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救我[無限] 第327節(jié)
他如此油鹽不進,徐行終于死心。 拼著兩敗俱傷的風險,他咬緊牙關扔出一個盒子——投擲式炸.藥,落地即炸,爆炸直徑十米! 作為昔日隊友,共用倉庫共享資源,傅醒一眼看出那是什么玩意兒,毫不遲疑地踩上塑膠椅椅背,右腳發(fā)力往前一送,身體騰空往下跳。 觀看臺階梯式構造讓他這一跳有了更遠的落點,落地前他單手撐住最近的椅背,身體再次往下一翻。 轟—— 巨大的沖擊波和熱浪一同席卷,隨之而來還有無數(shù)飛射的碎石與椅子碎片,遮雨的幕布破開大洞,塑膠材質(zhì)燃起火焰,頂要塌了! 粘稠的液體順著額角滑下,身上各處都是傷口,落地后傅醒眩暈數(shù)秒,才在雨水中睜開眼睛。 徐行的狀況也沒好到哪里去,他雖然有盾牌擋著,但距離爆炸點的位置比傅醒還近,連人帶盾牌被掀飛,萬幸的是他這人有運氣,飛出去的時候意識清醒,牢牢抓住沒被炸毀的看臺圍欄,有這個緩沖,落地時受傷不算嚴重。 只是五臟六腑免不了抽痛,內(nèi)出血是肯定了。 徐行落地位置比傅醒稍遠,離看臺下方的各種活動室很近。 腹部的傷口越發(fā)恐怖,失血過多令其力氣消減,意識也不如之前清晰了。 他盯著數(shù)米外的活動室大門,跌跌撞撞沖過去。 他得跑,活著才有翻身的機會…… “隊長——” 地下車庫三人終于趕到,被雨中熱焰驚得一怔,好不容易看到兩個模糊的人影,第一眼還分不出誰是誰。 傅醒就地射擊,手腕抬高。 徐行往前的腳步一頓。 三人看清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雨水里出現(xiàn)大片血色。 “我……”徐行沒有立刻倒下,嘴里涌出仿佛流不完的血液,“怎么能……死得這么……” 砰。 傅醒又補了一槍。 徐行終究沒能說出最后的遺言,倒地時眼睛仍舊睜著怎么都不肯閉上,死不瞑目。 他設想過無數(shù)次自己的結局,敗給姜曜,敗給北區(qū)任何一位隊長,敗給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起之秀,唯獨沒想到自己會死在他總覺得蠢的傅醒手上。 他怎么會在這樣偏僻的地方,悄無聲息地死在傅醒的手上? 他怎能瞑目! 雨水無限擴大血跡,又很快地被草坪吸收,尖尖細細的葉片不沾染任何臟污,將一切污垢埋在根下。 三人跌跌撞撞靠過來,劉玫滿目惶然,凄厲地喊了一聲“隊長”。 可惜徐行不會再回應她了。 傅醒已從地上起身,身上較小的傷口也在愈合,只是傷口數(shù)量太多一眼看去仍然恐怖。 對于南區(qū)三人來說,他就是滿手血腥的雨夜屠夫,兇殘至極的劊子手。 “傅隊……”張羅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是你,殺了隊長?” 傅醒收起手中的槍。 “是?!?/br> 柯明一呆呆看著他,喃喃:“你知不知道姜曜剛殺了苗哥,現(xiàn)在你又殺了隊長……你們?yōu)槭裁匆@樣,???” 他想不通,原本好好的一個南區(qū),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雨水冰冷令人失溫,天旋地轉之時,一道顫顫巍巍的聲音把他們拉回現(xiàn)實。 “你殺了隊長……我……我也要殺了你……” 劉玫抖著手把刀對準無數(shù)次帶自己下本過關的人,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分辨不出。 傅醒看向她,一如既往犀利的言辭瞬間將人拆穿。 “你要殺我,至少該用槍。” 劉玫僵住,雨水沖刷著她的發(fā)絲,凌亂地糊在臉上,整個人狼狽不堪。 她嘴唇抖動,最終閉上眼睛扔了刀子。 “如果要滅我們的口,現(xiàn)在就動手吧?!?/br> 柯明一和張羅相互看一眼,狠狠心也閉上眼睛。 三人占成一排,宛如待宰的羔羊。 傅醒看著他們,心底異常平靜。 從厭惡到麻木,也不需要經(jīng)過太多的事情或者多長的時間。 三人遲遲沒有等到痛感,只等來沒有起伏的話語。 “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懂得捍衛(wèi),難怪被徐行耍得團團轉?!?/br> 被耍? 三人睜開眼睛,眼中閃過茫然。 傅醒一字一句毫無保留地撕開徐行的偽裝。 “你們是離徐行最近的人,但凡你們有一點自己的思想和主張,都不可能看不出徐行伙同極少數(shù)人撐起的彌天大謊?!?/br> “你們真的沒想過嗎,以徐行這樣的為人,為什么在替魏旭報仇即將成功的時候毫無征兆地放走姜曜,為什么要你們編造六死七傷的謊言攪弄輿論,為什么要你們刻意質(zhì)疑我把我推到風口浪尖,為什么之前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的苗家旺會在姜曜身上的臟水被洗刷后,反而死在姜曜手里?” “再往前說,為什么姜曜會特意殺一個不足為懼的魏旭,為什么她要故意殺這么一個人來把自己放在整個平安小鎮(zhèn)的對立面?” “樁樁件件處處都是疑點,為什么你們就不用腦子想一想?” 三人搖頭,根本不愿相信,可心底卻違背意愿陣陣發(fā)虛。 或許他們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意去想,不愿意自己承擔責任。 所以盲從,所以依賴徐行,所以就算事實擺在眼前也不承認。 劉玫腳底發(fā)寒,艱難開口:“無論如何,要是沒有隊長,就沒有我們這些年相對普通正常的時光……” “所以我無數(shù)次地給他機會?!?/br> 就算是剛剛,他也給了徐行機會。 在這個沒有法律沒有秩序的異次元,幾乎所有人都手染鮮血,早已無法用好壞定義任何一個玩家。 徐行有無數(shù)過錯,但比起北區(qū)的玩家,也有無數(shù)的功勞。 若在方才徐行選擇第一條路,未嘗沒有一線生機。 只是徐行就是徐行,永遠不可能自己承擔后果。 傅醒不再看他們,獨自穿行雨幕。 “是他自己抓不住機會。” 這場雨似乎沒有要停止的打算,無窮無盡地下著。 傅醒一身臟污,淋著雨,剛剛走到停在偏僻處的車子旁邊,屏幕碎裂成網(wǎng)狀后幸運存活的手機震動連連。 打開車門坐進去,他抽出兩張紙摁在臉上。 濕漉漉的水痕被紙巾秒吸大半,等視線完全恢復正常,才接通這個電話。 張黎因緊繃而略顯尖銳的聲線從聽筒傳出,讓從傅醒進來就慢慢往前靠近的邊牧一記后仰。 “傅隊,大事不好了——” “如果要說姜曜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br> “不是!”張黎聲音又高了幾分,“是狗,狗暴動了!不知道是不是基地里的籠子都沒有關嚴實,大部分狗都逃出去了,找都找不到!還有玩家反映好不容易找到丟失的狗,那些狗卻完全沒有之前溫順,看著就跟被奪食的流浪狗一樣很難靠近!新節(jié)點來了,我看著不太妙,你還是先回來吧!” 傅醒沒有立刻答話,回頭看邊牧。 邊牧倒是沒有暴躁的樣子,甩著尾巴從中間到前面,占據(jù)副駕駛座的位置。 頭顱微微昂起,烏黑的眼珠盯著他看了數(shù)秒,低低地叫了一聲,隨后蜷起身體趴著,喉嚨里發(fā)出輕微的呼嚕聲。 “確實有異常,你帶大家回到各自關聯(lián)的犬只身邊看看情況?!?/br> 傅醒用最快地速度啟動車輛打開導航往北城區(qū)開。 “有新進展再聯(lián)系。” 張黎都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電話就掛了。 旁邊的程千帆問怎么樣,張黎吐一口氣,招呼大家:“留三四個人在這里看著基地,其余人跟我去接咱們最忠誠的朋友,至于傅隊……比起擔心他還是先擔心我們自己吧!” 張黎想,他是注定當不了像梅佩佩這樣時刻關懷老大的下屬了。 北城區(qū)。 一輛自行車靠墻停放,廢工廠內(nèi)滿是泥水的痕跡,原本生活在這里的流浪狗團體卻不見了。 姜曜把整個工廠翻了個底朝天,只找到第一天晚上主動朝她跑過來的小奶狗。 小家伙渾身上下的毛發(fā)都濕透了,虛弱地趴在雨地里,乍一眼看去幾乎和泥水融為一體,還是多比發(fā)現(xiàn)了它的存在,姜曜把它抱回來的。 姜曜書包防水,里面放著昨天換下來的衣服,這衣服還是干的。 小家伙□□燥的衣物包裹住擦拭,緩過來一些后很不配合,呲著小尖牙發(fā)出不成威脅的低吼。 就這個大小的小東西都狂躁至此,想來它原本也是想跟著狗群去它們的目的地,只是腿短體弱沒能成功。 “安分點?!苯子靡桓种告?zhèn)壓它,又拿多比的口糧出來,分了它一小塊。 小家伙扭頭好幾次,最終還是被屢屢送到面前的食物收服,抬起小下巴湊過來。 粉色的小舌頭舔上來的時候,濕熱的觸感令姜曜一愣。 小家伙沒有第一時間去吃食物,而是選擇舔舐姜曜的手指表達親昵,暴躁的模樣消失了。 “嗚嗚?!?/br> 姜曜反手摸摸它的腦袋,另一只手撥開也要湊上來舔她的多比。 “不,不行,有它在,你就是一只好幾個月的大狗了,要做好榜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