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1552節(jié)
本性真如,方為大道!你,被那楊獄影響太深……” “或許吧?!?/br> 陸沉默然,沒有反駁,但卻覺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暴虐來。 直至今日,他仍未脫得劫數(shù)…… 須彌山、楊獄、定光老佛,甚至于是他造化的源頭,那尊龍樹王佛……都好似一塊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之上。 “你,到底意欲何為?” 定光老佛隱隱間有些不安。 “不為其他……” 跨過最后一個臺階,陸沉看到了那大乾皇城中最為巍峨宏偉的大殿,以及其中滿座的君臣,長出一口氣,跨步而入:“我只想求一個,‘大自在’!” “大自在……” 小指之內(nèi),定光老佛的聲音漸歸于沉寂。 “山海,陸升!” 也是同時,陸沉看到了那端坐于大殿正中,高踞龍椅之上的乾皇。 那是個不甚高大的中年人,上朝之時也未著正裝,只是隨意披著一件灰袍。 但其人真?zhèn)€是容貌雄奇,僅僅望之,就只覺一股難言的貴氣撲面而來。 霎時間,陸沉只覺魂靈一顫,諸般道果乃至于神通皆為之沉寂。 這是地界之主,大乾至尊的威嚴(yán),也是其所執(zhí)之道。 乾皇又稱人皇,其掌之道,又稱之為‘人道’。 人皇所在,諸神退避。 “陸升,叩見乾皇!” 陸沉躬身一拜,執(zhí)禮甚恭,但諸般大乾文武卻無不冷眼,更有甚者,怒斥:“吾皇面前,安敢不跪?” “罷了。” 倒是那龍椅上的中年人隨意擺擺手,饒有興趣的看著陸沉:“山海界,某家倒也聽說過,據(jù)說那是昔年大天尊撥弄時空長河時,突?,F(xiàn)于九劫的天地,據(jù)說,乃是來自于十劫? 被稱之為,十劫第一界?” ‘這乾皇沒有留下靈慧?不對,道成者怎么可能會……’陸沉心中微動,恭聲回答:“回乾皇,正是山海?!?/br> “山海,山?!故怯行┮馑肌?/br> 那乾皇手捋長須,若有所思,可轉(zhuǎn)瞬又自問道:“你揭下皇榜之前,可細(xì)看了此榜?” “諸法為人用!” 陸沉仍未抬頭,仍是恭敬回應(yīng):“此榜乃是陛下張貼于‘萬法大會’之前,是要尋找‘法為人用’的法子……” “既知,想必有些門道?!?/br> 乾皇微一抬手,已有侍衛(wèi)搬來長椅:“陸先生若真有此法,那么,見某不拜也算不得什么……” 乾皇說的隨意,更好似頗為平易近人,但陸沉自然知曉他未說的后半句。 “若無法可依,那陸某自當(dāng)領(lǐng)罪……” “死罪,你也領(lǐng)嗎?” 群臣之前,一須發(fā)皆白,形若狂獅的老者冷眼看來。 唰! 幾乎所有的大臣皆看向了陸沉,目光交匯似有壓塌巨岳神山之重量。 縱然是早有準(zhǔn)備的陸沉,仍是只覺背后濡濕一片。 這一刻,他甚至有種夢回四千多年前,覲見秦皇,獻(xiàn)言要為其尋訪不死仙藥時的忐忑。 甚至更甚! 因為當(dāng)年,他已有些功行,有把握逃離秦皇大獄,但此刻高踞其上的這位乾皇,不但是地界之主,大乾至尊,更是擁有著超乎他想象的恐怖境界。 執(zhí)道之主! 一旦被堪破,那便是形神俱滅了…… 但他強(qiáng)自按耐著心頭的悸動,卻仍是深吸一口氣,答:“領(lǐng)!” “好!” 乾皇頷首,輕拍桌案:“講來!” “此法,陸某只愿說與陛下!” 陸沉緩緩抬頭,此刻方才回應(yīng)起一眾大乾文武冷漠的目光:“其余人,聽之無用,且會壞事……” “你?!” “大膽狂徒……” 聞聽此言,一干文武無不大怒,那老臣更是怒斥著卷起袖袍。 “好?!?/br> 乾皇面色稍微冷淡了些,卻仍是一抬手,令群臣退朝。 其令下,無有不應(yīng),便是那群臣之首,氣息可怖的老者,也只得躬身退下。 片刻之后,大殿已是空蕩蕩一片。 而那位乾皇此刻,已不見絲毫平易近人,只是淡淡的看著,陸沉就有種跌墜入無底深淵的恐怖錯覺。 “可以說了?!?/br> 乾皇輕扣桌案,不怒而威。 陸沉心頭一冷,卻仍是長長的吐納之后,方才道:“道生萬法,亦生萬類,萬類無有高低上下,自然,法亦必然不會為人所用!” 玄功境中兩百余年,陸沉自然不止是在騎木鳥。 事實上,覲見乾皇是他早已定下的。 不過,他自然不會說什么法為人用。 “哦?” 乾皇手指微頓,未發(fā)怒火。 “自古而今,億萬萬年來的無數(shù)修行者,有人追尋力量,有人追尋大道,有人追尋長生久視,有人為報恩報仇…… 卻獨獨沒人是為了此目的而修……” 陸沉盡量言簡意賅:“人之本性,為己不為人,修行者,更是如此……” 乾皇靜靜的聽著,大殿內(nèi)卻顯得越來越壓抑。 陸沉察覺到這位的變化,卻并不驚慌,來此前的兩百余年,他所做最多的,就是剖析這位大乾至尊。 這對于他而言,難,卻未必辦不到。 除卻他知曉這大乾的最終結(jié)局是毀滅之外,也是因為,數(shù)千年來,他與太多的帝王將相打過交道。 而無論其中jian惡者,亦或看似大忠者,無不利己為先。 只是有的求權(quán)財富貴,有人求的是踐行心中之道而已。 乾皇,亦不例外! “陛下或許有光耀大千之心,照耀眾生之心,可終歸是用不上,也辦不到……” 陸沉回答:“大乾將亡,且那一天不會太久,且,無可阻攔!” “陸先生莫不是曾給人算命出身?” 聽得這驚世駭俗之語,這位大乾至尊卻仍是無悲無怒,甚至有些啞然失笑:“諸劫以來,萬物萬類無恒在者,諸般神圣如此,天地如此,大乾終將覆滅又如何呢?” “嗯?!” 陸沉神色不變,他的心頭卻陡然響起了定光老佛的聲音:“大乾,大乾……本座竟然忘了這段記憶……” “陸先生可還有話說?” 乾皇深深的看了一眼陸沉,其眸光明澈,似乎將其本質(zhì)都已看透:“若無話可說,某家便送你們上路……” 咔嚓! 這一剎,陸沉只覺天地皆黯,似有毀滅神雷自虛無中來,欲要將他的神魂盡數(shù)劈碎。 定光老佛都察覺到了恐怖的危機(jī)…… “他,他是,帝劫!” “我有辦法,帶你脫離玄功境!” 呼! 可怖的氣機(jī)瞬息間消散于無形。 當(dāng)陸沉滿頭冷汗的抬起頭時,正見得那位大乾至尊似笑非笑的眼神。 “山海陸升?某若沒記錯,應(yīng)該是,山海陸沉?” 乾皇斜躺在龍椅之上,眸光中似有萬般流光交織:“你雖不是第一個來投誠的外來者,卻是膽子最大的……” “……” 心海中,定光老佛只覺意志如狂風(fēng)中的燭火,似乎隨時都會被吹滅。 陸沉卻覺心頭大石落地。 數(shù)千年來,他幾乎沒有過如此冒險過,但驚懼之后,卻又覺酣暢淋漓。 這是一尊如今十劫都寥寥的執(zhí)道之主! 他,賭對了! 縱然是乾皇帝劫這般無上雄主,仍無法看穿生死,而玄功境內(nèi)之靈,想要降臨現(xiàn)世,必然要依仗于境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