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意 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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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見,只拉到她衣袖,忽問:“折子看完了?” 舜音一頓:“看完了?!?/br> 穆長洲喉間滑動,想說什么,卻又沒說出來。 舜音想起這一路急去急回,到昨夜的膽顫心驚,故意扯回衣袖,淡了聲:“你安排得真周密,連我去長安的時機都算好了,倘若我晚回來……” 她說不下去了,起身去放了帕子。 穆長洲沒有作聲。 屋里彌漫著濃郁藥味,隔了一瞬,沒聽到回音,舜音轉(zhuǎn)頭看過去。 他躺靠在那里,身上衣袍松散,黑發(fā)散著,軟布遮眼,薄唇緊閉,不知是睡是醒。 舜音沒來由的有點慌,忍不住走回去,小心問:“你睡了?” 穆長洲沒回。 她坐近,低頭去看他臉,試探喚:“二郎?” 穆長洲忽而動了,手臂箍住她,尋著氣息貼近她臉:“我沒事。你若有氣,等我好了再罰我?!?/br> 舜音心一松,低低說:“還是這么狡詐……” 第九十五章 一場雪下了足足大半月, 雪后天晴,禪房里仍舊藥味彌漫。 軍醫(yī)在榻前為穆長洲那些刀傷換藥,幾道傷口本就不深, 如今已基本愈合,長出泛紅的新rou, 包回去, 又揭去他眼上遮著的軟布, 手里舉了盞燈火過來,在他眼前照了照。 穆長洲眼珠輕微一動。 軍醫(yī)驚喜道:“總管身體強健,恢復(fù)得委實夠快,已大好了, 照理說這么多天下來,毒已清完,眼睛也該漸漸好了?!?/br> 穆長洲輕抬一下手,臉朝向門口。 軍醫(yī)知道他不喜多打擾,又囑咐幾句, 便收拾東西走了。 舜音從門外走入, 腳步輕淺,手里端著碗藥過來, 坐在榻邊, 將碗遞到他唇邊,輕聲說:“喝了?!?/br> 穆長洲諸事配合,尤其喝藥,傾身低頭,一手托住她手, 自己喝完了。 “該擦身了?!彼匆粽疹櫵演p車熟路,只每日擦身還是會不自在, 連語氣都是輕飄飄的,轉(zhuǎn)頭朝外喚了聲勝雨。 穆長洲抓著她那只手輕輕一扯:“不用了,回去再做這些。” 舜音回頭看他,他已恢復(fù)許多,臉沒那么瘦削了,也不再蒼白,在她面前定定地睜著眼,只久未刮面,下巴微微泛青,才看來仍有頹意。 她問:“你能回去了?” “嗯,也不能一直讓你住在寺里。”穆長洲轉(zhuǎn)頭吩咐,“準備回府。” 剛被喚來門口的勝雨稱是,立即去安排了。 胡孛兒和張君奉忙到午后才過來,便見寺門外在套車備馬,是要回軍司府去了。 二人往禪房處走,到了院外,院門大開,里面眾人剛用罷齋飯,陸續(xù)走了出來,都在往外忙碌。 穆長洲走出來時,已刮面梳洗過,利落冠發(fā),身上換了厚錦袍衫,領(lǐng)口翻折,緊束系帶,眼上軟布也取了,眉眼沉定,乍一看如回到了往常。 舜音肩搭披帛,一手扶著他手臂,轉(zhuǎn)頭自勝雨手中取了件披風(fēng),要為他搭上,抬起手,低聲說:“你矮身些?!?/br> 穆長洲唇邊似有笑,遷就低頭,由著她將披風(fēng)披上來,自己抬手系好。 舜音轉(zhuǎn)頭取了自己的披風(fēng)系上,才看到胡孛兒和張君奉到了,眼一閃,當(dāng)做沒看見。 胡孛兒“嘿嘿”干笑:“早知咱就直接入軍司府去報軍務(wù)了?!?/br> 穆長洲聞聲轉(zhuǎn)頭,問:“城中如何?” “官署中諸事如常,沒什么事?!睆埦罱釉?,“只陸刺史,前日聽聞他想來拜見,或許就是今日?!?/br> 說得正巧,一名守寺兵卒來報,陸刺史在外求見。 穆長洲想了一下:“讓他過來,我單獨見他。” 舜音看他一眼,小聲提醒:“你還未全好?!辈粌H沒有全好,他曾對中原官員不善,還架空了陸迢的刺史職權(quán),先前還將人抓起來關(guān)了許久…… 穆長洲臉偏過來:“沒事。” 遠處,身著緋紅官袍的陸迢已朝此處走來,舜音聽他這么說,又看人要到了,只好帶著勝雨走開。 張君奉和胡孛兒也當(dāng)即退遠了。 陸迢走近,發(fā)現(xiàn)左右無人,只穆長洲一人長身立于院外,有些意外,打量他一番,早聽官員們說他受了傷,看模樣卻是大好了,抬手見禮:“軍……不對,當(dāng)喚總管了。” 穆長洲問:“陸刺史因何求見?” 陸迢道:“官署傳示朝中詔令,得知總管新任,我身為朝廷命官,自當(dāng)來拜見?!?/br> 穆長洲說:“你早無刺史之權(quán),又何須總留著刺史做派?!?/br> 陸迢聞言皺眉,繼而嚴肅:“我雖無實權(quán),只??彰?,但我終究是朝中委任的一州刺史,只要我還在此一日,這里就還是國中之地。既為朝臣,當(dāng)行臣事,便是只看在總管鏟除了前總管府,而今我也該來拜見?!?/br> 這也是他即便被架空職權(quán),也不曾離開涼州的原因,直到發(fā)現(xiàn)前總管府有了反心。 穆長洲臉上一絲變化也沒有,仿佛只隨耳一聽:“那好,你接著做刺史,城中諸事也正需人手cao持?!?/br> 陸迢一愣,抬頭卻見他已轉(zhuǎn)身離去,腳步緩慢,似乎并不想多說。 舜音走過佛殿,回頭看了一眼,還有些擔(dān)心,以往從未見陸迢與他交談接觸過,也不知他們會說些什么。 “夫人。”極輕的一道聲音在喚她。 舜音險些沒聽到,轉(zhuǎn)頭才看見一間羅漢殿外站著一身素淡襦裙的陸正念,走近問:“隨你父親一起來的?” “是?!标懻畈遍g系了個雪白綢巾擋風(fēng),愈發(fā)襯得人怯生生的。 舜音剛要說話,掃見不遠處胡孛兒和張君奉同時往院落方向去了,猜測穆長洲已說完,本想去攙扶他,但見他們都去了,還是忍住了。 回過頭,卻見陸正念眼睛追著張君奉看了出去,也見怪不怪了。 舜音示意身后的勝雨先出寺去,回頭壓低聲說:“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陸正念轉(zhuǎn)回目光,臉上頓時紅了:“讓夫人見笑了?!?/br> “無妨,這里又沒別人?!彼匆粽f,“你若不想說就算了?!?/br> “也沒什么,我、我也說不上來……”陸正念臉更紅,囁嚅著,好一會兒才往下說。 當(dāng)年中原官員被抓捕時,她恰好隨父去了官署,眼見眾人被押解帶走,害怕得不行,生怕自己的父親也會被帶走,緊緊揪著父親的衣袖縮在一旁。 忽覺有人看到了她,更加害怕瑟縮,卻見那人走來身前,替她擋了一下。她抬起頭,只看到一個清瘦的少年背影。 當(dāng)時只留了個印象,后來才知道他是涼州佐史張君奉,幾乎是軍司的左膀右臂。 沒多久逢上本地官員輕慢她父親,張君奉經(jīng)過,分明已經(jīng)過去了,竟又回頭,上前來客氣地朝她父親見了禮,此后這類輕慢之事便少了許多了。 接連幾件事下來,她便覺得此人可能看起來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不禁對他關(guān)注許多。 時日一久,也就漸漸改觀了…… 舜音聽完,問:“就這樣?” 陸正念更覺赧然:“就說讓夫人見笑了。” 舜音看看她,心想這么好的姑娘,未免太便宜張君奉了,想起曾經(jīng)還以為她愛慕的是穆長洲,轉(zhuǎn)過臉,小聲自言自語一句。 陸正念沒聽清:“夫人說什么?” 舜音回神,立即說:“沒什么?!?/br> 不遠處,兩株矮樹之后,穆長洲站在那里。 他走得緩慢,避開陸迢就沒再走了,是快步趕去的胡孛兒將他扶了過來,走到此處才停。 “不走了?”胡孛兒扶著他胳膊納悶。 張君奉站在另一側(cè),往前看,看見羅漢殿前站著夫人和另一個女子,細看才發(fā)現(xiàn)是陸刺史之女,想起穆長洲耳力極好,低聲道:“軍司……總管莫不是聽見什么了?!钡浆F(xiàn)在也總改不過口來。 穆長洲說:“那姑娘對你有意?!?/br> 張君奉懵?。骸罢l?我?” 胡孛兒瞪大雙眼看他,壓著嗓門:“你果然對人家姑娘做了啥!” “少胡扯!”張君奉似不信,又伸頭往前看,“真是我?” 看了那姑娘好幾眼,他眼神漸漸不太自在,卻遮掩一般,口中故意賣弄道:“也是,我堂堂河西豪族張氏之后,有人愛慕也不古怪?!?/br> 穆長洲面朝前方,迎著吹來的風(fēng),忽而笑了笑。 張君奉跟著看過去,就見舜音轉(zhuǎn)過臉,像是自言自語了什么,忍不住問:“怎么了?” “沒什么?!蹦麻L洲已舉步往外,胡孛兒趕緊扶他往前。 陸正念臉紅得快說不出話來,忽見張君奉過來了,眼還在朝自己看,前面就是軍司,不對,是總管,連忙屈身見了個禮,轉(zhuǎn)頭便走:“我、我去找我父親。” 舜音見她自另一頭繞著遠去,回過頭才看見穆長洲已走來。 剛走近,他就自胡孛兒手中掙出手臂,朝她伸手。 胡孛兒馬上識趣地走開。 舜音眼一動,走過去扶住他,往寺外走。 馬車已經(jīng)備好,勝雨挑著簾子在等候。 舜音扶著他登上車,剛坐穩(wěn),手忽被他抓住。 穆長洲低聲問:“你剛才最后一句說什么?” 舜音一愣,回味過來:“你聽見了?”她看了看他眼,有些懷疑,“這么低也能聽見?” 穆長洲唇邊帶笑:“聽見了?!?/br> 舜音頓時耳邊一熱,先前聽到陸正念說完,她轉(zhuǎn)頭悄悄自言自語了一句:還不如穆長洲…… 竟讓他聽見了。 車駛了出去,穆長洲隨車一晃,抵近她,忽而低語:“我還是更愿聽你喚我二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