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1411節(jié)
玄幻氣息繚繞的道臺上,天書老人自言自語,眼底仍有凝重之色:“祂們歸來的越來越頻繁了……這與典籍中記載的八劫前,乃至于七劫之交,都大不相同……” 歷劫歸來,似乎變得越發(fā)容易了? 還是說,十劫有什么不同于九劫之處? “到底是什么造成了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六道輪回?” 天書老人心中轉(zhuǎn)過諸般思量。 他跨行諸界,深入法則之海不知多少年,所尋求的,不外乎是天書與遠(yuǎn)古奧妙。 可縱然這么多年下來,他仍然無法尋到這一切的根源。 歷劫歸來,非此劫獨(dú)有,八劫,乃至于七劫、六劫,甚至于初劫,都有無上神通者跨越劫波。 然而,九劫太不正常了。 莫說是八極、九耀,居然還有十都能歷劫歸來,這實(shí)在是超乎了他,以及許許多多人的想象。 “此劫,難渡了……” 靜坐許久后,天書老人方才從道臺上起身,遙望云海蒼穹,不免有些懷念。 他倉促退出,并無心去哪方世界,卻不想來到了自己出生的世界。 “玄黃大世界……” 沐浴于玄黃氣息間,天書老人斬去心中那一縷懷念,正欲離開時,突聽得一聲龍吟響徹。 他抬眼望去,卻見虛空之中,一頭頂龍角,看上去不過五六歲的龍子,跨云而來。 這龍子手捧金色請柬,畢恭畢敬:“前輩,我家主人有請……” “你家主人?” 天書老人微微瞇眼。 龍子躬身不語,只是將請柬高高舉起,天書老人心下微動,隔空一掃,掀起那一頁請柬。 下一剎,他就不由得眉梢挑動,接下了這張請柬。 其上,有且僅有兩個神紋大字:“彌陀……” …… …… 呼呼—海風(fēng)徐徐而動,吹過無盡海域。 萬玄島上一片冷清,除卻寥寥一些城池之外,絕大多數(shù)的地方已是人去樓空。 砰—某一剎,虛空泛起漣漪,數(shù)道身影自其間跌將出來,濺起大片煙塵來。 “呼!” 自恍惚中回神,鐘離烈長刀拄地,他冷眼掃過,煙塵中李凝陽一個踉蹌,似還未從茫然中醒轉(zhuǎn)。 “鐘師兄,崔,崔祖師他……” 好半晌,李凝陽方才從渾噩之中醒轉(zhuǎn),他環(huán)顧四周,千里無甚人煙。 天地冷清一片,唯有萬玄天階破碎之后還未徹底散去的流光,于晨輝之下泛起異樣的光芒。 “崔祖師只怕是出不來了……” 凝望著虛空某處,鐘離烈胸膛起伏數(shù)次,心中一時被莫名的情緒所充盈:“以身為獄,盡鎖天下大半八極主……山海楊獄,山海楊獄……” 李凝陽仍有些恍惚,但卻也可以感知到鐘離烈語氣中的變化。 那是不甘、渴望與敬畏并存的復(fù)雜。 他有些詫異,卻也覺可以理解。 他猶記得這位上仙當(dāng)年自天外而來的狼狽,其登臨十都榜,似還記憶猶新。 可一轉(zhuǎn)不過百余年而已,其人已到了一個自己都無法想象的高度了。 速殺白象王,囚諸般八極主,近帝第二…… 這才不到兩百年??! “不對……” 李凝陽突然想起什么:“此次進(jìn)入萬仙圖的諸位巨擘中,可不乏有人手持玄天靈寶,這都無法破禁而出?” “玄天靈寶,非八極可以催使,且諸位大帝也不會允許玄天靈寶碰撞爭鋒……” 鐘離烈收回目光。 他大抵可以猜測那楊獄封禁諸位巨擘并不那么容易,但卻也無心去猜測了。 此時此刻,他心中有且僅有一個念頭。 “人仙!” 鐘離烈拂袖而去的同時,萬玄島各處,皆有自虛空中跌落而出的位階主。 他們或驚詫、或忌憚,卻無一例外的轉(zhuǎn)身就走,再不想停留一瞬。 “呼!” 微風(fēng)徐徐而動,姜俠子立于一座城頭上,他手搭涼棚,望著遠(yuǎn)去的一道道虹光,稍有些可惜:“這些各家的真?zhèn)?,可都非同小可,王爺放了他們,無異于……” 說著,姜俠子突然一怔。 這些真?zhèn)鞯茏訉λ运闶腔?,可對自家王爺而言?/br> “你家王爺,是要這些人攪弄劫氣,傳播武道……” 風(fēng)中,寒月散人的神情頗為復(fù)雜,他似想說什么,最終也什么沒說。 只是牽著一看上去不過七八歲的稚嫩女童的手,走向城外的飛舟:“師弟自去了,王爺問起,就說貧道領(lǐng)著仙兒去云游天下了!” …… 呼呼—幽暗沉寂之間,菩提古樹搖曳枝干,呼吸聲由微到重,也不知過了多久,大片枯黃的樹葉飛起,一雙眸光大炙,映出了幽暗之地,以及那泛著微光的萬法樓。 “背主之賊!” 虛空之中,似有極盡兇戾怨毒之音回蕩不休,卻最終被古樹搖曳枝干的‘沙沙’聲所覆蓋。 “九天,你我從來只是合作,何時有過主仆之說?” 老樹十分平靜,緩緩睜開眼的陸沉,同樣十分平靜。 他感受著體內(nèi)天翻地覆的變化,深深的吸了口氣,壓抑著自己的悸動。 老樹似有贊賞:“小魚兒吞巨鯨,著實(shí)不易,也著實(shí)了不起?!?/br> “就憑他,也想鯨吞本座之修持?簡直是癡心妄想!” 陸沉一張口,不同于他的另一道聲音就再度從口中吐出,九天殺童怨毒冷煞:“本座遲早……” “八極之尊,近帝巨擘,卻也會發(fā)出此等敗犬之吠嗎?” 陸沉輕嘆一聲,壓下了體內(nèi)沸騰激蕩的氣機(jī),這是遠(yuǎn)超過他自身的雄渾之力。 也是他蟄伏兩百年后,方才取來的,逆天改命之本錢! “楊獄,再見面,或許我就追上……” 陸沉長身而起,衣與發(fā)皆動,似有長嘯之意,可不及發(fā)聲,已被古樹的聲音打斷。 “只怕,不行……” “嗯?” 陸沉眉頭一擰,卻見身前明黃如瀑,其上字眼如刀,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近帝,第二?!” 第039章 彈指,千年過?。ㄖ校?/br> 近帝第二…… 明黃光芒映徹下,陸沉怔怔然有些失神。 近帝榜意味著什么,他如何能不清楚? 前近帝十七的九天殺童面前,他尚且要伏低做小,近帝第二,那卻已然不是他可以想象了。 “不過數(shù)百載修持,就已登臨此等高度,其人稟賦之高,造化之深,只怕還要勝過當(dāng)年的天宗道人……” 古樹搖曳著,似有些惋惜,又似有別樣的意味在內(nèi):“可惜,自古應(yīng)劫者不得善終。你倒也無需與之相比……” “無需與之相比?” 古樹下,陸沉重新跌迦而坐,他手捏印決,平心靜氣:“比不比得過是一回事,有無此心,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風(fēng)吹樹葉,發(fā)出‘沙沙’之聲。 陸沉闔眸吐納,感受著心中涌動的復(fù)雜情緒。 每逢心亂,他總會剖析緣由,尋出讓自己心生觸動的根由來。 而此刻,他很清楚的捕捉到了自己心亂的根源。 親眼見證了那楊獄從一邊城流民,一統(tǒng)山海,橫推四野,擊潰自己,晉升人仙,反奪走武道長河…… 再到如今。 他都記不得自己退過幾次了。 他從來是個拎得清的人,知曉進(jìn)退,一如當(dāng)年叩首秦皇,效法后人,逼迫張玄霸…… 當(dāng)進(jìn)之時,縱然九天殺童在前,他也敢悍然一搏,可當(dāng)退時,縱然再有不甘,他仍是會退。 可這不意味著他心無掛礙。 恰恰相反,他每一次退讓,都會讓心中壓抑一分,這根源,仍是他所持之戒。 ‘忍不住……’靜坐調(diào)息了良久,陸沉仍覺心中煩悶,他清楚這其間是有九天殺童的影響,更多的,是他心中生出嫉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