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救我[無限] 第27節(jié)
“西側(cè),走廊拐角之后。” 姜曜想了想,又問:“那個單獨的房間,是卡羅拉的嗎?” “是?!?/br> 猜想的范圍逐漸縮小,姜曜的心情也漸漸低落。 卡羅拉,荊棘鳥。 她深吸一口氣,把注意力集中在待辦事項上。 蠟燭油滴了兩滴后,傅醒往門口走去。 姜曜連忙找到自己的“武器”,撿起來抓在手里,一邊追上去問:“傅醒哥哥,你的傷好點了嗎?” 傅醒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總是懶得開口,只側(cè)了側(cè)身,讓她自己看傷口。 血早就完全止住了,斷離的皮rou已經(jīng)黏合在一起,開始結(jié)痂了! 得多少生命力才能達到這個效果啊…… 姜曜在心里驚嘆,面上倒不顯什么,做出全心全意準備對外的模樣來。 “墻壁上的油燈可以點燃嗎?” “可以?!备敌言缫言囘^,不出意外,一樓和二樓都還亮著他在熄燈后點燃的兩盞油燈。 姜曜高興了一些,下意識用出做決定時習慣性的祈使語氣,“黑暗對我們來說弊大于利,我們得先把滅掉的蠟燭都點起來……吧?” 傅醒并不介意這點,還向她借了燭臺一用。 莊園房間的門板厚重結(jié)實,銅制的燭臺砸下去只發(fā)出砰的一聲,響聲長而重,很有穿透力。 傅醒連敲三下,隔了一秒,再連敲兩下。 姜曜接過他換回來的燭臺,好奇問:“這是摩斯密碼嗎?” 閑來無事她也研究過一些加密手法,其中就有應用廣泛的摩斯電碼,但他這用法好像不沾邊。 “不是?!?/br> 傅醒并不懂什么加密解密的手法,進異次元前對游戲這兩個字都知之甚少,但特定的暗語和容易識別的信號是一個團隊長期發(fā)展的必要工具,南區(qū)自然也有一套。 他傳遞的信號很快得到回應,除了女仆撲過來撓門的聲音,還有兩下砸門聲從不太遠的地方響起。 姜曜估計是閔秋發(fā)出來的。 果然,兩分鐘后,形容狼狽的閔秋便帶著一大群人沖進了他們所在的房間。 閔秋負責斷后,一雙胳膊和背傷得血rou模糊,后面的女仆死死摳著她的皮rou,試圖把她拖回到走廊上,也想要擠進房間完成使命。 姜曜心下大駭,忙舉著燭臺上前幫忙,卻被一只還帶著血跡的手推了回去。 緊接著閔秋便被那只手的主人拉了進來,連帶扎在她身上的女仆一起。 咣—— 門被大力踢上,撓門聲如刮板,刺啦刺啦的響,門框微微抖動,訴說著自己承受的力道。 一小片血液濺起,閔秋和女仆被分開,行尸走rou般的女仆“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墻面上。 女仆滑到在地滾了一滾,試圖翻身時胸口朝下,被牢牢踩在地面上。 “繩子?!?/br> 聽著與當前場景完全不符的平淡聲音,姜曜仿佛也跟著從容起來。 她掏出給人包扎未遂的蕾絲飄帶,撲過去結(jié)結(jié)實實綁住了女仆亂蹬的雙腳。 由于昨天晚上已經(jīng)在偷拍男身上實驗過,第二次動手格外順利,綁完腳就去綁人手,對方掙扎著朝她齜牙咧嘴的時候,她還有樣學樣用腳踩住了那顆恐怖的頭顱,然后就這么踩著前傾身體,把那雙手扭成麻花綁了起來。 “大功告成。”姜曜拍拍手,“傅醒哥哥,你可以不用踩著它了?!?/br> 傅醒松了腳,垂下眼瞼。 地上的女仆蠕蟲一般扭動,手腳關節(jié)咯咯作響,完全掙脫不開桎梏。 進場本的屬性加成,果然是力量。 姜曜讓傅醒撤腳,自己卻繞著女仆打起轉(zhuǎn)來。 夜晚八點后的女仆和白天的女仆完全不是一個生物,此刻的它們膚色青黑,尸癍點點不說,還有腐爛的傾向,一雙手更是長了足有兩公分長的黑色指甲,整齊的糯米牙變成猙獰的犬齒,原本顧盼神飛的眼睛沒了眼白,也不會反光,換上一身清朝的服裝就是活脫脫的僵尸了。 細看第一眼的時候著實恐怖,可接受這個設定后,她又不害怕了。 姜曜盯著那顆徒勞掙扎的頭顱看了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扶住它的兩頰,然后一百八十度旋轉(zhuǎn)。 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斷裂聲打破一室心有余悸的粗喘,讓數(shù)顆剛剛平復的小心臟復又猛烈地跳動起來。 偷拍男要崩潰了,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喊道:“你干什么啊——” 咔噠,咔噠,咔噠。 姜曜看著女仆的腦袋像個發(fā)條玩具似的調(diào)整歸位,對著她繼續(xù)齜牙,抬頭仰視還在身側(cè)的傅醒。 “你說的對,它真的不會死。” 眾人:“……” 閔秋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視線,合眼藏起眼底的復雜。 渾身上下的劇痛令她難耐地吸了一口氣。 房間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什么被扯了下來,大約一分鐘后,撕拉一聲,裂帛的動靜讓她重新睜開眼睛。 剛才還在研究女仆會不會死的小女孩換了個陣地,手上托著一大片窗簾。 她好像并不滿意這個成果,掏出插在口袋里的燭臺用力劃拉了兩下,窗簾又多了一個豁口,再次被撕開。 長長的布條掛在胳膊上,姜曜再接再厲,又撕了好幾條下來。 遇事果然不能慌張,不然她剛才怎么沒想到能用這個給傅醒哥哥包扎呢。 感覺數(shù)量差不多夠用了,姜曜把布條一摞,朝閔秋走過去。 “你流了好多血,放任它流下去會有生命危險的。我會包扎,讓我來幫你先止血吧?!?/br> “……多謝。” 閔秋覺得自己是痛糊涂了,所以才會脆弱到就這么紅了眼眶。 她為之受傷的人們無動于衷,而曾經(jīng)被自己排擠的人卻看見了她的傷勢。 更可怕的是即便如此,她對這個女孩還是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激,只覺得羞恥。 閔秋咬住牙關,配合著姜曜動作的同時,朝靜立一旁的傅醒投去視線。 那人就這么站著,和以往每次一模一樣,沒有任何不同。 不急,不惱,不關心。 就像一臺早就被設置好程序的機器,絕不做多余的事情。 他越來越冷漠了,恐怕南區(qū)的人在他眼里,也無足輕重了吧。 姜曜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窘迫道:“是不是我力氣太大了,我給你吹吹吧,你忍一下哦……” 傷口拂過涼風,宛如清泉流過裂土,好像真的沒那么疼了。 閔秋閉上眼睛。 傅醒是變了,可她不也是越來越冷漠了么。 他們是一樣的。 這里的所有人都逃不過。 給閔秋包扎完最后一處傷口,姜曜看著她濕透的鬢角和忍痛時咬破的嘴唇,有些難受。 多疼呀,她怎么忍住一點聲音都不發(fā)出來的呢? 但一碼歸一碼,姜曜什么也沒說。 她還記得閔秋不喜歡自己,才不要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南區(qū)的人都在這個房間里了,王滿生也在。 剛才聽到的,嫌人家不靈光的罵聲就是他發(fā)出來的。 “丫頭,怎么就你一個人?你慧姨呢?”王滿生好不容易等到姜曜離開南區(qū)那兩尊大佛,忙過去抓人詢問,“你倆分開走了?” 姜曜眼神一暗。 “我們遇到女仆,跑散了?!?/br> 王滿生不疑有他,還挺羨慕地說:“那你運氣真好,居然給你撞上這位……他還樂意帶著你,你看你這全頭全尾的,這個房間里一點傷沒受的也就你了?!?/br> 閔秋倏地睜開眼睛,再次看向宛如背景板的傅醒。 剛才沒發(fā)現(xiàn),這會兒細看脖子上那道傷痕怎么都忽視不了! 她失聲喊道:“傅隊,你受傷了?!” 他都多久沒受過傷了,就這種程度的副本,怎么能傷得了他! 姜曜原本還想反駁王滿生,可閔秋這一喊,她心虛了,失去了解釋的念頭。 尤其閔秋反應還特別快,犀利的目光一下就掃到了她的身上,更讓她抬不起頭了。 雖然說她是正當防衛(wèi),可傷了人是事實,她沒有立場理直氣壯的。 而在閔秋的眼里,她這樣的神態(tài)就又解讀出另一重意思。 傅醒是為了保護她才受傷的! 閔秋酸的要命,恨不能當場卸了這一身窗簾布,然后挺直腰桿陰陽怪氣一通。 她追著傅醒跑有一年了,連個好臉色都沒得到過,怎么一個高中生剛在副本里跟他碰面,就讓他受傷了?! 這也不怪閔秋太能聯(lián)想,誰能想得到姜曜這種看起來就十分軟腳蝦的角色,是能捅排行榜第一名脖子的狠人呢。 姜曜知道她誤會了,但看傅醒沒有解釋的打算,便也默認了閔秋的誤解。 這種情況,她不情愿背全責,也接受不了閔秋知道真相后的指責,停在這里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