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救我[無限] 第160節(jié)
她這句的音量沒壓低,房間里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杜琳儀脊背一寒,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她想掐死的那個人,是自家傅隊。 但啞巴這次沒有讓步。 他凝重又緩慢地告訴姜曜。 ——就算你特別不喜歡,我也要批評你。 ——生命只有一次,你怎么知道你下去的那三秒就沒有變故? ——如果一定要做…… 啪! 清脆的耳光聲和極具沖擊性的一幕嚇得所有人心臟驟停。 啞巴被打懵了。 時間仿佛也停滯了。 清秀的臉被毫不留手的一巴掌打側過去,白皙的臉頰上瞬間浮現五條明顯的指痕。 姜曜嘴角掛著令人生寒的淺笑,聲音輕柔:“我最討厭別人教我做事了,我忍你是因為能用你,而不是因為你能教我,明白嗎?” “別做多余的事情,那樣好煩的,我不喜歡?!?/br> 啞巴的呼吸猛然急促,眼角和被打過的地方一樣紅,胸口也出現了明顯的起伏。 他冤枉,也委屈。 二十七年,第一次被人騎到頭上,第一次挨了毫無理由的巴掌…… 他放下的手握成拳頭,整個人都氣得發(fā)抖。 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不管了,隨便她吧。 仔細他們本來也沒有什么關系,不就是一個純真善良的人變壞了嗎,異次元里多的是本性不壞,越變越扭曲的案例,不差她這一個。 啞巴深吸一口氣,即將轉身跟她保持距離時,一幕又一幕畫面在眼前閃回。 被埋的身軀,唯一露在外面怒張用力的五指,地面長長的抓痕。 以及咧開的嘴角和同時落下的眼淚。 ——要是真的為我好,那你們保護我啊,你們救救我啊! ——我不信,沒有人會救我! 過度用力的手指一點點松開,吸進去的那口氣長長地吐了出來。 啞巴調整好心情,看著姜曜的眼睛重新抬起手指,把沒有說完的話“說”完。 ——如果一定要做,你可以讓我去做,不影響你拿mvp。 原以為會轉身就走的人沒有走。 那張剛剛因為生氣漲得通紅的臉慢慢恢復了正常,只留外力施加留下的紅色指痕。 姜曜嘴角的笑容消失,神情從輕蔑到審視,再一轉眼,變成虛偽至極的心疼。 她踮起腳尖,痛心疾首地給他揉自己親手打出來的印記,“你看你,你要是只說最后一句話,我就不打你了呀~” “還好你不會說話,不然墳頭草怕是都有兩米高了?!?/br> “嗯,啞得好!” 挨打挨罵的啞巴:“……” 圍觀全過程的吃瓜群眾們咕咚咽下口水。 雖然不知道啞巴都說了些什么,但…… 李正濤伸出手,朝人招了招。 “啞巴哥,你還缺老大嗎,要不來我這里?別的不說,我起碼保證你有完整的人格尊嚴,不會被人這么糟蹋?!?/br> 啞巴沒有反應,姜曜回頭,沖人甜甜地笑。 “亂挖墻角,殺了你哦。” 李正濤渾身一冷,縮起肩膀低調做人。 “切,真開不起玩笑……” 話題回到正軌。 七位幸存者圍坐成一圈,姜曜挨著啞巴,正對杜琳儀。 “咱們還是照舊先把剛才那個場景的情況總結一下?!?/br> 杜琳儀先說了自己看到的那一部分:“這次的主角是保潔員,年紀六七十歲,從樓梯上摔下來,可能是當場死亡。有別的內容補充嗎?” 絡腮胡:“我落在最后面沒擠進前面的包圍圈,倒是聽到了一句話?!?/br> 他模仿著當時聽到的語氣,原樣復述:“有人從樓梯摔下來了?保潔?不會是那誰吧?我就說她家里大大小小要照顧,還連著倒班過度疲勞會出事兒吧,太可憐了!” 這是一條相當有用的信息。 “大大小小要照顧?所以這個保潔員果然就是那個老太?” “不是。”李正濤舉手發(fā)言,“這個不用推測啊,我擠到最前面了,我認得出那張臉,就是她,雖然比醫(yī)院里看起來老了好幾歲,但還是認得出來的。” 他給結論上了雙保險,眾人的臉色反而更凝重了。 杜琳儀問:“姜曜,你看到的那個全家福,那小孩兒多大?” 姜曜回憶那張全家福,篤定道:“不超過兩歲,一歲可能性百分之九十。” “那就不對啊?!编囎窟h擰著眉頭,“第二場景的全家福上只有四個人,少了那老太太,可按第三個場景看,他們拍照那會兒老太太應該活著,她又是這么一個任勞任怨的老太太,沒理由不帶她一起拍全家福?!?/br> 李正濤倒沒覺得多不對,道:“會不會是你們想的太復雜了,不是說太辛苦的話,人可能會在一夜之間就變老的嗎?她又要照顧老伴又要帶孫子又要工作,幾個月就老了也很正常吧?而且你們看要是真的過了好幾年的話,那老頭在醫(yī)院里就病得快死了樣子,能活那么久嗎?” 這樣解釋倒也合理。 眾人重新推理無果。 絡腮胡嘗試總結:“那第三場景就是丈夫重病,孫子還小,兒子死了,兒媳婦不知道上哪兒去了的可憐老太太由于過度疲勞,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故事?” 前因后果沒有明顯矛盾。 姜曜無意識地摸著日記本的封皮。 她原本還猜測過最后一頁的數字是不是代表年齡,第一個場景是一歲的小嬰兒,第二個場景是六十歲的老頭子,第三個場景……好像沒接上。 猜錯了嗎?還是漏了什么? 杜琳儀揉了揉太陽xue,把幾個疑問也梳理了一下:“老父親為什么會對兒子痛下殺手,老母親為什么不在全家福上,殺了人的老父親為什么還能正常的和需要照顧孫子的老母親住在一起……這三個問題,爭取下個場景把它搞清楚吧?!?/br> “成成成!”李正濤忙不迭應是,“就是咱這回多休息一會兒吧,搞不好就是最后的時間了?!?/br> 眾人:“……不會說話就閉嘴!” 李正濤被群攻,干笑著給自己的嘴拉上拉鏈。 大會結束了。 苦惱中的姜曜換了幾個姿勢,看到同樣苦惱的杜琳儀,挪動身體往前,和她面對面。 “jiejie,你還有什么想法不好說的嗎,分享給我嘛~” 經過異次元毒打的姜曜現在相當的二皮臉,看人下菜可勁兒想著占人便宜。 杜琳儀嘆口氣,她性格好本質屬于沒有圈地意識的傅醒黨,倒是不吝嗇共享情報,只是這回她苦惱的還偏偏就是這個。 “我總覺得我忽略了什么,還是很關鍵的東西,但我想不起來。好像在開始討論前我隱隱約約有抓住了,可討論著討論著,就又不見了?!?/br> 這種情況絕大多數人都會有,姜曜表示理解。 “那你慢慢想,想到了要告訴我哦?!?/br> 杜琳儀苦笑:“好。” 姜曜挪著屁股和腿坐回原來的地方,去看同樣陷入深思的啞巴。 她伸出胳膊肘,捅了人一下。 “你說你有什么發(fā)現,告訴我,我不告訴他們就是,保證不會誤導他們?!?/br> 啞巴不動。 姜曜又捅了他一下,不耐煩了。 “小弟,這是命令!” 被她捅得人都傾斜了的啞巴疲憊地閉上眼睛,平心靜氣三秒才睜開。 ——更衣室的沙發(fā)上有什么,你還記得嗎? 姜曜下意識復述:“沙發(fā)上有什么?好像有個枕頭,當時人太擠了,我沒看到全貌,那上面還有什么嗎?” 啞巴正要比劃,對面杜琳儀被他們的對話驚醒,想起來了。 “就是這個!沙發(fā)上有個橡皮小鴨子,但那不是玩具嗎,保潔更衣室里特意放了個玩具?!” 三人兩兩對視。 姜曜:“所以第三場景,可能也有個小孩兒?” 還是個正好三歲的小孩。 杜琳儀在心里補充,目光同時落在日記本上。 其他人聽半道一頭霧水,三人心中卻明朗了不少。 數字代表什么,他們可能找到了。 “不過……”杜琳儀摸了摸頭發(fā),又苦惱起來,“就算是我們想的那樣,這有什么用呢?” 一歲什么都不懂的小嬰兒,六十歲重病的爺爺,三歲需要被照顧的小孩,時間空間兩個維度都有,沒有連貫的延續(xù)性,還是弄不明白啊。 姜曜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了轉,撇開一切抓住最簡單的那種可能,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覺得吧,等所有場景走完,一切就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