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還能被重啟，他總還有重來的機會。

    只不過到時候執(zhí)行任務(wù)的人……不會是自己罷了。

    謝識在心里嘆了口氣，輕輕拍著宋魘的背哄道：“不丟下你，真的?！?/br>
    “真的？”

    “真的?！?/br>
    宋魘被安撫到了一點，便不再鬧他，轉(zhuǎn)而問道：“阿識剛才怎的暈倒了？”

    被狗日的系統(tǒng)背刺了，謝識在心里毫不留情地罵，面上卻只能說：“沒怎么，只是舊疾犯了?！?/br>
    “可要緊？”

    “不要緊?！敝x識道：“平日里不會有影響?！?/br>
    除非系統(tǒng)發(fā)瘋。

    宋魘卻道：“我還當阿識是不想管我了才暈倒的?！?/br>
    怎么又繞回來了。

    謝識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保證道：“我保證再不說那樣的話了，好不好？”

    “以后都不說？”

    “不說?！?/br>
    “無論什么情況？”

    “無論什么情況。”

    宋魘徹底滿意了，乖乖地伏在謝識肩頭，嗯了一聲。

    大冷的晚上，謝識哄人哄出一身汗來，見宋魘不糾結(jié)了，才松了口氣。

    “阿識?！?/br>
    “嗯？”

    謝識唯恐宋魘還不信他，開始思忖是不是發(fā)誓定個言契比較好。

    卻不想是宋魘輕柔地摸了摸他的頭，低聲道：“我會治好阿識的舊疾。”

    系統(tǒng)在腦海里冷嗤一聲：【花言巧語?！?/br>
    謝識斥它：【你閉嘴?！?/br>
    什么舊疾，不過一句托詞。

    但宋魘卻記掛著。

    不管真情還是假意，謝識心里都覺得發(fā)軟。

    系統(tǒng)若是有眼睛，這會兒恐怕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死戀愛腦。它罵道。

    “那便多謝了。”謝識抿出笑來。

    被人哄徹底了，宋魘這會兒也不好再賴在謝識懷里。

    他慢慢起身，打算換個姿勢，趴在謝識肩頭。

    剛一退出來，就見謝識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怎么了？”宋魘偏頭問。

    謝識猶豫了下，還是問道：“我……白天說那些話，你不好奇我為什么那么篤定？”

    被系統(tǒng)盯著，謝識沒敢再說一遍劇透。

    宋魘倏地一笑，隨后搖搖頭，乖巧地道：“阿識若不想說，那便不說?？倸w，我都是信你的?！?/br>
    帶著目的接近的謝識，心口頓時給戳出個洞來：“我……”

    系統(tǒng)冷聲道：【我勸你最好別再劇透?！?/br>
    謝識：【……】

    宋魘這會兒已經(jīng)趴在了他的肩頭，冰涼的手指撫摸上他的耳垂，低聲道：“只要阿識別不要我?！?/br>
    謝識的耳朵沒一會兒就被摸得發(fā)燙，被另一人這么觸摸的感覺實在太怪，但他卻忍著，沒有推開。

    就這么紅著耳根應(yīng)道：“不會?！?/br>
    第十章 蠻荒·十

    黑山兇險。

    可一整夜過去，黑山都死寂無比，安靜得像沒有活物存在。

    謝識實在難以發(fā)現(xiàn)，這里到底有什么危險。

    【系統(tǒng)，你查到黑山的數(shù)據(jù)了嗎？】

    信息太少，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謝識決定先聽話一點，好好合作，套取信息。

    【這里有一片異空間。】系統(tǒng)道。

    【異空間？】

    【這里的異空間能屏蔽我的信號?！肯到y(tǒng)的語氣有些不好。

    【小世界里的異空間能屏蔽你的信號？】謝識驚訝，隨后想了想，也覺得理所當然：【看來這個世界確實脫軌得厲害。】

    系統(tǒng)很久都沒有說話，謝識的腦子里傳來它滋滋的電流聲，不知道在分析些什么。

    宋魘似乎也預(yù)見到了黑山的危險。

    他一貫喜歡黏在謝識身上，今天卻罕見與他并肩而行。

    謝識當他害怕，便捏了捏他的小拇指，低聲道：“別怕。”

    宋魘朝他笑笑，道：“我不怕?！?/br>
    他確實不怕。

    只是黑山里的氣息，著實……令人不快。

    已是第二日，兩人入了黑山。

    黑山光禿禿的，到處都是懸崖峭壁和鋒利如刀的石塊。

    光芒映射下，反射如如冷兵器般的寒芒。

    整個黑山竟是連一點泥土都沒有。

    宋魘抬頭望向天空。

    蠻荒向來多日光，幾乎每一天，這里都萬里無云，烈日灼灼。

    黑山明明離蠻荒如此之近，卻又好像是一個完全隔絕于蠻荒的存在。

    灰色的天空壓得很低，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烏云滾滾，風(fēng)如鬼哭。

    似乎馬上就要有一場大雨。

    一場怨氣重重的大雨。

    是的，氣息不妙的原因就是……這里的怨氣太重太重。

    重到幾乎已經(jīng)化成了實質(zhì)性的霧，黏糊糊的游蕩在空氣中。

    這在干燥的蠻荒，可是個稀罕事。

    霧氣粘稠，泛著瑩藍的光澤，蛇一樣撓動著人的皮膚。

    謝識摸了一把后頸，摸出滿手淺藍色的潮氣。

    這些潮氣沁入他的掌心，帶來森森寒意。

    ——這是魂火。

    霧狀的魂火。

    黑山上全是怨氣，只能化成無處不在的霧，將黑山層層包裹起來。

    【系統(tǒng)，你還在嗎？】

    【……】

    【系統(tǒng)？】

    沒有回話。

    看來是被屏蔽了。

    一個小世界，居然能屏蔽系統(tǒng)。

    這里……到底有什么東西？

    黑山崎嶇難行，又有霧氣遮擋視線，兩人沉默不語，小心謹慎地走在山道上。

    謝識一手握著不慚，一手牽著宋魘。

    劍上青色靈氣覆蓋，如火一般在劍身飄搖。

    謝識神經(jīng)緊繃，若是發(fā)現(xiàn)有任何不對的地方，他便會催動不慚離開黑山。

    ——如果可以離開的話。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漸漸暗沉，月亮也冒出一點身影。

    兩人終于走到了黑山頂。

    極目遠眺，遠方盡是層層疊疊，一望無際的山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