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1323節(jié)
白鶴童子兀自驚怒不已,但下一瞬,已恢復(fù)了平靜,不甘的飛向了仙山之上。 “可惜了……” 楊獄目光幽幽。 他的感知遠(yuǎn)非尋常位階主可比,自然可以感知到這座山中最為深沉的惡意之所在。 云海之中的那人,對于他的惡意之深,遠(yuǎn)遠(yuǎn)超過其他所有人…… 可惜,還是沒將那人引出來。 …… 萬始山之高,幾入星海! 隨著白鶴童子穿越云海,楊獄方才看到這座圣山的真面目,其矗地拔天,已抵云海至高。 此刻天穹之上六輪大日已近到觸手可及,高空的冷意與烈日直射的燥熱同存。 于此間俯瞰,云海之下的群山都顯得十分之渺小,而此處,還未至萬始山巔! “非自然形成之山……” 楊獄心中剛浮現(xiàn)出這個(gè)念頭,突覺天地斗轉(zhuǎn),虛空變換,千分之一剎那都不到,眼前就又換了一方天地! 星海高懸不見日,萬始圣山之巔,赫然已出得天外! 呼! 白鶴童子被風(fēng)吹走,楊獄立身不動,十丈之外,他看到了熟悉的道臺。 暗紅如血澆成的道臺上,白發(fā)道人盤膝背對而坐,一如聚運(yùn)金塔第一關(guān)中所見。 不同的是,金塔內(nèi)的道臺只高一重,而此時(shí)山巔的道臺,卻有九重之高! “貧道該叫你劍仙南嶺。” 楊獄心頭一震,在他高度凝神的狀態(tài)下,他甚至都沒看到其人的動作,這白發(fā)道人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了! “還是說……” 幽深如星海般的眸子中泛起些微漣漪,天宗道人的聲音一轉(zhuǎn),已變換了語言:“山海楊獄?” “不過一個(gè)稱呼,南嶺是我,楊獄也是我?!?/br> 楊獄稍驚卻也不亂,只是打量著天宗道人。 這老道年歲已是極大,望之都可感覺到那股暮氣沉沉的氣息撲面而來,除卻那一雙眸子過于明亮,真無甚出彩之處。 “你似乎并不驚訝?” 天宗道人屈指一點(diǎn),冷硬的山石就自從楊獄的腳下升起,直起二十七丈,與九重道臺齊高。 “驚訝什么?” 瞥了一眼腳下的道臺,楊獄坦然入座。 被天宗道人叫破行藏,他心中微驚,卻也不甚意外。 龍泉界潮汐復(fù)起已超邁百萬年,如此漫長的歲月之中,出現(xiàn)任何神通,他都不會意外。 他命數(shù)中有‘天外來客’可屏蔽神通推算,可不在算中并不是了無痕跡。 他仍在天地之中。 事實(shí)上,萬法樓的行者同樣有靈寶屏蔽氣息,不也被陸沉殺了個(gè)干凈? “那么,你大抵也能猜到老道請你來的緣由吧?!?/br> 天宗道人開口問了一句。 “熒惑守心,破限成帝?!?/br> 楊獄回答。 “看來,天下人大多都能猜到了。不錯(cuò),貧道的確有心嘗試,至少,死的甘心些?!?/br> 老道的聲音無甚波瀾,但楊獄卻隱隱間能感受到那極度強(qiáng)烈的意志波動。 “死?” 楊獄是極善發(fā)現(xiàn)重點(diǎn)的,適時(shí)遞上話頭:“生靈大限未必不可逾越,據(jù)我所知,九天殺童就以某種法門避開了自身大限。” “茍延殘喘非我所愿,不死不活有甚樂趣?” 天宗道人微有些感嘆:“其實(shí),許久之前,貧道已想好了自身的死法。 大限那日,先殺妖族三雄,再殺魔道七主,隨后將佛門兩位大尊,萬法樓幾大行者,以及血獄冥合道的七大邪魅,海里的幾條老龍,一并殺了?!?/br> 楊獄心頭微寒。 天宗道人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他的感應(yīng)之中卻好似遠(yuǎn)古幽冥之主,在勾畫生死冥書。 平靜之中,是我要你死,不可多活一息的霸道與冷酷。 哪怕其話語之中提及的都是橫行天下,稱尊一世的八極巨擘,也如草芥般隨手可折! “但后來,老道就改變了主意……” 話至此處,天宗道人看向了楊獄,幽深的眸光之中似有暗流洶涌。 “熒惑守心降世,任何有望破限者,都必想嘗試?!?/br> 楊獄心中隱升起一絲不安,語氣中帶著試探:“所以,你此刻在準(zhǔn)備終極一搏,攝我前來,是要我為你取金塔中的造化靈光?” “其實(shí),不太對?!?/br> 天宗道人猶如傳道解惑的師長,溫和回答:“人有壽限,天也有。龍泉前后鯨吞八界之底蘊(yùn),因此出得九尊大帝,可這,也是極限了!” “極限!” 天宗道人輕聲嘆息:“若非如此,老道又豈會枯坐八千年?熒惑守心,不是破限之機(jī)緣,而是天地有感,成帝者將現(xiàn)的征兆……” “嗯?!” 心海中,八九玄功鏡陡被黑霧籠罩,濃烈至極的劫氣讓楊獄瞳孔都不由得劇烈收縮了一剎:“你是說……” “你,有大帝之資!” 天宗道人撫須而長笑,又歸于肅然:“小友可愿成人之美?” 第1010章 一界之主,亦或永世為囚?! 當(dāng)—! 晨鐘響徹,紫氣滾滾自東來,十萬里云霞盡紫,霧氣蒸騰之間,響起聲聲誦經(jīng)之聲。 “呼!” 悠長的吐納聲中,紫氣并竹林間的晨霜一并散去,道臺上,鐘離烈緩緩睜開眼。 “李凝陽,求見師兄!” “李凝陽……” “求……” 竹林外,李凝陽拄著拐高聲呼喊著,一夜未停,他的聲音都有幾分沙啞。 “求什么求?!” 鐘離烈一揚(yáng)手,一道虹光已如匹練般將其卷入林中,后者抬頭,只見自家?guī)熜置碱^緊鎖,隱有郁氣。 “師,師兄?!?/br> 李凝陽有些局促:“南嶺前輩對我恩情極重,若無他,就無師弟今日……” “那又如何?” 鐘離烈面無表情:“事關(guān)祖師,莫說你我,便是師尊他們,又怎敢插言半句?” “可……” 李凝陽有些頹然。 “瞧你這般狼狽模樣,可是他處吃了癟?” 鐘離烈神情緩和幾分,他之所以對這位師弟另眼相看,不就是因?yàn)閮扇穗[與其余同門不同嗎? 只是…… “是……” 李凝陽嘆了口氣:“玄鯨、玄名、玄黯師叔都不見我,師尊將我打下了山……真,真沒任何辦法了嗎?” “辦法?” 鐘離烈忍不住拍了一下龍刃刀:“你入門不久,又久在南嶺,或許不知祖師威嚴(yán)……” “如何,如何能不知?” “你不知道!修持境界不夠者,又怎知祖師他老人家的無上威嚴(yán)……” 鐘離烈喟嘆一聲,起身在林間踱步:“祖師他老人家,其實(shí)已有六千年不曾出關(guān)、下山了!世人傳言他大限將至都傳了幾千年…… 然而,直至如今,我萬始天宗仍是當(dāng)時(shí)絕巔,宇內(nèi)至尊!” “我……” 李凝陽默然。 “世人都說那青獅王可與祖師并肩,然而,縱然世人皆知祖師大限將至的如今,又有何人敢于直面挑釁?” 鐘離烈捏著刀柄:“南嶺乃妖族腹地,可滄江門奪去一角,妖族五宗皆默不作聲,北域乃魔道之地,可羽化門占據(jù)八大王朝,天理教又能如何? 縱然是無盡大山,西漠佛地,誰又真敢撩撥祖師?” 于外尚且如此,于內(nèi)又該如何? 鐘離烈沒說,可李凝陽卻又如何不懂? “若是無盡海里那位龍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