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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惹春舟在線閱讀 - 惹春舟 第46節(jié)

惹春舟 第46節(jié)

    “像陛下嗎?”

    徐勿哪敢說話,尷尬道:“啊……奴才眼拙,看不出啊……”

    “我看像?!?/br>
    云舟把露出的手收回兔毛抄手中,正笑著,忽然感覺小釵在斗篷下擰她的側(cè)腰。

    她一回頭,便見蕭錚立在門口,正打量那雪人,劍眉微蹙,臉上分明寫著不滿。

    “過來?!?/br>
    他轉(zhuǎn)身回屋,云舟縮著脖子趕緊跟上。

    蕭錚負手回到案前,吩咐蓮繡出去,屋內(nèi)只剩他們二人。

    云舟問:“陛下可有賞?”

    蕭錚輕哼一聲:“給你衣服不穿,還禍害成那個樣子,不治你的罪就不錯了,還想要賞呢?”

    云舟嘟嘴:“你的衣裳我穿太長了,剛在雪里絆了個跟頭呢,沒有那件衣服,雪人能好看嗎?”

    她明眸一轉(zhuǎn):“不給就不給,小氣。”

    蕭錚靠在椅背上,姿態(tài)有些悠閑,云舟此刻臉上的神情讓他想起幾年前那次雨天的相遇。

    那時的她就是這樣嬌俏活潑的,他發(fā)現(xiàn)云舟其實并不十分乖巧,性格是有些任性的,只是被端莊靜秀的外殼嚴(yán)密地包裹起來,并不會展露給所有人。

    她雖然被破碎的生活推著長大了,可是骨子里還是個小女孩罷了,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正是一種對他的信任,信任他會包容她的任性,僭越,和小心機。

    “你天天不從我這討點什么就算虧,你想要什么?說說我聽聽?!笔掑P無奈道。

    “也沒有什么,我想讓人試試幫我從南茲帶我阿娘的信?!痹浦鄣馈?/br>
    “李相?”蕭錚問。

    “我想我阿娘。”云舟答非所問,只是扯他的袖子。

    蕭錚只覺得那被扯動的袖口莫名讓他手腕發(fā)麻,只得道:“我沒說不讓?!?/br>
    云舟怕他反悔似的,立刻起來福禮謝恩。

    剛站直,手腕一下被蕭錚握住,向前一拉,被他拽到身前,跌坐在他的腿上。

    他身上的香氣混合著殿內(nèi)的熏香,混合成一種深沉而帶有侵略性的味道,朝云舟迎面撲來。

    “雖然還是先斬,這回好歹知道后奏,有進步?!?/br>
    他的手不輕不重地捏住她的下巴,指尖似無意刮過她的下唇。

    云舟坐在他懷中,身上有點發(fā)僵,喉嚨發(fā)緊,伸出手來推他道:

    “快中午了,我有點餓了,咱們用膳吧。”

    蕭錚那梭尋的拇指便停下。

    “嗯。”

    他放開她,云舟終于得以起身,目光垂落,發(fā)現(xiàn)他膝頭的布料被她坐出褶皺來了,臉上一紅,忙移開視線。

    蕭錚也看見了,捕捉到她的目光,低聲笑道。

    “下回坐,別亂扭?!?/br>
    作者有話說:

    雪人:雪雪我呀,今天穿上龍袍啦!

    第49章 、挑撥

    云舟哪里還敢在承天殿多待, 午膳上來,她不過匆匆用了幾口就找了由頭趕忙逃了。

    她這樣避著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稍微親近些她就受驚兔子似得要跑。

    蕭錚是有些弄不明白, 或許她和蕭銳在一起時留下了什么陰影么?

    若真是如此,蕭錚內(nèi)心還有些詭異的高興。

    回想起云舟方才吃得匆忙,不下心燙了舌頭, 粉色舌尖一吐, 落在蕭錚眼中, 喉結(jié)便倏然一滾。

    他心中想著,兔子能跑多久,早晚被狼拆吞入腹, 倒也不急……

    而云舟一心念著阿娘, 出了承天殿就已經(jīng)將方才和他那幾分曖昧拋在腦后。

    她回到雙鳶閣, 十分高興,親自研了墨給阿娘寫信, 可是要動筆時,又踟躕了。

    她有好多好多話想和阿娘說, 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沒寫幾個字就覺得寫得不好, 一直到天黑, 已經(jīng)扔了一地的紙團。

    眼看著宮門要落鎖, 她又急著將信送出去, 竟急得邊哭邊寫, 結(jié)果那信紙被眼淚泡皺了, 字也暈開不少, 成了寫得最差的一封。

    云舟扁著嘴, 氣得又哭了一場……

    好在, 緊趕慢趕,在宮門下鑰之前,信著人送出了宮,送到了李相的書桌上。

    李斯之又寫了一封轉(zhuǎn)信的緣由,在云舟的信外頭又加了一層封,放在書案上,等著傳信的人來取。

    ……

    次日寧和宮中,青茵才進外間,正碰上荻珠掀簾從內(nèi)室出來。

    荻珠見了青茵,恭敬地福身一禮。

    “郡主,今日天氣陰沉,太后娘娘午歇比平時長些,現(xiàn)下還沒起呢?!?/br>
    青茵道:“無妨,我有些話得和太后娘娘講,等等就是了?!?/br>
    荻珠道:“那郡主安坐,奴婢這就給郡主上茶。”

    兩人說話都壓著聲音,怕吵了太后,然而里頭還是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然后太后的聲音傳來:“青茵來了么?叫她進來吧。”

    荻珠應(yīng)了一聲,忙挑開簾子將青茵讓進去。

    太后午睡剛起,人還有些困頓,宮人們陸陸續(xù)續(xù)端了洗漱的用具進來,服侍太后漱口洗手。

    青茵也忙將手上的鐲子摘下,上前侍候。

    “你看上去臉色不好,有什么事么?”

    青茵侍候太后洗了手,拿著錦帕仔細地擦著太后手上的水珠,緩緩道:

    “娘娘知道民間流傳的天命皇后的事了吧?這可不是待在深宮里的人能做到的,前朝有人上折子推舉魏女做皇后,幾乎已經(jīng)是明擺著,那暮云舟與前朝通了氣?!?/br>
    太后眉畫的細而挑,蹙眉時便格外的凌厲,她一邊說話一邊將摘下的念珠和鐲子一件一件戴回腕上:

    “我原本想著,最壞的情況,就是錚兒一意孤行立她為后,我退一步且放任那魏女做幾年皇后,待生下了皇子送進寧和宮來養(yǎng)著,錚兒要平衡魏燕給魏人看的樣子也就有了,過幾年,等錚兒對她新鮮勁過了,順勢將她趕下后位,也不傷我們母子的和氣,如今看,這女人與先大君的那位魏妃還不一樣,眼大心大,居然敢把手伸到朝堂去了?!?/br>
    青茵觀察著太后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之態(tài):“只怕她的手不止是伸向前朝那些魏臣啊……”

    太后聽她話里有話,便問道:“青茵,你還知道些什么別的?”

    青茵嘆了口氣:“青茵說了,太后娘娘可別太生氣,您這心痛之癥可才剛好,要多加保養(yǎng),為那暮氏女子動氣不值得?!?/br>
    太后聽了這話,愈發(fā)催問了:“我無妨,你盡管說。”

    如此,青茵才道:“娘娘也知道,我阿爹為防著那些前朝的余孽有不臣之心,所以在幾個重臣的府中都插了眼線,但那些魏臣也都防得嚴(yán),也難得傳出個什么重要消息,只是前日里,李相府中我們安插的一個小廝,很機靈,因怕被防范一直裝作不識字,所以昨日一個機緣巧合,因為書房缺人手,管家又不怕他看懂什么,讓他幫著臨時去書房灑掃,結(jié)果他發(fā)現(xiàn)一封信,那信是要送到南茲國去的,寫明了是代暮云舟傳信?!?/br>
    太后道:“她的母親被錚兒開恩送回南茲去了,可是要聯(lián)絡(luò)她母親?那信里寫了什么,那細作可看見沒有?

    青茵道:“他哪有機會細看呢,太后娘娘要知道,暮云舟的母親出身南茲趙氏,她父親雖在魏朝都中為官時名不見經(jīng)傳,但趙氏在南茲可是大族,如今南茲朝廷變了天,叫暮云舟那前朝余孽的兄長掌控了,娘娘怎知不是她借著母親的幌子與她皇兄勾連?真叫她做了皇后,恐怕她不但不會安于做個傀儡,更難保她不會籌謀著暗害陛下,伺機復(fù)興她暮氏的江山?!?/br>
    荻珠奉了茶上來,太后聞言,捏緊了茶碗蓋子:

    “害了錚兒她能有什么好處?她哥哥就算重新做了皇帝,最多不過封她做個鎮(zhèn)國公主,難道還能比得上做皇后嗎?”

    青茵立即道:“娘娘,您難道忘了?童憲童將軍,在咱們北燕為官多年,大君難道虧待他了嗎?他口口聲聲說要報大君知遇之恩,可是一來到都城見到那同樣南茲出身的趙氏,便與那暮云舟一唱一和地算計陛下,把大君當(dāng)年恩情全忘了,最后被陛下褫奪了將軍官職,他得了什么好處?不過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暮云舟畢竟姓暮,她暮家的王座被蕭家人坐了,她能沒有怨氣?怎么如此容易便對錚哥哥死心塌地,乖乖的做他的女人,娘娘不覺得奇怪嗎?”

    青茵此番言語,不失為有理有據(jù),太后本就覺得暮云舟心機深沉,往此處一想越發(fā)覺得不寒而栗,加之寧可信其有的防范之心,終于叫她咬了咬牙:

    “這暮氏女當(dāng)真是留不得了。”

    ……

    圍場冬獵也是算是新皇登基儀式的一部分,所以空前浩大。

    光帝王儀仗護衛(wèi)就綿延了數(shù)里。

    云舟跟隨在后面的車駕中。

    蕭錚曾派人來接她去前頭,但云舟不肯在這等莊重儀仗里過分張揚,所以并不肯去。

    小釵頭一回坐這樣華麗的馬車,車廂之寬敞,布置之豪華都叫她驚嘆不已。

    “公主,這哪是馬車,這是座房子呀,比之御駕估計也不差什么了。”

    云舟挑開一線棉窗簾看外頭。

    因是走的官道,又是冬日,道路兩旁的景致除了雪還是雪,白茫茫,無邊無際似的,初時覺得耳目一清,看久了,雪色晃的眼睛疼,也就不看了。

    就這樣,一直到了晚間,云舟才見到蕭錚。

    由渭都到燕山腳下,中途有一處行宮,隊伍便在此歇下。

    云舟住進一處叫驚鴻小筑的地方,離蕭錚的主殿很近。

    一進屋,小釵就張羅著生火,還囑咐云舟不要摘脖子上的圍領(lǐng),待屋里熱了再脫衣裳。

    小釵從提籃里拿出宮中帶來的香料,在香爐里添上牡丹香餅。

    蕭錚過來的時候,炭火已經(jīng)將爐子燒暖,熏爐里的煙氣又香甜,進門的瞬間,便叫人想起“溫柔鄉(xiāng)”三個字。

    繞過地屏,走到里頭,看見倚在貴妃榻上的美人,正在聚精會神地打絡(luò)子。

    屋子里很靜,蕭錚沒叫人通報,小釵無聲退了出去,蕭錚腳步又放得輕,云舟沒察覺,靈巧的手指在柔滑的絲線里穿梭,嘴角掛著一絲恬淡笑容。

    “送給我的?”蕭錚走到云舟身后,忽然開口。

    云舟冷不防一驚,那絡(luò)子也藏不住了,脫口問道:“小釵那大嘴巴告訴你的?”

    蕭錚調(diào)笑的神情逐漸轉(zhuǎn)為驚喜:“真是送給我的?”

    原是詐她。

    云舟沒好氣:“路上閑著無聊罷了?!?0?2?0?4?0?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