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不?知道?也就無法對癥下藥地去哄謝之硯。

    頃刻間，顏清有些垂頭喪氣，低頭看著地上的影子，一腳踩著謝之硯的手?，一腳踩著自?己的手?，看似活蹦亂跳實則在發(fā)泄情緒，絲毫沒?有顧及旁邊的謝之硯。

    最終還是謝之硯主動拉住她的手?腕，讓她停了下來。

    顏清抬眸，停下所有動作，注視著謝之硯的眼睛，漂亮的睫毛朝他忽扇：“怎么啦？”

    “幫我個忙吧?！敝x之硯說。

    “好啊，什么忙？”

    顏清答應得?十分爽快，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去問他是幫什么忙。

    謝之硯呼了口氣，如同作出了重大決定般，格外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

    “如果?下次再有人找你做這?些，你直接說，你是我女朋友。”

    “這?樣不?會有人強迫你了?！?/br>
    清冽的聲音穿透過風聲纏纏綿綿地吹進耳邊，撩過耳后碎發(fā)，攀上細細酥麻，顏清整個人愣在原地，疑惑地眨了眨眼，眼眸里倒映出路邊的暖黃色燈光，明亮又靈動。

    過了幾秒才明白恍然他的意思。

    這?是想要自?己幫他擋桃花。

    顏清垂眼，細聲細語地呢喃：“學?校很多人知道?我們是青梅竹馬?！?/br>
    謝之硯深情注視著她，捕捉不?到絲毫的情緒變化，喉結上下動，低啞出聲。

    “青梅竹馬也可以成為情侶，難道?不?是嗎？”

    第22章 初雪

    次日, 顏清和謝之硯感情恢復如初。

    好似昨天什么也沒有發(fā)生，該一起吃早飯就一起早飯，該一起上學就一起上學, 之間沒有任何隔閡。

    不過, 讓顏清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昨天遞小紙條的?那個女生居然跑到班上找謝之硯了。

    她起初沒有發(fā)覺, 像平常一樣和謝之硯閑聊, 直到有些人走到他們桌旁, 指尖敲響了桌面, 聲音慢悠悠地飄進耳邊：“謝之硯, 門口有人找你?！?/br>
    謝之硯抬眸，第一眼看去顏清。

    而顏清第一眼看向門口，眼眸倒映出?女孩子的?身影, 長發(fā)盤成丸子頭, 穿著簡單的?白色衛(wèi)衣，略有不安地?雙手相握，眼巴巴地?往教室里面看著，兩人視線相交的?那刻, 很?禮貌地?向自己彎唇微笑。

    顏清頓了秒，淺淺回笑，心虛低下?頭不再看她, 指尖不自覺地?蜷起。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有點緊張。

    謝之硯透過她這一系列的?表情動作, 心底大概有了數(shù)。

    從座位上起身離開, 朝著門外走去。

    許是顧及周圍人來人往，謝之硯沒有站在門口與那位女生講話, 站在后方的?樓梯口保持著適當疏遠的?距離，態(tài)度十分冷淡：“你好, 有事嗎？”

    太冷了。

    態(tài)度冷淡到那位女生不敢靠近，不敢抬頭。

    整個人緊繃著身體，雙手死死攥住衣角，指尖泛起陣陣紅意，強忍著起伏不斷的?心跳，輕聲開口。

    “學長你好，我是高?二三班的?葉舒沁。”

    “我昨天有留一張小紙條讓你同學交給你，所?以……”

    葉舒沁說得很?含蓄，尾音拉長壓低，害羞得連最后一句都沒有說完，咽了咽口水，抬眸偷瞄了眼。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姿態(tài)，身體隨意倚靠在后面的?墻壁上，斂著眉眼，睫毛垂下?，目光靜靜落在地?面。

    他沒有看自己，一眼都沒有。

    葉舒沁心底微顫，再一次垂下?頭。

    謝之硯能感知到對方的?不太自然，但是在這方面他向來拒絕得干脆，不會和對方有太多牽扯。

    “抱歉，心有所?屬?！?/br>
    簡單幾個字足以表明?他的?態(tài)度。

    葉舒沁輕聲應下?，格外平靜地?接受了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

    謝之硯見她沒再說話，便打?算離開這里，腳步剛剛邁開，葉舒沁忽然開口喊住了自己。

    “你喜歡她，是嗎?！?/br>
    她在確認，確認謝之硯喜歡的?這個女生是自己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的?模樣?。

    是昨天無比確定地?告訴自己謝之硯不會收；是昨天重復兩遍謝之硯不會收；是今天出?現(xiàn)在謝之硯身邊，她看向自己時，謝之硯在看向她。

    自己早該意識到的?不是嗎。

    謝之硯怔了秒，隨即明?白她話里的?“她”指的?是誰。

    自己身邊除了顏清，別?無他人。

    謝之硯緩緩轉過身，視線落在了葉舒沁身上，收斂起身上的?淡然疏離感，眉眼舒展，嘴角彎起，回應著她剛剛的?問題：“是我暗戀她?！?/br>
    是喜歡，但又不同于喜歡。

    喜歡是光明?正?大的?，是無所?畏懼的?，是可以被她發(fā)覺后毫不在意，并且可以展開一系列追求。

    而像謝之硯這種說不出?口的?喜歡，只能稱之暗戀。

    在顏清沒有戳破青梅竹馬這層關系前，他不敢有任何逾越的?嘗試，只敢暗戀。

    葉舒沁的?心跳仿佛在那一瞬間停滯住，身體有些站不穩(wěn)地?輕晃了下?。

    自己暗戀的?男生看向自己的?第一眼，是溫柔的?。

    可惜，他是溫柔地?告訴自己，他在暗戀其他女生。

    葉舒沁再次輕聲應下?。

    垂下?頭接受了這份短暫且不屬于自己的?溫柔。

    回班后，謝之硯的?第一眼望去顏清。

    趴在桌上手里握著筆胡亂畫著，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顏清確實心不在焉，草稿紙上畫滿圓圈，紙張都要快被筆尖戳破，也沒有要停筆的?意思，滿腦子都在想謝之硯和那個女生會說些什么，以及他們?yōu)槭裁床辉陂T口說話。

    直到謝之硯回來，他的?掌心搭在自己頭上，胡亂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另一只手奪下?正?在胡亂畫畫的?黑筆，這些舉動好像給自己帶來了一絲安全感。

    “拿著我跑三千米獎勵的?黑筆，在這兒一個勁兒在瞎畫，是嫌棄這筆，還是嫌棄我啊?！敝x之硯懶洋洋說著。

    “沒有……”

    顏清小聲抗議，從他手里重新拿過黑筆，糾結了會兒，主?動開口提了這件事：“昨天……是她給你的?紙條?！?/br>
    謝之硯像是特意在等她開口詢問，側坐著身體，手臂彎曲支在桌面，掌心托著下?巴，漫不經(jīng)心道?：“嗯，我知道?了?！?/br>
    “她和你說了呀?！?/br>
    顏清些許震驚，那個女孩子看起來臉皮很?薄，很?容易害羞的?，沒想到會這么直接。

    “對，她是高?二的?，學妹?！敝x之硯接上她的?話。

    顏清見他回答如此簡單，好像沒有要繼續(xù)往下?說的?意思，但自己心底又莫名地?慌張，忍不住多問了幾句：“那她找你還說了些什么？”

    謝之硯神?色忽黯，似故意吊胃口般，主?動往顏清身邊靠近了一些，隨后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些。

    顏清乖乖聽話，按照他的?意思，將板凳往他那邊移了移，腦袋主?動貼上去，一度縮小兩人之間的?距離，聆聽他即將要對自己說的?悄悄話。

    “她原本是準備說些什么的??！?/br>
    “但是我借用了一下?你這個女朋友的?身份，她就沒再說了?！?/br>
    呼出?的?溫熱氣息全部噴涌傾灑在少?女白皙的?脖頸上，酥麻感陣陣攀上心頭，渾然不覺地?頭皮發(fā)麻，耳垂染上一片紅暈。

    “你和她說，我們是情……侶？”

    顏清羞了半邊臉頰，極度不自然地?支支吾吾著，以至于說到最后“情侶”兩個字時像自帶消音般含糊了過去。

    可還是被謝之硯清楚地?聽到，眼底含笑，大大方方地?回應：“不然呢?！?/br>
    輕微揚起的?尾音混雜著淡淡的?輕笑聲，語氣里盡是散漫恣意，看向顏清的?雙眸卻是格外的?澄澈明?亮。

    顏清縮回了一點身子，自言自語地?低聲呢喃：“我以為你昨晚在和我開玩笑。”

    “沒開玩笑，昨晚的?話都是認真的??！?/br>
    尤其是那句——

    青梅竹馬也可以成為情侶。

    格外認真。

    ·

    “受強冷空氣影響，我市氣溫將普遍下?降到零度左右，今天晚上到明?天白天，可能會出?現(xiàn)小雪，個別?地?方甚至會有暴雪，降雪過后，積雪厚度可能會達到……”

    顏清剛從臥室走出?來便聽到樓下?客廳傳來的?天氣預報，她沒太仔細聽，揉著眼睛慢悠悠地?走下?來。

    “顏顏你怎么穿這么少?啊?！?/br>
    “今天溫度可能零下?呢，要不要去換個厚點的?衣服？”

    顏悅在吃早飯，看到女兒下?樓的?那一刻，不禁啰嗦了一句。

    顏清怔住，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著裝，杏色毛呢大衣，長度遮掩到小腿，脖子上圍著白色圍巾，整個人從上至下?緊緊包裹住，看起來很?保暖啊。

    她沒打?算換衣服，在餐桌上坐下?，拿過那碗熱氣騰騰的?豬肚粥，輕輕開口：“mama，羽絨服穿著不好看?！?/br>
    隨后輕輕吹了吹碗上沸騰起的?熱氣，打?開自己最愛的?rou松，拿著勺子挖了一勺。

    因為現(xiàn)在天氣越來越寒冷，她和謝之硯都是在家吃熱乎的?早飯，吃完再去學校。

    “那mama明?天帶你去買點新衣服怎么樣?？”

    “還是說，直接給你錢，你自己和同學去逛逛街？”

    顏清思考了一會兒，做出?決定：“我找謝之硯陪我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