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質(zhì)：……】

    【倒果為因！】

    ……

    嗡—！

    倒果為因四個(gè)真言大字映入心海的瞬間，楊獄不由得陷入了無盡的恍惚之中。

    這一剎，他只覺心神好似從軀殼之中剝離了出來，沿著冥冥之中的指引，穿過了無盡的歲月長(zhǎng)廊，降臨在了一處奇異之地。

    這是……

    恍惚中，楊獄極目四顧，目之所及，卻盡是空蕩虛無一片。

    這是徹底的虛無，比之帝因抹殺都還要純粹的空虛。

    在此間，楊獄甚至感覺不到絲毫?xí)r間與空間的痕跡，萬類萬物皆未生出。

    未有天地，虛空未分，清濁未判，玄虛寂寥無光無象，無音無聲，無宗無祖，幽幽冥冥……

    這是……

    “遂古之初！”

    這一念起，四周陡然間迸發(fā)出無盡變化來，好似剎那之間，虛無就被真實(shí)所打破。

    初生的萬類，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在他的感知之中極速橫掠而過。

    他嘗試感知其中所發(fā)生的東西，但卻只覺似有一層薄膜在外，看不清，摸不到。

    直至許久許久之后?！?/br>
    “這是，暴食之鼎誕生之初……”

    某一剎，楊獄生出了明悟，也知曉了為何自己無從捕捉那橫掠的光影，因?yàn)槟嵌螝q月，暴食之鼎也未真?zhèn)€經(jīng)歷過……

    “暴食之鼎，誕生于遂古之初！”

    楊獄默默消化著來自于暴食之鼎的訊息洪流，同時(shí)，冷眼觀看著，以極快速度橫掠的光陰氣息。

    無比漫長(zhǎng)的歲月，在他的注視之下，奔涌而去。

    遂古之初，一片古老蠻荒，沒有生靈，沒有圣靈，只有劫運(yùn)之中誕生的古魔在游蕩，無序而混亂……

    直至，道生！

    初劫蠻荒，一片混亂無序之中，誕生了諸劫以來的第一尊成道者！

    “遂古之初，誰人傳道？”

    縱然深陷恍惚之間，楊獄仍是看到了那綻放于初劫蠻荒的燦燦然道光。

    一團(tuán)清氣上涌，分割陰陽……

    “開辟！”

    “演變！”

    “終結(jié)！”

    古老的歲月，以極速在眼前劃過，楊獄無從干涉，也無法看得清楚。

    可那一股蒼涼古老的氣息，卻被他深深拓印于心海之中。

    初劫、二劫、三劫……

    時(shí)間以極速橫掠，楊獄如一個(gè)旁觀者，依附于暴食之鼎，冷眼注視著諸劫變化。

    劫起，劫滅。

    運(yùn)起，運(yùn)滅。

    道生萬類，覆滅萬類。

    一道生，諸道生……

    蒼涼古老的氣息彌漫心頭，楊獄默然望著這一切，看著荒涼變?yōu)榉比A，又看著繁華歸于沉寂。

    劫起劫滅，道生道滅，周而復(fù)始，好似永無停歇。

    無數(shù)的人杰天驕于其中掙扎，卻又鮮少有留下絲毫痕跡的。

    可在這過程之中，遂古之初的大道，由最初的簡(jiǎn)陋，變得越來越完善，越來越繁復(fù)，混亂被有序而替代，并越來越秩序森嚴(yán)。

    一道如絲，諸道若網(wǎng)，涵蓋萬有，包容一切，也覆蓋所有，貫穿始終……

    歲月如長(zhǎng)河，無盡永前，光陰滔滔，洗涮所有。

    楊獄漠然注視著。

    那一口誕生于遂古之初的暴食之鼎，在光陰長(zhǎng)河中隨波逐流，跌跌撞撞，自初劫，至八劫，再到九劫……

    蒙塵的古鼎，在某一個(gè)尋常的夜晚，在月光的照耀之下，誕生了最初的靈智。

    “妖皇御太陰，帝流漿灑落天海，點(diǎn)化無盡生靈……”

    這是那最初靈智所聽到的第一句話。

    而畫面，至此終結(jié)！

    咔嚓！

    冥冥之中，似有無形異力降臨，撕裂了來自于暴食之鼎的訊息長(zhǎng)河。

    “帝因！”

    一道道雷霆?jiǎng)澠铺旌?，猶如羅網(wǎng)般遍布天地，萬壽山巔，楊獄緩緩抬頭。

    冥冥之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張涵蓋萬有，遮蔽一切光陰的巨大面孔。

    那面孔高踞虛海至極，與大道契合，俯瞰著寰宇眾生，漠然而冷酷。

    “帝因！”

    幾乎是同時(shí)，萬壽山內(nèi)外，乃至于寰宇各處，皆有道化之人，大神通主駭然失聲。

    竟皆是看到了那高踞于重天之上，猶如大道高懸般的威嚴(yán)面孔。

    其眸光如日月，卻比任何天體星辰都要偉岸巨大，垂眸之間，寰宇盡在其眸光中生滅沉浮。

    寰宇諸天，恒沙世界，無量量生靈，似盡在其一念之間！

    “他，他……”

    這一剎，莫說是尋常修行者，便是玄黃樹下的青帝，星斗之上的紫薇帝君，萬壽山內(nèi)外的一眾道化之人，也皆是神色大變，更有甚者，腦海一片空白。

    這一幕帶給他們的震懾?zé)o與倫比，因?yàn)橹挥兴麄儾胖肋@一幕意味著什么。

    “他，已走上了‘合大道’的第一步！”

    僅僅是一念起，如七劫墨龍君、亂罪這般一劫之梟雄都覺心頭發(fā)冷，發(fā)寒。

    一時(shí)之間，萬界竟似為之失聲。

    呼呼—狂風(fēng)呼嘯，雷鳴電閃萬壽山巔。

    楊獄靜坐于人參果樹下，平靜的直視著那高懸如大道的面孔。

    天地，于這一刻變得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強(qiáng)如孔絕，陸沉等剛自成道者，竟也下意識(shí)壓制了自身的氣息與聲音。

    寰宇內(nèi)外，諸般修行者皆為之默然，只是看著那一地一天，兩兩對(duì)視的無上存在。

    隱隱間，一股大戰(zhàn)將至，風(fēng)雨欲來的氣息撲面而來。

    呼—微風(fēng)吹拂間，楊獄食指微動(dòng)，有那么一剎，他想要出手，可也就是這一剎，高懸如大道般的面容歸于虛無之間。

    “他的意志，已混同于大道，對(duì)其出手，如同滅道，必遭大道之反噬……”

    楊獄的心頭升起明悟，旋即熄了出手之念。

    此刻之帝因，就猶如那些以合道之法占據(jù)了道果的九劫老怪，在不主動(dòng)脫離道果的情況下，想要將之誅滅，近乎不可能。

    而大道涵蓋萬有，欲自大道中出手與之爭(zhēng)鋒……

    “阿彌陀佛！”

    這一刻，法則之海的光影散去，陸沉拈花而笑，位階已成。

    但他并未喜形于色，而是微微頷首后，任由那冥冥之中的混沌天降臨自身，拓印道韻。

    “呼！”

    楊獄淡淡的看了他與那只振翅而飛的孔雀一眼，消失在萬壽山巔。

    下一剎，他的身影已出現(xiàn)在玄黃世界，來到了那一株參天的古樹之下。

    “楊教主?！?/br>
    青帝起身相迎。

    “前輩客氣?！?/br>
    楊獄施禮，與之并行于古樹之下，問出心中疑惑：“九劫崩滅之真相，到底是什么？”

    “九劫……”

    青帝微微沉默后看向楊獄：“楊教主既是疑惑，何不親自去看？”

    2

    第020章 走向最初

    “大道啊……”

    玄黃世界樹下，青帝默然垂手。

    嗚嗚—微風(fēng)徐徐，玄黃世界樹‘嘩嘩’作響，枝葉搖曳間，似有稚嫩的聲音響起：“老爹，我，我快出世啦！那個(gè)人，那個(gè)人身上的氣息，好生復(fù)雜……”

    “你的稟賦跟腳不下于我，按部就班修持也有超邁六司之機(jī)，若再有造化，再進(jìn)一步也未必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