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救我[無限] 第52節(jié)
“哥哥, 你后悔嗎?我真的會死的。”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說出口很輕很沒分量, 沒有難過, 仿佛只是普通的確認。 姜明別開臉, 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如果我有機會出去, 我會代替你好好贍養(yǎng)叔叔嬸嬸,每年給你上香?!?/br> 姜曜沒有說好的,也沒有說不好。 她好像只是記住了他的話,然后就對金老大說:“來吧,我說完了。” 金老大微微皺眉,“我還以為你會要求我殺了他?!?/br> 姜曜搖搖頭。 一副心如死灰,一切都無所謂了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么,金老大后背發(fā)涼,心里有些惴惴的。 絡(luò)腮胡的詛咒又在腦海里回響起來。 他不由罵了聲娘,然后吩咐小弟:“把她的嘴給我堵上,直接交給村民吧,省得到時候時間太趕又出什么岔子?!?/br> 小弟點點頭,粗暴地扣住姜曜的下巴,把臟污不堪的布條塞進她嘴里,確保她吐不出來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等到村民來送晚飯也下最后通牒的時候,林開把姜曜扔了出去。 被困成粽子的姜曜在地上滾了兩圈,臉朝下蹭了一鼻子灰。 她木木地盯著沙土路面,一下也沒有掙扎。 “捆得這么嚴實?”其中一個持槍者皺眉,“嘴巴就不用堵了吧?” 林開冷笑,把簽名紙遞過去。 “我勸你們還是堵著她的嘴,這丫頭可不是什么好鳥,她登記的時候就耍心眼簽了假名,更是挑撥離間的好手……你們要是不想出什么岔子,可別給她張嘴的機會?!?/br> 持槍者沒有看到登記那一出,把紙遞給來送飯的村民。 那個村民不認識字,趕緊去把村長請了過來。 老村長趕到后拿著紙細細端詳,“姜曜……嘶,我那兒只有叫姜陽的名兒啊,到底哪個是真的,你們可別?;?!” 幾把槍口隨即對準林開。 后者也不怵,平靜道:“我們搜過了,她身上沒有身份證,那必然還在包里,你們?nèi)ソㄐ奂曳陌蜕矸葑C上的人名一對便知。事已至此,我們也沒有撒謊的必要……我說的都是真的,別給她開口的機會,否則,你們會后悔的?!?/br> 他看似面對所有人,其實是在暗示村長,此人知道他們的計劃,不要給她拖所有人下水的機會。 村長點點頭,無聲無息地答應(yīng)了他。 身體直接落地,皮rou所受沖擊力大到姜曜狠狠閉了下眼睛,疼了半分鐘才緩過來。 村民檢查了她身上的繩子,確保牢固無法掙脫后,居高臨下憐憫地望了她一眼。 門關(guān)上時,她聽到外面兩個村民說—— “我就知道最早被交出來的肯定是女的。”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嘖,那你在這兒看著?我得和大家伙一起去把那輛車給搞了,村長說新游客已經(jīng)在聯(lián)系了……” “不用看,我把門鎖上就好了。那么多人得守村長院子,你們?nèi)耸挚隙ú粔?,時間又不早了,多個人多份力。” “呵呵,什么多個人多份力,你是擔(dān)心有好處被落下吧……” 兩道聲音漸漸走遠,姜曜扭動身體,翻過面來。 這是一間柴房,就在祭臺邊上,搭火架用的木頭和火盆上燒的炭木都存放在這里。 只是最近用得太過頻繁,木頭所剩無幾,碳也只剩下一小堆了。 屋子除了大門,只開了一扇氣窗,離地兩米多高,此刻陽光只能照進來一個角落,光影拉得很長,是個兩條邊特長的不規(guī)則四邊形。 姜曜把每個角的大小都預(yù)估了一遍,又數(shù)了一遍目光所及墻板上的木痂,才努力側(cè)過身體,挪成面朝大門的方向。 心念一動,個人面板便跳了出來。 積分商城里赫然躺著三樣?xùn)|西。 一袋黑面包,一條厚重的棉被,一個只有手指寬的刀片。 對應(yīng)積分分別是:96積分(原100積分),576積分(原600積分),192積分(原200積分)。 棉被正是她買錯了的那一條,異想天開拿去退貨不成,路過交易石屋索性以1積分的價格賣到物品欄里,當個儲物柜用了。 刀片則是特地買的,她本來是想買一把閔秋用過的那種大砍刀的,但沒找到,水果刀和菜刀倒是有,價格又不劃算,她找來找去,拿了這把只要10積分的刀片。 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用場了。 她毫不猶豫選擇購入,刀片直接出現(xiàn)在手邊。 她沒有急著動手,而是慢慢的、仔仔細細的把進副本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所有事都想了一遍。 就像平常的任何一次考試那樣,無形的秒表占據(jù)腦海的一個角落,有條不紊地把住節(jié)奏,告訴提筆答卷的自己: 不用慌,時間還有富余。 仔細讀題,答案都在已知條件里。 小窗口最后一抹陽光撤走,天迅速暗下來。 門外響起開鎖的聲音。 姜曜緊緊抓住已經(jīng)割斷的繩索,閉上眼睛。 “我就說不用打開看吧?鎖得好好的,她就算掙開了繩子也插翅難飛,更別說這繩子給她捆這么嚴實……” “那不是這丫頭心眼多么,真沒想到一小姑娘會耍這種花樣,把我給嚇到了?!?/br> “這么說的話,門開著反而比關(guān)上不靠譜,趕緊鎖上吧,怪滲人的。” 門啪的又關(guān)上了,落鎖聲隨之響起。 門外的人很不放心地拽了好幾下,反復(fù)確認鎖得是否牢固,半天才離開。 動靜消失。 姜曜扯掉繩子,舒緩了下僵硬的四肢。 早已適應(yīng)黑暗的眼睛避開地面亂七八糟的木頭木炭,來到氣窗腳下。 她高高的抬起手,踮起腳尖,竭力往氣窗探去。 然而氣窗離地高起碼二米二,她一米六六的身高,踮起腳尖再加上雙臂的長度也不到兩米,遠遠不夠。 屋內(nèi)木頭又少,木炭零碎,無法構(gòu)成踏腳條件…… 姜曜在心里算了一筆賬。 100積分的成本價加上576積分的儲物費,一共676積分。 為這一場豪賭加碼,值嗎? 一個聲音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回答說——值,沒有什么比命重要。 活著最重要。 被子出現(xiàn),姜曜把它團成一團,成功在腳下墊高三十公分。 姜曜看看那氣窗,重新抖開被子,摸著零碎的木頭木炭往里包,再次加高十公分。 她坐在棉被包上,耐心地等天完全黑下。 在這段時間里,她奇跡般地什么都沒想。 沒有傷心,也不害怕。 休息得非常好。 六點半,天邊只剩一絲殘霞,深山之中影影幢幢,看不分明。 村民們剛吃過晚飯,摸著肚子慢走消食。 村長家院外持槍者換班吃飯,偶爾往燈都打開了的院內(nèi)瞥一眼,露出勢在必得的獰笑。 院內(nèi)。 金老大只吃了一個饅頭,便食不下咽地擱下筷子,看向悶不吭聲大口咀嚼的姜明。 “姜大少爺,我心里有點不踏實,你說……你meimei是不是真的就這么放棄了?” 姜明動作一頓,抬起頭。 他和姜曜長相相似,尤其上半張臉,可以說有七分相像,只是氣質(zhì)迥異,一個浮躁,一個文靜。 這會兒他也靜了下來,那種相似程度就更高了,以至于金老大看他都順眼起來,連他的意見都想聽聽看了。 “我不知道?!苯髡麄€人都木木的,“但現(xiàn)在放不放棄不重要,就算沒放棄,也不過垂死掙扎而已?!?/br> 金老大想想,覺得也是。 他岔開兩條腿,雙手放在膝蓋上,定定觀察姜明的神色。 自從姜曜被帶走,這個大少爺就一直是這副死相,原本的高傲勁兒完全找不到了。 “喂,姜明,你meimei死了,你真不難過?” 姜明夾了一大口菜塞進嘴里,木木的臉上波瀾驟起,眼淚失控地奔涌而出。 怎么可能不難過。 他只有這么一個meimei。 也只有這個meimei真的考慮過他的感受,體貼他關(guān)心他,愿意奮不顧身地擋在他面前。 他嫉妒她,也喜歡她。 可這又怎么樣呢? 他想活。 那就只能讓meimei去死了。 村口的大會堂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