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守株待兔

    倆大佬跑了, 禮部的人正要為扶川提供衣服，好換了再去王庭那邊，但……帝王發(fā)現(xiàn)了扶川在看著莊重的朝服皺眉。

    他到現(xiàn)在都沒發(fā)現(xiàn)這個人關于繼承這個帝國明確的歡喜跟抗拒, 她就像是一面鏡子, 你能在她身上看到所有想法跟目的, 因為你看到的是自己投在她身上的關注。

    但她反饋給你的, 也只是你的對她的關注。

    戒心這么重。

    偶爾露出的一點個人喜好跟情緒就尤顯珍貴。

    “算了, 你們退下?！?/br>
    帝王發(fā)話, 禮部跟老太監(jiān)當即走了, 最后只剩下兩人。

    扶川以為這人不耐煩花時間在這種小事上，是有要事跟她說，“陛下召我來, 可是有什么安排？”

    “你不想看立方體其他面嗎？”

    帝王這么一說, 扶川哪里會拒絕，但斟酌一句：“陛下帶我一起？”

    “不，我要釣魚?！?/br>
    “……”

    扶川看了眼對方在湖邊木臺上的樣子，管自己下去了。

    水下, 浮光躍金，再次看到立方體，因為靈魂層次比之之前超越許多, 不可同日而語，但她認真感悟后……

    之前一面, 現(xiàn)在第二面, 第三面，第四……

    她看到了第四面。

    第五的時候, 感覺到了壓力，想到時間, 不好耽誤帝王后面出席宴會的時間，她直接果斷抽回，直接游上去了。

    正準備出水面……她忽然發(fā)現(xiàn)水下某人的魚鉤還在那飄著，上等的魚餌，愣是無魚問津……好多魚路過的，但就是狗都嫌，嗅嗅那美味的魚餌就跑開了，甚至好多魚都不靠近，聚集到池子另一邊去了。

    ??？

    扶川納悶了，但想到帝王對她還挺好，就算日后她得離開，基于平等原則，她也得回報一二。

    于是……

    岸上的帝王正百無聊賴看著遠方的白云跟風過竹海，瞧見竹梢間隨風颯颯動，半響，竹竿微微動，他一怔。

    低頭看去，看到魚竿破天荒動了……

    他不動聲色，抬手拉了下魚竿。

    魚餌下面咬了一條魚。

    魚拉出，再拉，魚尾后面還咬著一條魚……

    魚咬魚，拉不完，根本拉不完。

    他有點茫然地看著一條又一條的魚被拉出來，直到裝滿一直空蕩蕩的魚簍。

    帝王看著泛著漣漪的水面，不說話，直到水下的扶川從邊上岸側(cè)出來，踩著水從青碧水草間走出，像是湖過千年而生的精靈。

    袖擺微蕩間，她一身濕漉漉已經(jīng)如薄霧消失，帝王表情木然，也看不出高興不高興，只是眼神一直看著她，聲調(diào)沉悶：“你這樣，算不算替孤作弊？”

    扶川抬手往后，指尖勾了被衣領掖住的發(fā)絲，道：“陛下釣魚若要過程，過程已經(jīng)有了，若要魚，魚也有了?！?/br>
    “您是帝王，結(jié)果最重要，手段無傷大雅。”

    頓了下，她說：“您之下的臣子，任何人都可以是您的手段之一?！?/br>
    “包括我?！?/br>
    所以，她幫他搞這些魚不算什么。

    雖然現(xiàn)在也算是在為江時鏡鋪路。

    “你覺得其他臣子是不想么？”帝王問。

    扶川：“大概是不敢，他們覺得您意趣高遠，不屑于此。”

    “那你是覺得孤市儈？其實就是偏執(zhí)想要魚？”

    扶川干掉的衣服跟頭發(fā)尤有天上落下的細雨會朦朦朧朧潤濕，她微側(cè)頭看了天際，瞧見了竹海上端蒙濺出的水霧。

    “想要魚，也沒什么了不得，為何就是偏執(zhí)？”

    “人活在世，固有所求?！?/br>
    帝王一下子無言以對，看扶川彎腰要拿傘，皺眉了，探手……扶川忽被挪到了他邊上，他這邊也沒有雨傘啊，但是……

    雨傘也到了他手里。

    這人高，坐著抬手還能給她撐傘，但他收拾了下，提起魚簍就站起來了。

    他人太高，靠太近了，扶川后退了一步，木臺邊側(cè)水生的蘆葦碰到衣擺，微微響。

    “走吧。”

    “陛下，這椅子您不要了嗎？”

    “不?！?/br>
    “陛下，以前沒見您坐椅子，怎么突然不盤腿了？”

    “你再說話，孤就把你活埋在祖祠后院的梅花樹下面?！?/br>
    “……”

    扶川以為帝王會帶自己直接去神葳齋，結(jié)果先去的祖祠。

    “陛下，我原以為祭拜之地是在祖廟那邊?！?/br>
    “沒想到王庭內(nèi)也有?！?/br>
    帝王走在前面，時而撩開道上花園錯落樹木枝頭旁生的枝椏，淡道：“祖廟是讓人得到力量的，但祖祠是讓人祭拜，大部分是要付出信念?！?/br>
    “意義不一樣?！?/br>
    扶川本以為這人是絕對的現(xiàn)實主義者，但接觸多了，又覺得這人內(nèi)心深處有很強的偏執(zhí)。

    他追求的，守著的，也許就在這個祖祠里面。

    小雨犀利，空庭靜辟。

    花園假山宛若門簾，過了一處回廊，悠然見環(huán)山伺水的四四方方建筑體。

    古木伐來，建基筑齋，萬年生木，千年守傳。

    內(nèi)外空無一人，但扶川知道這個齋房本就是最大的攻防。

    “陛下，這屋子，怕是巔峰大將都無法強闖吧?！?/br>
    “嗯，你過來，躲那么遠做什么？”

    她看著帝王正在屋前，抬手指著門上的鳳凰雙扣。

    “這里只有歷代帝王能開，我之后，就是你?！?/br>
    扶川：“密碼？世代帝王口口相傳嗎？”

    如果是這樣，足以證明他是得到先帝認可得到密碼掌握這里開啟權限的正統(tǒng)繼承人。

    帝王抬手，平心靜氣道：“首先它不是，其次就算它是，先帝為我所殺，不會把密碼告訴我?！?/br>
    現(xiàn)場要是有一只雞，能嚇得直接掉毛炭烤升天。

    太突然了。

    扶川：“……”

    不是，釣魚佬，你這過于直接了。

    大概扶川的表情太無語了，帝王手指扣在鳳凰雕扣上，淡淡道：“有什么稀奇的，別人可知道的比你早得多?！?/br>
    “但知道了也裝不知道，也是他們的權衡利弊?！?/br>
    “對錯不重要，看結(jié)果。”

    他這語氣不是狡辯，而是冷漠到骨子里的駕馭，好像看穿了王座之下那些人的內(nèi)在。

    跟她之前的觀點算是差相仿佛。

    扶川抬頭看著歷代君主的牌位，其中最明顯的就是霍靈君主。

    她能感覺到牌位一樣，但它的意識權威最強。

    大概得王族后代最強烈的信奉跟敬重。

    她靜默片刻，道：“圣人當不了帝王，帝王也絕不能是個圣人?！?/br>
    “帝國若昌盛，百姓安樂，則萬世功德，可兼人皇?！?/br>
    別的真的不重要。

    《君主論》說得很明白，所謂君主，無非利用他人辦事且擔責，且自己布施恩惠且攏名望，就這一點，就有違圣人之心。

    所以兩者在務實之事上的行徑基本相悖。

    帝王偏頭看她，沒說什么，只在開門后，“打開方式，血 魂。”

    “你來，它會記下你?！?/br>
    扶川心里微微咯噔，有些遲疑：“陛下，我當前連儲君都算不上，且即便我是儲君，按王室法規(guī)，君在則不越權，越權是大忌，就算您心胸開闊，也不太好?！?/br>
    “所以，我能拒絕嗎？”

    她怎么覺得這人有點不對勁，太急了，加上謝思懿那人的舉措……

    扶川心里有過懷疑。

    帝王也知道自己此舉有點過急了，這人如此聰明，恐怕會生猜疑，越發(fā)像刺猬一樣縮回去了。

    “我近神級，都說邪魔之后，問神受限，但孤還是會沖刺一番，萬一我閉關不能出，神殿那邊又做什么，你得替上?！?/br>
    這一說，倒像是在甩鍋找大冤種似的。

    扶川淡了懷疑，好在帝王也沒有再堅持，帶著扶川到牌位前焚香祭拜。

    兩人跪在蒲團前面，君主在前，她在后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