 他近乎期待地看向黎潼,希望從她口中得到什么,可惜,黎潼只嘗了一口,轉而倦怠,潦草應付著強塞幾口食物。 方業(yè)識瞧出她食欲不振,關心問:“潼潼,你不喜歡吃這些嗎?” “菜單在哪?你看有沒有你喜歡的,自己點些?” 從一開始,這個飯局的焦點人物就是“黎潼”。 黎婭強忍不悅,她在兄長面前尚未表達出對黎潼的不滿,這一點給了她機會。 “潼潼?你是吃不習慣嗎?” 她溫柔開口,聲線柔和動人。 乍一聽很正常。 黎漴、方業(yè)識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只有上輩子和黎婭打過交道的黎潼,知道她說話與楚朱秀一般,綿里藏針,含沙射影。 是在陰陽怪氣著說她“粗人吃不了細糠”。 黎潼幽幽想。 她從來不吝以最大惡意來揣測黎婭。 她回以眼神,黎婭無辜地朝她露出笑容,很甜很純。 前一小時,她剛與她爭執(zhí)吵鬧,甚至落淚。 轉瞬,又能將情緒控制在合理范圍,將完美假面展露給黎漴瞧。 黎潼知道,黎婭已經(jīng)從初次見面中摸索出與她相處的規(guī)律——她在努力不讓自己被牽著鼻子走。只要不受她影響,那她可以按照從前的人生社交準則,利用善良美好外表,和那及時落下的汪汪淚水,達成自己想要的所有目的。 她定定看她。 黎婭從容對視。 黎潼笑了,她咬住一塊鮮美多汁的牛rou,仿佛在啃咬黎婭的血rou,咀嚼用力,神情冷靜。 “是,我沒吃過這些東西?!?/br> “確實有點不太習慣?!?/br> 她口吻尋常,并未以此為恥,像是在說“天空很藍,草兒很綠”,那般閑散隨意。 黎漴面上不顯,心中猛然刮起一場風雨。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問:“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嗎?” “餐廳要是沒有,哥哥出去給你買?!?/br> 這個發(fā)展一定不在黎婭的設想范圍內。 她驚愕地看著黎漴,他相當卑微地說著話。她臉上掠過的情緒從復雜到嫉妒,最終凝固成懊惱。 黎潼并非溫柔小意、貼心善良的meimei。 她曾經(jīng)學過,扮演過如此人設,卻被黎漴當眾說是“可恥可笑”。 既然如此,黎潼也不打算體諒他。 “那你去東郊給我買份涼皮。” 勺子叮叮當當?shù)嘏c碗沿發(fā)出碰撞聲。 她沒有教養(yǎng)地用西餐刀在瓷碟上刮出聲響,如指甲劃過黑板墻,一陣悚然的不適自天靈蓋傳到腳底。 黎婭駭然。 她眼睜睜看著黎漴答應下來,他匆匆摘下掛在一旁的西裝外套,俊美容顏上有幾分受寵若驚,連聲應著,與黎潼約定:“那哥哥過會兒回來,你先在這和他們說說話?!?/br> 黎潼目送黎漴離開的背影。 她眼也不眨,繼續(xù)咀嚼牛rou。 方業(yè)識被這情況發(fā)展弄得滿臉懵逼。 他清嗓,緩解這奇妙的氛圍,干笑道:“哈哈,黎漴真是‘妹寶男’,我之前就說呢,他當哥哥真的是很稱職?!?/br> 這句話火上澆油。 黎婭嫉妒得指尖顫抖,她腦子里全是黎漴出門時毫不猶豫,只望向黎潼的那一眼。 他甚至都沒有問她,她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明明她才是和他朝夕相伴十九年的meimei! 黎婭咬著牙,她忍著一直以來的憤怒不甘,低頭咽下黎漴遞給她的花膠燉湯。 她吃得很有教養(yǎng),勺子不碰碗沿,喝湯時從不發(fā)生聲響——這是楚朱秀從她記事起,耐心教導的就餐禮儀。 黎潼冷眼旁觀著她起伏的胸口,漠然著嚼著富含蛋白質的牛rou,心想,她也會這樣的就餐禮儀。 不過,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 東郊距離內環(huán)足足有二十公里,往返路程耗費時長需要一個小時。 黎漴開車去的路上,接到楚朱秀的電話。 通話外放。 楚朱秀溫柔有涵養(yǎng)的聲音緩緩傳來:“兒子,你現(xiàn)在在吃飯嗎?” 黎漴事先和父母報備過今天的行程,黎振偉和楚朱秀都樂于見到他們兄妹三人聚在一起吃飯。 雖說中間有個并不算合適的外人方業(yè)識,好在他起了點聯(lián)絡組局的作用,也不算討人嫌。 話音剛落,車流后方傳來鳴笛聲,響亮極了。 楚朱秀若有所覺,“你在外面?還沒到餐廳?” “不是,”黎漴聲線低沉,他解釋道:“剛才上了菜,我有點事去東郊?!?/br> “什么事?” “……” 黎漴跟上前方車流,說起方才在餐廳里發(fā)生的一幕。 說到最后,語氣悵然,“媽,潼潼說自己從來沒吃過那些東西?!?/br> 楚朱秀亦是怔怔。 他們早就想過黎潼前十九年的人生會是如何,當初辦事民警也給過他們具體資料。 一事無成、酗酒家暴的林建剛是黎潼人生的底色陰霾。 她過著普通人——亦或者,可以稱之為“底層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