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婚欲睡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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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著杯子的手微頓,謝則凜咽下口里的水,眉頭輕挑,不知想到什么敷衍道:“不想結(jié)那就不結(jié),反正她又沒感情?!?/br> “胡說!”老爺子大手一揮,“你一個大男人,整天總想著讓人家小姑娘主動,能不能稍微有點出息!” 謝則凜好笑:“主動點在您眼里就是有出息了?” 見謝老爺子毫不猶豫地點頭。 謝則凜屈身放下杯子,拿起領(lǐng)帶與袖扣,繞過茶幾散漫接話:“行,都聽您的?!?/br> “那既然答應(yīng)了,過兩天窈窈在奧克蘭的演出,你親自去給她送花,我會找人看著你?!?/br> 謝則凜單手插兜往樓上走,壁燈將他的身影拉長,光線落在臉上,一整晚都像是被推著走,可此時他的唇邊卻能隱約窺見幾絲笑痕:“隨您的便?!?/br> -結(jié)束一天的排練,鐘向窈坐進商務(wù)車,靠在角落閉目養(yǎng)神。 這次行程她只帶了五個人。 除卻助理淼淼,剩下全是保鏢。 而由于鐘向窈前不久接到某小提琴品牌的代言邀請,為了談商務(wù)合作,徐烈比他們提前兩天過來,直到今天才碰面。 “這幾天睡得怎么樣?”徐烈擰開水瓶,“品牌方安排的簽約儀式在周四,正好是周年紀(jì)念酒會,時間可以嗎?” 鐘向窈睜眼:“之前代言到期了嗎?” “嗯,上個月到的?!毙炝也⒉幌胱屗穯柹蟼€合作方剛官宣的代言人,于是自然地岔開話,“正好他們家給你定制了把新琴,這兩天練練手,演出的時候用上?!?/br> 鐘向窈沒有異議:“你看著辦?!?/br> 之后又跟樂團進行了幾天彼此間的磨合,雙方在表演的節(jié)奏上達成共識,只剩些需要留意的細節(jié)。 很快就到了音樂節(jié)前一天。 在最終彩排時,鐘向窈中途晃了下神,右手腕隱約傳來一絲刺痛,導(dǎo)致出現(xiàn)了小失誤。 結(jié)束后,她收起小提琴去了洗手間。 這幾天奧克蘭陰雨連綿,鎏金裝飾的洗手池干凈透亮,潮濕的霧氣從半開的窗戶鉆入,細細密密地附著在臺面。 鐘向窈正值生理期,小腹隱隱墜痛。 換好衛(wèi)生棉,她忽然想到剛剛手腕的異樣感,下意識停下推門的手,揉了揉關(guān)節(jié)。 “cecilia狀態(tài)也太差了吧。” 突然間,廁所隔間外響起一道女聲,對方cao著流利的英文,說這話時的語氣極為平和,像是在談天氣般淡然。 鐘向窈僵住,愣愣抬眼看向門口。 “我有看過她今年的幾場大型演出,的確狀態(tài)很差呢,去年休息了那么久,以為至少調(diào)整好了?!?/br> “恐怕危險。” “唉誰說得準(zhǔn)呢,以前她的風(fēng)格可真是直擊人心,現(xiàn)在也不算差,就覺得缺了什么,我原本很喜歡她呢。” 聲音逐漸遠去,等到徹底聽不見了,鐘向窈才敢將始終屏著的那口濁氣吐出來。 走出隔間,盯著鏡子里臉色發(fā)白的臉。 鐘向窈忽然有點委屈,尤其是在聽到那句“原本很喜歡她”的話時,像被一把不見光的利刃捅穿,憋悶無處抒發(fā)。 音樂廳的車子將她跟淼淼送回酒店,徐烈見她們回來,撥通電話讓服務(wù)員準(zhǔn)備晚餐。 “知道你不舒服,我讓廚房給你做了奶油蘑菇湯,等會兒了喝點暖暖……” “不用了。”鐘向窈打斷他,神情懨懨,“我沒胃口。” 臥室的門很輕地被合上。 徐烈不明就里地看向淼淼,后者也一無所知的搖搖頭。 臥室昏暗一片,只留了盞洗手間內(nèi)的燈,隔著磨砂玻璃透出絲絲縷縷的光,灑在鐘向窈異常落寞的臉上。 環(huán)境越安靜,就越引得人胡思亂想。 想到洗手間內(nèi)聽到的話。 鐘向窈將下頜深埋進被子里,一貫無所畏懼的那雙眼,此時染上幾絲不易察覺的破碎。 柔軟的布料蹭過皮膚,是她喜歡的馥郁清香,深嗅一口,小蒼蘭沖散了低落情緒。 這一覺睡了兩個小時。 再醒來,鐘向窈被困倦麻痹的大腦已經(jīng)不再難過,好像睡著之后,連墜痛的小腹都安靜下來。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鐘向窈心口悶悶的,莫名想出去走走,于是換好裙子溜出酒店。 酒店坐落于皇后大街靠東的位置,出門即是美食街,因為時間過晚,只剩幾家店還開著。 她撐著傘,漫無目的地朝前走。 直到快要到盡頭,看見不遠處有條橫亙的木板小道,擺放著白色的簡約桌椅,暖橘色調(diào)的光線令桌上綠植蒙了層淡淡的暈影,金色的細碎光斑閃爍跳動。 像個與世隔絕的新天地。 鐘向窈走過去,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身后的咖啡館里播放著輕音樂,夜風(fēng)、燈光、花香,這如夢似幻的場景,讓她再度心動起老師的提議。 如果能在這里有一段艷遇的話。 “明晚七點,幫我訂一束綠桔梗?!?/br> 鐘向窈正胡思亂想著,右后方倏然響起男人的聲音,明朗又疏淡,沒由來地熟悉。 下意識回頭看。 只見兩張桌子開外的地方,謝則凜舉著電話,捏住咖啡勺柄正輕輕緩緩地攪著。 他穿著深灰色的休閑襯衫,眼睫低垂,額發(fā)沒有刻意打理,而是隨意散下,呈現(xiàn)出一種極為松弛的蓬勃張力。 居然跟他這么有緣。 鐘向窈的指尖輕輕摩擦,眼底黯淡的光寸寸亮起,那個被壓制許久的念頭,因為傍晚在洗手間的那些話,而驟然爆發(fā)出強大的力量,橫沖直撞地乍現(xiàn)在她腦間。 “老爺子還說什么了?”對方像是說到趣事,謝則凜哼笑了一聲,“你到底是他的人還是我的人?!?/br> 說到這兒,他冷不丁地敏銳抬眼。 看到不遠處的鐘向窈,神色很明顯的怔了一瞬,顯然也沒料到她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偷看被抓包,鐘向窈只遲鈍一秒,便很輕地眨了下眼,正欲說話時,腹痛來的措手不及,疼得她煞白了臉,低低抽氣。 “不舒服?” 聲音由遠至近,等鐘向窈睜開眼,剛剛還在遠處的人此時已經(jīng)到了跟前,正單手撐著桌子,歪頭打量她。 鐘向窈直視回去:“你怎么在這?” “出差?!敝x則凜拉開旁邊的椅子,“過來待兩天?!?/br> 要沒聽到那些話,鐘向窈可能就會相信。 撇撇嘴角,而后她不經(jīng)意地側(cè)過臉,刻意挑選出在這光源下最能呈現(xiàn)美感的角度對準(zhǔn)他,卷翹的睫毛輕閃:“誰家出差買花呀,客戶也需要被哄嗎?” 謝則凜的視線落在她臉上,指尖輕敲桌面,盡量客觀描述:“其他人不清楚,不過看似這位客戶是需要哄的?!?/br> 聽他這么說,鐘向窈有不開心:“矯情?!?/br> “你不待在酒店,大半夜跑出來做什么?!敝x則凜斂起眼,難得多說幾句,“晚上治安不好,一個人不安全。” 鐘向窈回頭:“那你怎么在外面?!?/br> 四目相對,看出她想挑事兒,謝則凜徑直往后靠,漫不經(jīng)心道:“因為男人很安全?!?/br> “這可不見得?!辩娤蝰狠p哼。 手指緊扣住桌沿,見謝則凜神態(tài)自若,沒有再接話的打算。 她的指腹繼而細細摩擦幾下,并不想浪費這樣的好機會,于是單手撐住左臉,露出清甜笑意:“那你送我回酒店吧。” 謝則凜挑眉:“為什么?” 鐘向窈突然有點氣悶,咬了咬下唇,耐住性子跟他解釋:“因為剛剛那些話讓我害怕了,你得負(fù)責(zé)的?!?/br> 月光柔和,謝則凜抬眼。 目之所及處是她秀麗的脖頸與下頜線,耳垂皮膚瑩白到幾近透明,能看到青色血管,小巧的鎖骨上掛著兩根細細的肩帶,骨窩深邃。 謝則凜饒有興致地盯了會兒,哼笑一聲,手肘搭在桌沿邊反問她:“我要是不呢。” “那我就自己走嘍?!辩娤蝰猴w快接話,隨即語調(diào)變得哀怨起來,“但我這樣柔弱,異國他鄉(xiāng)會遇到什么也說不準(zhǔn)吧,小叔,難道你真對我這么無情?” 看著面前的男人,她很輕地鼓了下腮幫子,這算得上是鐘向窈撒嬌慣用的招數(shù)之一。 謝則凜很輕地抬了下眉頭。 他不是沒有察覺到鐘向窈的變化,小姑娘的一舉一動,在他這兒都開了透視鏡,明明看似帶有別樣的目的,可礙于他同樣無法言說的心思,變得隱晦而曖昧起來。 對于這樣的改變,謝則凜樂見其成。 于是在欣賞完這出好戲后,眼看鐘向窈的面色即將繃不住,他從容不迫地站起身,推開凳子:“走吧?!?/br> 見他應(yīng)答,鐘向窈一時間有些不可置信。 直到謝則凜走出幾步,回頭看過來時,鐘向窈才噙著笑,邁著輕快的腳步跟上去。 “小叔,你明天有時間嗎?” 謝則凜一手插著褲兜,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邊:“你有事?” “我明天演出呢,還剩了兩張家屬票,想邀請你來。”鐘向窈踮著腳尖躍了兩步,而后轉(zhuǎn)身看他,“你要來嗎?” 她倒退著往回走,白色長裙摻著金線,經(jīng)道路兩旁的光線點綴,身上仿若落滿了星彩。 巴掌臉粉黛未施,只涂了層薄薄的豆沙色鏡面唇釉,笑起來時梨渦若隱若現(xiàn),卷發(fā)墜在身前,隨著她的動作搖搖晃動。 “給你當(dāng)家屬,有什么好處?” 聽他這樣問,鐘向窈便像是真的開始思索起來,眼神依舊凝在謝則凜臉上,可腦海中,想的卻是明日演出的其中一首曲。 夜風(fēng)席卷,晚上的奧克蘭溫度略微有些低,沒一會兒鐘向窈打了個寒顫。 想不出有什么好處,索性便換了話頭。 她瞄了眼謝則凜:“今晚好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