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小道童開局 第48節(jié)
此次孟珙奏報徹底拿下潼關(guān),才算關(guān)上了關(guān)中東進的大門,徹底抓穩(wěn)了金國經(jīng)營數(shù)十年的關(guān)河防線,給宋朝爭取了不小的迂回空間。 至此,趙昀這才算松了口氣。相對于歷史上拿下了開封,戰(zhàn)爭才進行到一半就開始慶祝。 現(xiàn)下的這個趙昀明顯比歷史上的那個要理智的多,可能是修煉真的會影響一個人的悟性吧! 然而勝利總會沖昏一些人的頭腦,或者說讓他們看到了自己更進一步的機會。 此刻一些之前并不看好收復(fù)三京行動之人,便急于改變自己的立場,一躍成為了主戰(zhàn)急先鋒,要求再接再厲,一鼓作氣收復(fù)山東以及關(guān)中…… 反倒是真德秀一伙原來的主戰(zhàn)派,一直都表現(xiàn)的很穩(wěn),前線將領(lǐng)也紛紛表示:中原疲憊,無力再戰(zhàn)! …… 昨日下了一場暴雨,把這剛換了主人的潼關(guān)城又好好的沖刷了一遍,清早,便有三人便站在潼關(guān)高達四五丈的城墻上,遠眺滔滔黃河,享受著夏日的涼風…… 孟珙感慨道:“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guān)。不知在下此生是否亦能收復(fù)北疆,躍馬塞外!” 丘志清聽罷,驚訝于孟珙這些年的變化,一點也不復(fù)當年給他的勇猛印象了,反倒是多了幾分儒雅,便笑著調(diào)侃道: “其實上次在臨安我就想說了,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日不見便當刮目相看!原本還覺得有些夸張,可沒想到一別經(jīng)年,你倒是越發(fā)的儒雅了起來,再也不復(fù)當初那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軍中悍將的樣子了!” 對于丘志清的感慨,孟珙笑了笑,沒有回答,他本想說自己在這十余年間,先喪父,后喪母,前后在家丁憂四五年,除了讀書習武別無選擇。 奈何一想到丘志清的身世,他便識趣的轉(zhuǎn)開了話題:“聽說臨行前官家有意冊封你為什么‘真人’被你推辭了?真的假的?‘真人’不是你們的追求么?” “是倒是真的,不過真人是修來的!離我太遠了,且?guī)熼L俱在,哪能自己先接受冊封不是?” 當然了,其實這都是搪塞的話語,“真人”自然是自己修來的,這不假,可不代表接受冊封對全真道沒好處。 不過那得是大宋拿下關(guān)中之后的事情,不然人家蒙古人還占著關(guān)中呢,哦,人家蒙古人的冊封你,你三番幾次推掉,完了反過來接受了南宋那邊的冊封? 是你全真教飄了?還是以為我大蒙古提不動刀了? 不想繼續(xù)討論這個話題的丘志清,指著西南方向道:“璞玉兄,郭兄請看,此地西南三百里便是我終南山重陽宮,如若璞玉兄和郭兄有心,貧道在重陽宮恭候大駕!” 郭靖微微一笑,道:“若有閑暇,定會一覽這終南形勝之地!” 孟珙卻是有些愁眉苦臉的道:“在下可就沒有那么自由咯,河南一地實是被破壞的有些嚴重,等幾年吧,說不得我孟某人也可以如五百年前的那位本家一般,來個一日看盡長安花!” 丘志清笑了笑,知道孟珙說的都是實情,今年這個樣子想要順勢拿下關(guān)中地區(qū)怕是不太可能了,從南方運糧實在不便。 更別說還要兼顧河南一地的恢復(fù)和發(fā)展! 三人無話,又開始遠眺那滔滔黃河,遙望著那渭水,遙望那關(guān)中大地…… 又過了幾日,形勢基本穩(wěn)定下來,丘志清便打算離開潼關(guān),返回重陽宮了,這日晚飯后,丘志清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其實也沒什么可收拾的,一柄拂塵,一柄劍,外加一個葫蘆。那葫蘆還是之前在洪澤湖中自己制作的,拿來給自己煮茶用,用真氣煮茶,俗稱功夫茶! 忽而,丘志清眉頭一跳,背上長劍帶上葫蘆和拂塵,便閃身出了房間,正好看到郭靖亦是跳到了房頂,一抹青影快速的向南而去…… 兩人對視一眼,皆施展輕功追去,丘志清卻沒看到郭靖眼中一閃而沒的沉思之色,三人追逃之間,來到了麟趾原之下。 一抬頭,卻見來人很是囂張的站在塬上等著他們,丘志清提起輕功幾個借力之后登上塬頂,與來人面對而站。 卻見此人身著青衫,隨意挽了個發(fā)髻,卻禁錮不住熱愛自由的秀發(fā),依舊散亂飄逸,手持玉簫,臉戴面具。 這造型,這氣質(zhì),丘志清立馬就想起來是誰了,這不就是桃花島島主,黃老邪么?別以為戴著面具我就認不出來! 連丘志清都能認得出來,沒道理和他一起前后腳落地的郭靖他就忍不住來,郭靖剛要上前見禮,卻見這疑似黃老邪之人一掌就向他二人拍來。 黃老邪既然沒有表露身份,姑且就先這么稱呼他吧! 根本不給兩人開口的機會,掌勁凌厲,不用想了,就是桃花島的落英神劍掌! 郭靖見此,有些不解,一時間不由的愣了一下,出招便有些慢了。郭靖發(fā)愣,丘志清可不會,打向他的本來就只有半掌。 丘志清拂塵一揮,掌風消散,此時他也看出這不是沖自己來的,果斷跳到一邊去看戲。 郭靖就沒丘志清這么輕松了,倒不是功力上的差距,只是心理上的劣勢,這半掌只是打個招呼,郭靖自然輕松接下。 疑似黃老邪之人見丘志清跳開,站一邊看戲,也不再管他。而是專心的與郭靖掐架,一方以蕭作劍,郭靖亦是使出自己拿手的降龍十八掌應(yīng)對! 郭靖一邊抵擋,一邊抽空道:“岳父大人,這是為何?” 哪知聽到此話,那疑似黃老邪之人確實下手越發(fā)的凌厲了,玉簫神劍與蘭花拂xue手交替使出,把毫無準備的郭靖直接打蒙。 不過郭靖也不是吃素的,降龍十八掌,龍戰(zhàn)于野,雙龍出水……來來回回便是那幾招,卻是角度、發(fā)力、方位、都略有不同,力道亦是隨心所欲! 兩人想斗之下,劍氣縱橫,掌勁翻飛,隱隱間還傳來生生幽咽的簫聲,以及龍吟,如此打斗半個多時辰,丘志清都想走了。 就當丘志清以為他們要打到天亮之時,一道彈指神通發(fā)出,指勁襲向郭靖肩頭,本想如之前一般,直接使用降龍掌拍散的郭靖,竟如開了竅一般,凝聚真氣硬吃了這一下…… 見此來人這才停手,把面具一揭,果然是黃老邪本邪,一開口便不滿地道:“你見誰都叫岳父么?要是今天換個人,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是想讓蓉兒早日改嫁么?” 此時理學才剛剛從被打壓狀態(tài)抬頭,大家對于改嫁之類的倒不是很在意,不過你這么咒自家女婿真的好么? 黃老邪不愧是黃老邪,明明是關(guān)心自己女婿,非得搞得這么…… “見過黃島主,那個~黃島主,郭兄,貧道先走了,郭兄,勞煩轉(zhuǎn)告一聲孟璞玉,區(qū)區(qū)三百里地,可不要讓貧道等太久才是……” 聲音裊裊,等最后一個字傳來之時,人影卻是消失在了夜空之中!天空中繁星隱隱,云朵飄飄,正是抬眸四顧乾坤闊,日月星辰任我攀! 既然已經(jīng)出了潼關(guān),那也沒必要回去了,說走就走,華山就在潼關(guān)西南五十里處,這個時候往華山而去,明早還能在朝陽峰上采氣。 第二日,當郝大通帶著華山的傳承弟子張志光來到華山朝陽峰上之時,卻是被眼前的一幕給驚訝到了。 卻見他們平日里采氣的朝陽峰上卻是盤坐著一名道人,來的竟然比他們還早。片刻后,看清來人,便是輕松一笑。 郝大通和張志光對視一眼,并不說話,而是徑直找了個地方旁坐下來,郝大通居中,丘志清居左,張志光居右,三人面東而坐。 片刻之后,日出東升神光照,似有云海神仙來!真是白日一照,浮云自開,一絲絲東來紫氣被三人吸收,煉化,強健著自身,壯大著本源…… 接下來幾日中,丘志清便在華山之中住了下來,這次種田蓋房之類的活計都他都沒得做,還有些小失落,每日里不是在和郝大通,張志光三人談玄論道,便是討論《紫霞功》。 一番長嘆,丘志清和郝大通都不由感慨,果然,同一部功法,大家都會修煉出自己的東西。 修煉,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各有各的修法。 把自己結(jié)合了《先天功》的采氣部分說給郝大通和張志光聽,兩人很快就結(jié)合自己這些年的領(lǐng)悟,明白了丘志清和他們修煉方向的不同。 他們研究《先天功》和《紫霞功》之時,多是研究二者的互補,著重采氣! 而丘志清則是在《全真心法》的基礎(chǔ)上,讓《先天功》融合了《紫霞功》和《全真心法》。 讓原有圓融自然的特性在《先天功》上體現(xiàn)。 用后世游戲術(shù)語來說就是在不掉熟練度的情況下,讓兩者的優(yōu)點融入《先天功》之中,接下來就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積蓄內(nèi)力,修煉內(nèi)丹術(shù)即可! …… 半個月后,端平元年六月十六,六六大順!丘志清站在了闊別三年的終南山山門前…… 第八十七章 傳承交接 回想下山這三年來,自己走訪了全真七脈的其他六脈,闊別多年,諸位師兄弟對本門功法,以及內(nèi)練要義的研究都有了不少的進步。 可惜就是沒見著自家丘師叔,慶幸的是李志常師兄把長春觀打理的很不錯。 憂慮的是李志常師兄的來信,此次參與蒙古諸王大會的宗教確實有些多,像什么拜火教,薩滿,月神教等等一些聽過的沒聽過的教派都出來了。 其中有一位西域胡人,據(jù)說很是厲害,自家這位李師兄被他看了一眼,差點道心失守。 要不是他也是入了道的,怕是有些難以招教,不過也就這樣了,真正動起手來,他卻完全不是李志常的對手。 他們和符箓一脈不同的是,他們沒有觀想法,如果硬要說有,那就是觀想己身!不過丘志清更愿意稱之為“養(yǎng)神”,中心思想其實是一個水滿則溢…… 開始習練全真《基礎(chǔ)心法》之后,每次打坐搬運內(nèi)力,便是開始了初步的觀想。入了道境,可以內(nèi)觀之后,便開始了進一步觀想。 之后的一切便都順理成章了起來,這種效率的話和存神的修煉是沒法比的,比如五味子道長,要論打斗丘志清能打他十個! 可論存神,或者說單純的道境,五味子能甩他八條街,當然,這其實和能不能打之間的關(guān)系,有,卻也并沒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大。 猶記得丘志清第一次在臨安宮中,看那些道士施展法術(shù),著實把他驚呆了,雷法之類的就像個電火花,就這他還是他們門中練得最好的一人了! 個中原因他也不是很明白,不過在丘志清的死纏爛打,以及誘惑之下,他倒是把怎么用教給自己,怎么他沒說,丘志清也不問。 用只是術(shù),這個只要不是心術(shù)不正之人,傳了也關(guān)系不太大,可練法,那就是法,非親傳不傳,這點他還是清楚這個底線的…… 看著闊別已久的終南山,丘志清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回去整理自己這些年的所得了! 一路上很是順利,便沒有人跳出來攔路嘲諷,也沒人無故跳出來挑釁。 沿途山路風景依舊,時不時亦能遇到幾個香客,再漫長迷人的山路,也有走完的那一刻,當丘志清來到重陽宮門前時,卻見門前石階下已經(jīng)站了六人…… “見過師兄/師弟,我等恭迎首座回山!” 在門口迎接的,真是房志起等人,丘志清有些不明所以,他們?nèi)媸裁磿r候也講排場了?抬頭看了看,太陽依舊東升西落。 “諸位師兄弟,這是何意?”不懂就問,一直是丘志清的優(yōu)良品德。 尹志平笑道:“師弟還不知道吧,前些日子郝師叔來信,言你在華山,不日將歸。 年前幾位師叔伯亦來信有言,師弟已有了一絲‘真人’之蘊,掌教師伯已決定年底把掌教之位傳與師弟……” 房志起補充了一句:“信件都已經(jīng)送往各脈了!” 丘志清一邊隨著大家一起前往重陽大殿,一邊笑問道:“那諸位師兄弟認為什么樣的才是‘真人’呢?” “真人者,出本心、修道心、體天心,以道心平衡天人二心,而又萬物不縈于心,行止皆發(fā)乎于本……”這是道錄閣的陳志益的回答。 這里陳志益所說的“天心”并非上蒼的那種“天心”,而是指人摒棄所有外界是非觀念影響之本心,有的人天生“第六感”很強,這就是“天心”的作用。 反之,“人心”便是了解世俗之后,被自己的認知改變的“天心”,而所謂“道心”就是介于天人之間的一種求真之心。 一面照見本性,一面守德cao,知榮辱。借用王陽明的一句話就是:無善無惡是心之體,有善有惡是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這里說的“心之體”便是對應(yīng)陳志益所說的“天心”,“意之動”則是“人心”,“格物”便是對應(yīng)著“道心”。 事情沒有絕對,這個解釋必然不會全對就是了,且各家有各家的稱呼,不說佛門,就道門之中都有不同的稱呼…… 回到重陽宮的丘志清,又過上了日復(fù)一日的平淡修道生涯,偶爾給內(nèi)門入門較晚的師弟們教學,講學,和諸位師兄弟論道等。 不知不覺間,他發(fā)現(xiàn)以前自己一些不理解,或者以為已經(jīng)理解的東西,隨著自己的教學與討論,又有了新的理解與釋義。 心也愈發(fā)的靜了下來,偶爾還能聽出落在自己身上小鳥的話語,都很有意思,比如有的小鳥認為這塊“石頭”有點軟,差點沒站住。 有的小鳥認為這塊“石頭”很像那些兩腳猛獸,竟然還有松鼠認為他這個“木樁”不適合筑巢,等等,這些在丘志清聽來,皆有如稚孩囈語,充滿童真! 當然,這些都是經(jīng)過丘志清翻譯理解過的,它們本身并沒有對事物的命名規(guī)則,很是混亂。 時間不覺間便已來到九月間,沒想到最先回到終南山重陽宮的竟然是丘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