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淺 第2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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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窈下意識便說:“也不一樣,李興章和薛葉森那些人,以上那些條件他們就也滿足啊,可他們就是天生壞種,祝融之所以是祝融,還得是他的本性好?!?/br> 周時衍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任何能反駁的話。 祝融這個人,他本身的確是有太多跟其余富家子弟不同的地方。 他很善良,光是這一點就太難得,太多人比不上了。 周時衍淡道:“他當(dāng)然好,他要是不好,你當(dāng)初也不會連報仇都顧不上了,上趕著要去替他坐牢?!?/br> 宿窈愣了下,這才意識到身側(cè)的人似乎有些不開心。 她一直以為周時衍對祝融是并不介意的,畢竟她跟祝融,兩個人甚至連開始都沒有過。 此時聽見周時衍那么一句,宿窈才意識到,這男人竟然一直對她跟祝融當(dāng)初那一段耿耿于懷。 再聯(lián)想到周時衍之前都沒跟她提過祝融的事,今天卻突然帶她來參加祝融的婚禮,宿窈一下子就明白他的目的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偏著頭,促狹地看向周時衍:“周律師,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周時衍表情冷淡,挑眉看著她的眼睛:“人有時候太自信,絕對不是什么好事?!?/br> 宿窈便把捧花拿到了他的面前:“象征著婚禮的捧花都到我手里了,這說明人家早就放下了?!?/br> 周時衍道:“他放下了,你也放下了?” 宿窈笑著說:“我要是真正喜歡一個人,絕對不會把他掛在嘴上,只會放在心里默默藏著?!?/br> 周時衍立刻就想起了宿窈大學(xué)時的那些采訪,忽然道:“所以你在大學(xué)時期,為什么要一直對外宣稱你喜歡我?” 宿窈想了想,說:“那時候追我的人有點多,一個個拒絕太麻煩,我如果能對外樹立一個心有所屬的形象,能幫自己解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你那個時候在學(xué)校名氣挺大,就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周時衍:“……” 他冷冷地盯著宿窈,宿窈笑:“別這樣看著我呀,周律師,你換個思維想,我們還不認(rèn)識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做了我男朋友該做的事,提前履行了你身為男友該履行的義務(wù)?!?/br> 周時衍一點都沒被她糊弄到的說:“但是沒有享受到身為你男友該享受到的半分權(quán)利?!?/br> 宿窈說:“怎么沒享受到呢?你仔細(xì)想想,我要是在上學(xué)期間,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那后來我第一個交往的男人是誰。” 說著,她還嘆了口氣,嫌棄地看了周時衍一眼。 “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那可是干干凈凈,什么感情經(jīng)歷都沒有過,你不是,你跟蘇格都好了那么久,是個人盡皆知的二手貨了。” 周時衍神情一頓,忽然再次涌出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果然,下一刻,宿窈就又說:“結(jié)婚也是,你當(dāng)初跟蘇格也是要辦婚禮的,所以我是頭婚,你是二婚。一般二婚的男人都不是很值錢,周律師,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對我,說到底,我跟你在一起是虧了。” 周時衍覺得她的邏輯是有問題的,她這是詭辯,但讓他去反駁,他也無法具體反駁出來。 問題的糾結(jié)點在于,這個事跟蘇格這個人有關(guān),而跟蘇格有關(guān)的事,他又確實是有些虧欠宿窈。 到最后,他自己就沉默了,也不再揪著宿窈跟祝融過去那點事不放了,一個人在一邊安安分分。 宿窈在喝飲料,看他一個人挺沉默的,也就給他倒了一杯。 該如何處理一個男人的無理取鬧呢?當(dāng)然是情緒穩(wěn)定地陪他一起無理取鬧啊。 誰還沒點舊賬呢,既然要翻,那就一起翻唄。 這事,宿窈以為就這樣翻篇了。 結(jié)果周時衍在開車帶她離開的路上,突然把車停下,去路邊的花店買了特別大一束花。 宿窈原本覺得好歹是個祝福,是把婚禮的捧花給帶走了的。 周時衍把這大束花拿回來,直接放到她懷里,硬生生把那束小的擠的沒地方了。 “拿著。” 宿窈覺得他這人,有時候真的是有些小孩脾氣。 較勁起來,幼稚的可愛。 她也懶得跟周時衍計較了,聽話地抱住了他這束大的,又把小的放到了后面的座位上。 周時衍的表情這才露出幾分滿意。 忽然又問宿窈:“你最后給了多少禮金?” 宿窈說:“什么禮金?” 周時衍:“你說什么禮金?” 宿窈說:“這個啊,你問我做什么,你想想你自己給了什么數(shù)字不就知道了。我跟你是一家的,一家人難道還要出兩次錢,完全沒這個必要的?!?/br> 周時衍的表情這回是真的放松了下去,沒有一開始那么緊繃了。 宿窈看著他情緒外露的側(cè)顏,悄悄在心中評價:真的挺好哄的。 第396章 婚禮 宿窈對跟周時衍的婚禮這事,其實真的沒有太大期待。 直到婚禮前一天,周時衍突然把宿窈帶到酒店。 然后在酒店,宿窈見到了自己的舅舅。 正常的婚禮,新娘的確是該由娘家人送著出嫁。 宿窈原本都不指望這事了,沒想到周時衍會安排。 和上一次的苦心勸誡不同,這一次舅舅對著宿窈,滿臉都是笑意。 “窈窈胖了點,看著更漂亮了?!?/br> 上次宿窈回家,rou眼可見的狀態(tài)不好,周時衍對她的態(tài)度也不能說是很親近。 舅舅以為宿窈跟他在一起是受委屈的,對周時衍自然也就沒什么好感。 但這次見面,宿窈卻比上次狀態(tài)好了太多,膚如凝脂,面似桃花的。 舅舅見她這模樣,打心底里為她高興。 宿窈見到舅舅也很開心,聊了幾句后,又開始關(guān)心舅舅身體的恢復(fù)狀況。 舅舅說:“小周上次走的時候,托人給我介紹了一個新的醫(yī)生,那醫(yī)生特別好,現(xiàn)在我不拄拐也能正常走路了,只要不走的太快,誰都看不出來我的腿有毛病?!?/br> 其實下雨刮風(fēng)的時候,當(dāng)初被打斷的骨頭還是會疼上那么一陣兒。 但跟當(dāng)初連路都走不了的時候比,真的已經(jīng)好上太多,舅舅干脆就不說出去讓宿窈擔(dān)心。 宿窈是真沒想到,她上次跟周時衍鬧得那么不開心,他還能想到去照顧她的家人。 一時間,心情無比復(fù)雜。 舅舅又從兜里掏出了一張卡,遞到了宿窈的手中。 “窈窈,我雖然是你舅舅,但也算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你一個女孩子這么多年在外面討生活也不容易,現(xiàn)在終于能有個人照顧你了,舅舅替你開心還來不及,來送你出嫁也是應(yīng)該的,至于這錢就沒什么必要了……” 宿窈看著那張卡,微微一愣:“周時衍,他還給你錢了?” 舅舅說:“他說這是按照咱們那的規(guī)矩給你的聘禮,但這錢舅舅拿著真的不合適,所以還是交給你,你們以后留著自己過日子……” 宿窈對于聘禮這兩個字,可是完全不陌生的,小時候,每次張桂芬看她不順眼,拿著東西打她的時候,都會罵罵咧咧的說,要不是長大以后能拿罵換聘禮,我才不養(yǎng)你。 宿窈那時候很小,不知道什么是聘禮,就好奇地問了鄰居家的一個jiejie。 jiejie告訴她:“聘禮,就是我們的賣身錢,一旦哪個男人拿出了那筆錢給我們的父母,那我們就得嫁給他,以后那條命就是他的了?!?/br> 當(dāng)時的宿窈聽得一陣陣后怕,聘禮,原來是買命錢。 只是此時,再聽到這兩個字,宿窈已經(jīng)沒有當(dāng)初的恐懼和抵觸了。 她拿著那張卡,想了想,又交回了舅舅手中。 “小時候要是沒有您,我也許連小學(xué)都讀不完就餓死了,要不是您一直照顧著我,也沒有現(xiàn)在的宿窈,我也不會有機會遇見周時衍,既然他把這筆錢給了你而不是給我母親,這說明他也是明白這點的。舅舅,你就拿著吧,按照咱們老家那邊的禮數(shù),這筆錢確實是應(yīng)該的。” 宿窈從小沒有父親,卻不怎么缺父愛,因為她有一個好舅舅。 沒飯吃的時候,沒衣服穿的時候,沒有書讀的時候,交不起學(xué)費的時候,都是她的舅舅,一次次偷偷地照顧了她。 某種意義上而言,舅舅早就頂替了她父親的位置,所以當(dāng)年舅舅因為心臟問題病重,宿窈才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他治好。 宿窈的舅舅還是想推辭,宿窈就又跟他說了好些的話,到最后才硬生生把人勸住,讓他把那張卡收下。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化妝師和造型師就已經(jīng)就位。 宿窈在她們的帶領(lǐng)下,眼睛還沒睜開,就被帶著做造型,換衣服。 張可欣來的時候,宿窈剛剛弄好頭發(fā),正在被造型師佩戴頭紗。 見她過來,宿窈遞出一只手,張可欣過去握住,發(fā)現(xiàn)宿窈掌心是濕的。 她有些驚訝:“你這是在緊張?” 宿窈老實的承認(rèn)了:“這輩子第一次結(jié)婚,緊張是理所當(dāng)然的?!?/br> 張可欣幫她理了理婚紗的裙擺,笑道:“我還以為你不在乎的,頭一次看見有人結(jié)婚,婚紗竟然是紫色的?!?/br> 宿窈也不瞞她,直接說:“本來是不在乎的,但是現(xiàn)在開始在乎了。” 張可欣頓了下,打趣道:“看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跟周時衍之間又發(fā)生了很多故事?!?/br> 宿窈低眉淡淡一笑,在提到這個人的名字時,眼底第一次失去了往日的平淡無波。 “是他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又一個人做了很多事?!?/br> 張可欣就這么握著宿窈的手,陪著她聊天,幫她緩解緊張的情緒。 直到所有的妝造處理完,宿窈舅舅那邊的造型也完成了。 中年人第一次穿上手工定制的高級西裝,眉眼之間有些局促,但更多的,還是對宿窈出嫁這事的喜悅。 手指無措地緊貼在褲子上,姿勢板正的像站軍姿一樣,看著宿窈說:“舅舅這樣,待會兒不會給你丟人吧?” 他看著比宿窈還緊張,最后反而是宿窈安慰他,幫他緩解情緒。 宿窈家里的外貌基因都不錯,舅舅也是一米八的大高個,慢吞吞挽著宿窈走路時,表情慎重的模樣,甚至還有點成熟大叔式的迷人。 他親手挽著宿窈,護著她走上紅毯,帶著她一點點向前。 紅毯的盡頭,周時衍站在那里等著他們,唇角是抿著的,表情其實依舊看不出什么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