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過得怎么樣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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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不去。 阮賢云問她:“你想吃什么?” 鄒楠粵沒有點單的興致:“都行?!?/br> 和外婆mama分別后,她獨自返回,進了門找不到事做,她便坐到書桌前,望著外面的榕樹發(fā)呆。 買完菜,鄭暇君在小區(qū)碰見老姐妹,于是和對方聊了起來,一時半刻止不住話頭,阮賢云拎著菜回去,家里很安靜,她整理好食材,洗手后,想了想,回自己房間拿出一張銀行卡,然后去找鄒楠粵,遞給她。 鄒楠粵抬起臉,用眼神表達了她的疑惑。 “你爸的賠償金……” 阮賢云話還未說完,鄒楠粵就打斷,她很抗拒:“我不要?!?/br> 母女兩人陷入沉默,事情發(fā)生一個月了,她們還沒有談過這筆錢。但是,無論這筆錢的由來多么令人痛徹心扉,她爸爸已經(jīng)死了,她們還活著,活著的人需要過日子。 她不接,阮賢云就將銀行卡放在桌上,勸道:“我知道你覺得這是你爸用命換來的,你不想要,但他死了是事實,你要往前看。你不是一直都想買房子嗎?把這錢拿去付首付?!?/br> “爸爸根本就不贊同我買房……”鄒楠粵下意識反駁,隨即剎車,她對她爸的這套封建思想頗不滿,只是他已經(jīng)不在了,再去講他生前的毛病,實在沒有必要。 她把銀行卡塞回阮賢云手里,母親瘦得骨節(jié)變形而又粗糙的手令她感到心酸,她說:“你拿著吧,以后不要出去工作了,都快五十歲了,你應該享受一下生活。” 阮賢云推拒:“我不要,如果你爸不出意外,我和他已經(jīng)離婚了,這筆錢跟我沒有任何關系?!?/br> 鄒楠粵堅持,“你嫁給爸爸這么多年以來吃了太多的苦,既然有這筆錢,補償你也是應該的?!?/br> “吃苦是我自己選擇的,我用不著什么補償,這些年的積蓄夠我養(yǎng)老了?!?/br> “那你就收起來,以備不時之需?!编u楠粵說,“我現(xiàn)在不想買房子了。” 這張放著一百五十萬賠償金的銀行卡在她們看來燙手山芋似的,就在此時,阮賢云的手機鈴聲響起,她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來。 鄒楠粵見她未接,便掃了一眼屏幕,見到來電顯示,面色驟變,拿過她的手機按了掛斷:“不用接她的電話,你別理她?!?/br> 阮賢云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再怎么說她也是你奶奶,你也知道,你爸爸的孝心是他們幾兄妹中最好的。” “他那是愚孝,奶奶根本不把他當兒子,只想要他的錢,憑什么?”鄒楠粵語氣不佳。 “就算打官司我們也要輸,何必多此一舉?!?/br> “我就是不想讓她那么順心如意?!?/br> 鄒楠粵想到爸爸葬禮上奶奶干的那些事,至今氣血翻涌,世界上怎么會有那么自私冷血的母親? 明明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她卻有心情和親友說笑,胃口也好得出奇,大口吃rou,大口喝酒,一點都看不出傷心的樣子。更過分的是,她竟堂而皇之地對外表示她以后有錢了,爸爸剛下葬,她就提出賠償金有她一份,她要五十萬。 鄒楠粵知道,從法律層面來講,奶奶也是第一順序繼承人,應當與她進行平等的分配,但是她心里不甘。 爸爸生前,奶奶對他的態(tài)度非常惡劣,鄒楠粵永遠忘不了有年春節(jié),因為一件小事情沒有順她心意,她便公然咒她爸出門被車撞死,鄒楠粵至今對此事耿耿于懷。 兒子去世,一位正常的母親,就算不傷心欲絕,至少也會難過得食不下咽,奶奶卻只惦記著賠償金,還有大伯小叔此時站出來一同要錢,意圖不言而喻,鄒楠粵覺得惡心。 葬禮上,兩夜未合眼的鄒楠粵眼睛充滿紅血絲,她面色蒼白,嘴唇起了皮,瞪著奶奶與叔伯,與他們爭執(zhí)起來。 叔伯卻罵她是個丫頭片子,沒她說話的份,譏諷她白讀幾年大學,把書讀到狗肚子里,不把長輩放在眼里。他們又把爸爸去世的責任推到她mama頭上,他們說阮賢云克夫,要不是她鬧離婚,嫌她爸沒出息,她爸怎么會在工作的時候分心,是阮賢云害死了她爸爸。 鄒楠粵當即怒從心起,叔伯頭上戴的白布刺痛她的心,他們根本沒有資格為她爸披麻戴孝。作為爸爸的兄弟,不想著照顧亡兄(弟)妻女,卻來橫插一腳,哪怕他們談錢的時間晚兩天也好,只需要晚兩天,她都能忍下奶奶的丑陋面目,不會覺得這事太有爭議。 她氣得失去理智,那一刻完全無法正常思考,伸手去扯他們頭上的白布。 叔伯理所當然認為她應該立刻交出五十萬,鄒楠粵的反抗將他們?nèi)桥?,于是毫不顧長輩姿態(tài),嚷嚷著要替她爸教訓她,給了她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鄒楠粵卻感覺不到疼,她只覺得屈辱,眼淚要奪眶而出的時候,她生生忍下,恨極了般地說:“我爸這輩子從來沒舍得碰過我一根手指頭?!?/br> 她攔住要上前維護她的阮賢云,告訴他們:“要錢就去打官司,法院怎么判,我們怎么給,現(xiàn)在想要,一分沒有。” 葬禮結束后,阮賢云勸她息事寧人,鬧起來丟臉。鄒楠粵卻沒有聽從:“他們都不怕丟臉,我們怕什么。”她向她強調,“你不許轉錢給她?!?/br> 盡管阮賢云不想和婆婆糾纏,但女兒明確不允許她那么做,她當然不會去做。也許在葬禮上鄒楠粵發(fā)瘋的樣子把她奶奶嚇到了,她奶奶不敢給她打電話,就三天兩頭打電話找阮賢云要錢,罵一些不堪入耳的話。 鄒楠粵把電話掛斷后,沒過多久,她奶奶再次撥號過來,如果不接,對方不會消停。 “還是接一下吧……”阮賢云說。 “我來接。”鄒楠粵再次搶過手機,按下接通后,聽到那邊直入主題“按理說,你們的存款也有文棟的一半,這筆錢我就不要求分了,但是賠償金我肯定要分五十萬……” 分錢,好諷刺的說法,這位老太太對兒子離世當真沒有一絲一毫哀痛,滿心只有她的個人利益。 “人不要臉我們確實沒有什么辦法?!编u楠粵毫不客氣,“我早就說了,要錢就去起訴,你給我媽打電話沒用?!?/br> 第六章 憑什么 鄒楠粵沒有給她奶奶反應過來罵她的機會,解完氣立即掐斷通話,并將她的號碼拉黑,不讓她再sao擾她媽。 阮賢云皺眉:“你怎么能說你奶奶不要臉?” 鄒楠粵并不是忍氣吞聲的包子性格,她反問:“她要臉了?” “……”阮賢云沉默片刻,表達她的看法,“她做得再怎么不對,始終也是你奶奶,你作為孫女,不應該對她這么不客氣,那不是你該說的話?!?/br> 鄒楠粵不理解:“她是我奶奶也不能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不慣著她。” 阮賢云露出擔憂的神情:“你知道她那張嘴,不知道要怎么對別人講你壞話,傳出去多不好聽?!?/br> 鄒楠粵說:“隨便她,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br> 阮賢云欲言又止:“……” 鄒楠粵不耐地將銀行卡插進阮賢云外套口袋里:“我們別再討論這件事了行嗎?心煩。” 阮賢云卻沒有順從她的意思:“我知道你為什么和你奶奶對著干,你是想為你爸爸出一口氣。但是,你站在你爸爸的角度想一想,當年你爺爺生病,你大伯小叔和幾個姑姑都找各種各樣的借口不去醫(yī)院,是你爸爸每天守在病床前,這幾年你爸爸也經(jīng)常擔心你奶奶的身體,關心她夏天會不會中暑冬天會不會著涼。我們把錢給你奶奶,就當替你爸爸把他做兒子的義務盡了,好嗎?” 只是這番話不僅沒說服鄒楠粵,反而讓她情緒激動,她變成一只刺猬,尖銳的刺都立了起來:“爸爸早就盡到他作為兒子的義務,是奶奶沒有把他當兒子,就因為他是她的幾個孩子里最正直的,他沒有花花腸子,不會動歪腦筋,無論奶奶對他多不公平,他都會孝順她,所以他就活該被欺負嗎?” “她是你爸爸的mama,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你自己清楚,打官司輸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折騰呢?” “反正我現(xiàn)在閑著沒事干,折騰就折騰。”鄒楠粵紅了眼,她賭氣,忍不住道,“爸爸出了事,她為她的兒子掉過一滴眼淚嗎?我說句自私自利的話,她作為一個已經(jīng)活了快八十年的mama,遇見這種情況,有沒有想過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她兒子的生命呢?我作為一個只活了二十六年的女兒,都恨不得代替我爸去死,她憑什么想用我爸的賠償金過更好的生活,她不配!” 阮賢云怔住了,然后提高聲音:“粵粵,你不要鉆牛角尖。” “我沒有鉆牛角尖?!编u楠粵為mama的話不快,她說,“你就算不認同我、不支持我,也不要拆我的臺,讓我自己處理這件事就行?!?/br> 阮賢云并非不理解她,她聽到女兒說要代替爸爸去死,一陣扎心般的痛,她想解釋:“我……” “我累了,想睡會覺?!编u楠粵下逐客令,她騰地站起來,走到門邊,避開mama的眼睛,做出請她出去的動作。 阮賢云原地呆了一分鐘,嘆口氣,走了出去,隨即背后傳來關門的聲音,她的心也跟著顫了一下。 鄭暇君和老姐妹嘮完嗑回家,女兒和外孫女的房間門都緊閉著,這不太正常。她的目光在兩道門之間徘徊了一下,打開電視機,把聲音調大。 過了一會兒,阮賢云從臥室出來,即使收拾過情緒,她的眼睛依然泄露哭過的痕跡,鄭暇君看她一眼,問:“怎么了?” 阮賢云搖搖頭:“沒什么?!?/br> 鄭暇君便不再多問。 中午的飯桌上,這母女兩人一句話也沒有,于是鄭暇君明白,鐵定吵過架了。 飯畢,鄒楠粵主動收碗進廚房,她打開熱水水龍頭,阮賢云跟進來說:“我系著圍裙,沒幾個碗,我來洗就行?!?/br> 鄒楠粵戴上防水膠皮手套,拿著百潔布去擠洗潔精,撿起一只碗不吭聲地刷著。 阮賢云見此情形,只得離開廚房,她出去,鄭暇君小聲問她:“你干什么了?她昨晚才回來,還不到一天時間,你就惹她不高興。” 阮賢云解釋:“她在電話里罵她奶奶不要臉,我說了她幾句?!?/br> 鄭暇君覺得難以置信:“她真的這樣罵了?” 阮賢云苦澀地點點頭:“你也知道,他媽在葬禮上就要求分賠償金,把粵粵氣壞了,她犟脾氣上來了,非要她奶奶去打官司?!?/br> “她奶奶也是,做人哪有她那樣的,自己的兒子年紀輕輕就沒了,她倒只惦記著錢,也不怪粵粵和她急?!编嵪揪裨梗肓讼?,“下午我和粵粵聊聊,做一做她的思想工作?!?/br> 阮賢云點點頭:“你的話她多少能聽進去幾句?!?/br> 廚房里,鄒楠粵仔仔細細地洗著碗,專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就不會胡思亂想,她將洗碗槽和灶臺都擦得锃亮,才脫下手套掛起來。 到了客廳,外婆對她說:“粵粵,下午你推我去公園轉轉?!?/br> 鄒楠粵答應:“好?!庇謫枺澳阋灰缢瘯??” “我不睡,睡不著?!?/br> “那你一天睡不夠六小時吧?”鄒楠粵知道外婆的習慣,老太太是個電視迷,晚上能守在電視機前坐到零點,早晨五六點鐘就起床了。 “人老了覺少?!编嵪揪呛堑?。 今天日頭好,鄒楠粵戴了個鴨舌帽出門,她推著外婆往公園走。這個小區(qū)住了二十年,都是老鄰居了,碰到相識的人,鄭暇君就頗為炫耀地說:“外孫女知道我摔跤了,她不放心我,特地把原來的工作辭了,搬到海城來和我一起住?!?/br> 一路停了幾次,鄒楠粵被關心的最多的就是感情狀況,有的老太太聽到她單身,熱心地要介紹家中子侄給她。 終于到了公園,鄒楠粵忍不住說:“外婆,你在給我打造孝順的人設嗎?” 鄭暇君雖然聽不懂人設是什么詞,但她聽得懂打造的意思,“你本來就孝順,又不是我編瞎話?!?/br> “要是我奶奶聽見你這話,她肯定第一個不認同,說不定她正四處宣傳我沒良心呢?!?/br> 鄭暇君“哼”了一聲:“我管她認同不認同,我的外孫女是什么性格,我比她清楚得多?!?/br> 外婆就是這樣,一向維護她,雖然她有個很糟糕的奶奶,但是,她也擁有世界上最好的外婆。鄒楠粵心臟軟了軟,她低頭看著老太太銀白的頭頂,問:“你一根黑色的頭發(fā)都沒有了?” “應該沒有了,不信你找找?!?/br> 鄒楠粵當真扒著外婆的頭發(fā)翻了半晌,然后說:“全都白了?!?/br> 鄭暇君笑:“是不是感覺不知道什么時候外婆就老了?!?/br> 鄒楠粵不是擅長撒嬌的類型,外婆是她的例外,似乎從小到大,只有在外婆身邊,她才能夠放心做小孩。她俯身從后面抱了抱鄭暇君的肩,親昵道:“外婆,你一定要慢慢老。” 鄭暇君溫柔拍怕她的手:“當然,外婆還有一個愿望沒實現(xiàn)呢?” 鄒楠粵好奇:“什么愿望呀?” “我的外孫女還沒有遇見她愛的人,我要等到愛你的那個男孩子出現(xiàn),親手把拜托給他照顧,才能放心閉上眼睛?!?/br> “外婆!”鄒楠粵嗔道。 “怎么了?外婆和別人家的老頭老太太一樣古板?” “才不是?!编u楠粵搖了搖頭,她慢慢將心中酸酸甜甜的情緒消化掉,說,“你是想讓我幸福。” 鄭暇君欣慰地笑了:“是啊,我特別想看到你幸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