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小夫郎 第36節(jié)
如果這件事也是穆臣所為,那他們兩個能夠順利逃走的可能絕對微乎其微。 就在柳遙心神煩亂之際,忽然感覺自己被cao控著停了下來。等再抬起頭來時,三人已經(jīng)走到了接近山頂?shù)奈恢谩?/br> 四周霧氣籠罩,樹上堆著薄薄的積雪,隱約能看見山腳下的田地和村莊。 柳遙輕輕蹙眉,雖然他剛剛一直考慮其他事情,但也并不是毫無所覺的,從上山到現(xiàn)在,滿打滿算也不過走了一盞茶的工夫。 走到半山腰都勉強,更何況是直接來到山頂。 不僅如此,之前山頂上那座染血的宅院也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唯有雜亂的樹林和枯草隨風搖晃,仿佛柳遙過去經(jīng)歷的種種都只是一場不真實的幻夢。 穆臣走上前去,低頭撥開草叢,露出里面半人多高的石碑,打量片刻后,終于露出少許笑容,朝不遠處的柳遙招了招手。 “來吧,這道門只有你能夠打開,必須趁天黑之前下去?!?/br> 柳遙不想上前,卻被符箓cao控著一步步靠近,直至走到石碑面前,“這是什么,還有之前那座宅院呢?” 柳遙掃了眼石碑,上面一片空白,沒有任何可供辨認的字跡。 穆臣先是愣住,隨即朗聲大笑,“宅院,這里何曾有過宅院,連止戈山都是假的,你們還指望這上面能有什么真實的東西?” 柳遙以為自己聽錯,下意識望向身周。 樹木,山石,只剩下零星幾株的枯草,還有被層層積雪遮掩的崖壁。 止戈山是假的,不對,這座山幾千年前便已經(jīng)有了,一度作為西北邊關的必爭之地,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是曾經(jīng),”老者拍了拍面前的無名石碑,“如今的止戈山不過是座巨大的墳冢,里面埋葬著數(shù)以萬計的尸骨,而那人的陵墓,就藏在這千萬具尸骨的下方,被怨氣和死氣層層護衛(wèi),必須通過特殊的手段才能開啟?!?/br> 穆臣望著柳遙,滿懷惡意地笑了笑,“老夫明白你在想什么,但老夫已經(jīng)說過了,你所了解的并非全部的真相?!?/br> “而且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嗎,你心心念念想要維護的,每日與你同床共枕的,那個人……那個東西,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為何會被封住,又為何會在如今突然醒來?” 止戈山另一邊,醴泉莊內(nèi)堂。 殷月離將書本放在桌上,抬頭看了看刺眼的日光,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我以為這種日子能多持續(xù)一段時間的,可惜了?!?/br> “走吧,”殷月離道,“去把他接回來?!?/br> 地上的黑影晃了晃,仿佛是對祂的回應! 第37章 天氣依舊晴朗,山頂卻寒風刺骨,不斷有積雪被卷起又重新落下。 柳遙面上不動聲色,專注聽著苦修士的絮叨,暗地里卻一直尋找能逃脫的空隙。 然而山頂太過空曠,少了之前的宅院,從這里到下山的路徑幾乎一眼就能瞧見,加上道路崎嶇。 如果一個不留神,說不定不用等到對方抓人,他和田鈺就已經(jīng)先失足摔下去了。 唯一慶幸的是,似乎是為了方便行事,穆臣在剛剛說話的時候便已經(jīng)將他身上的符箓取了下來。 他如今四肢雖然依舊有些僵硬,卻已然能正?;顒恿恕?/br> “過來,”老者終于說夠,撐著膝蓋,朝柳遙的方向招了招手,“把你的血涂在這石碑上面,往陵墓的大門應該就能打開了。” 柳遙眉頭緊皺,裝出害怕的表情,順勢向后退了一步,“為何要用我的血去涂石碑,這樣做不會對我有什么害處嗎?” 目標就在眼前,穆臣耐著心性與他解釋,“你是祂的祭品,除了祂之外,自然只有你的血能夠打開陵墓的大門,你平日難道不會被刀子劃傷手嗎,這兩者對你的傷害并沒有任何區(qū)別?!?/br> 柳遙面露遲疑,并順勢又往后退了半步。 穆臣瞇了瞇眼,耐心徹底告罄,“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現(xiàn)在不是老夫有求于你,這門你想開也得開,不想開也得開。 否則想想你的朋友吧,老夫是不敢傷你沒錯。但你朋友的性命如今可還握在老夫的手中?!?/br> “時間緊迫,老夫只想盡快找回師門法器,還請柳公子不要再繼續(xù)拖延時間了?!?/br> 其實還有一件事穆臣沒有說,就是開啟陵墓大門必須出于柳遙的自愿,所以他之前才會幫柳遙解開符箓。 不過有田鈺在這里,穆臣倒也不擔心對方會拒絕自己。 大概是聽懂了穆臣話里的威脅,田鈺眼眶發(fā)紅,緊張望著柳遙的方向,喃喃喚了他一聲,“小柳?” 柳遙點點頭,沒有再繼續(xù)后退,而是順從走到石碑面前。 石碑表面空空蕩蕩,柳遙沒有小刀可用,干脆從頭頂取下一支發(fā)簪,回頭問穆臣,“只要一點血就可以了吧?” “對,指尖血,”穆臣神情愉悅,迅速頷首道,“滴在石碑的最上方,直到有文字出現(xiàn)才能停下。” 田鈺緊張得面色發(fā)白。 柳遙將他拉到自己身邊,正想寬慰對方兩句,就見田鈺微微側過身,朝他使了個眼色。 柳遙疑惑,來不及詢問,就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恢復到之前緊張顫抖的模樣。 什么意思? 沒有時間考慮太多,失去耐性的穆臣再次開口催促,柳遙頓了頓,將發(fā)簪按在自己的指尖上面。 然而剛要劃破皮膚,就被旁邊的田鈺用力撞了一下,發(fā)簪立時偏移方向,并沒有刺破柳遙的指尖,反而重重劃在了他的手腕上面。 大量鮮血涌出,嚇得穆臣瞬間瞪圓了雙眼。 “老夫說了只用一點,誰讓你弄出這么多血來的!” 可惜已然來不及了,被潑灑了鮮血的石碑一下子現(xiàn)出詭異的紋路,地面震動,仿佛有石門緩緩旋開。 看不到一絲光亮的地道入口在三人面前敞開,陰氣陣陣,仿佛連呼吸都能徹底凍結。 柳遙也顧不上發(fā)簪了,連忙按住自己手腕上的傷口。 “錯了錯了,不是這一道門!”穆臣迅速檢查石碑上的紋路,神情難得有些慌張,沒留神田鈺一把扯過柳遙,轉身跳進了地道里面。 “站住,不許走!” 天旋地轉,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柳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安全落到地上的,就被田鈺用力拉了起來。 “穆仙師要追過來了,快點跑!”田鈺心急喊道。 柳遙猛地回過神來,對方說的沒錯,不管有多少疑惑,眼下還是先逃命比較重要。 沒有照明的燭火,只能感覺到腳下大概是石磚一樣的事物,兩人無頭蒼蠅似的拼命向前狂奔。 不,也或許并不是向前。 徹底的黑暗中連感知都是混亂的,跑了許久后,柳遙甚至覺得兩人是不是又跑回到了來時的路上。 “我們要去哪兒?”柳遙一邊跑一邊問。 “不知道。”田鈺氣喘吁吁,臉色比山頂時還要蒼白。 “不能繼續(xù)跑了,先停下辨別一下方向,不然我們恐怕堅持不了太久了?!绷b艱難道,氣力同樣有些不濟。 很奇怪,也或許是地道過 于陰冷的緣故,柳遙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正以不尋常的速度飛快流失,照這樣下去,恐怕用不了一盞茶的工夫,他便要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田鈺費力點頭,“先休息……”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不遠處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是穆臣追來了。 可他不是已經(jīng)年紀大了嗎,怎么速度比他們還快? 柳遙慌忙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追趕過來的不是那位穆仙師,而是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手里提著燈籠,臉上勾出詭異的笑容。 不像是活人,倒更像是祭祀時會燒的那種……紙人? “遭了,是穆仙師的紙傀儡?!碧镡曇哺剡^頭,眼里滿是恐懼。 “紙傀儡是什么?”柳遙忍不住問。 “是仙師最擅長用的一種傀儡,”田鈺欲哭無淚,手腳發(fā)軟道,“據(jù)說是用死人骨灰和殘魂制成,力氣奇大,甚至會使用簡單的幻術,普通人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br> “那要怎么辦?”柳遙其實有點奇怪田鈺為何知道這么多,但眼下顯然不是追問的時候。 田鈺抹了把眼淚,狠狠咬牙道,“去第一層的正殿,試試能不能將它們甩開?!?/br> 沒等柳遙問清楚正殿是什么地方,就被田鈺拽著鉆進旁邊的一條通道。 四周盡是昏暗,跑到后來甚至連時間都有些模糊了。 身后的紙傀儡依舊緊追不舍,不知跑了多久,就在柳遙以為自己馬上便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忽然聽田鈺聲音驚喜,用力抓緊自己的衣袖。 “找到了,就在那邊!” 黑暗之中,仿佛忽然有一簇微光亮起。 借著若有似無的光亮,柳遙看到沾滿血跡的院墻,厚重的木門緊鎖著,抬眼便是兩盞紅色的花燈,大紅的綢布順著房檐垂下來。無論院墻還是燈籠,都有種說不出的熟悉。 “奇怪,怎么是紅色的?”田鈺眉頭微皺,但顯然已經(jīng)沒有時間考慮了,“不管這些,先進去再說。” 兩個紙傀儡似乎也對眼前的宅院十分忌憚,追來的腳步略遲疑了片刻,趁著這短暫的空隙,柳遙和田鈺不敢猶豫,迅速跑進院內(nèi),轉身將大門緊緊閂上。 “好了?!碧镡暽?/br> 氣不接下氣,撐著墻壁,累得幾乎跌坐在地面。 “這里是……”柳遙越看越覺得眼前的場景熟悉。 “這里就是第一層的正殿,”緩過一口氣來,田鈺擦了擦頭頂?shù)暮梗澳莾蓚€紙傀儡估計暫時是進不來了,只是找到出去的路估計還有些麻煩?!?/br> 田鈺靠近過來,給柳遙指了指前面的幾個方位。 “陵墓一層通向外界的入口共有三個,第一個就是我們剛剛進來的那條路,第二個是在藏寶閣那邊,只能進不能出,第三個則是正殿最深處,是用來供奉牌位的祭英堂,我不清楚這邊的路徑,也不知要花多久時間才能找到?!?/br> 不用說,穆臣原本是打算從藏寶閣那條路進來的,可惜被田鈺打斷,以至于給了兩人逃跑的時機。 “不過有些奇怪,”田鈺抓了抓頭發(fā),還是覺得不解,“我記得這邊的綢布和燈籠分明都是白色的,又不是辦喜事,怎么忽然都換成大紅色的了?!?/br> 誰家陵墓會用紅燈籠作裝飾,喜不喜,喪不喪,看著就詭異。 柳遙尷尬咳了一聲:“……” 那什么,可不就是剛辦了喜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