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1166節(jié)
并以山岳橫壓之狂暴大勢,隆隆壓下。 轟隆??! 地動山搖,煙塵四起。 呂生只覺眼前金光陡至,長劍瞬間脫手,并連同自身一起,離地騰空,直跌出十數(shù)丈之遠! 砰! 碎石飛濺,呂生重重落地,他雙足似犁一般,死死推動地面,卻仍是被生生橫推到了街道的盡頭。 一時之間,只見煙塵不見人,整條街道,頓成廢墟。 ‘大意了!’生生將逆血咽了下去,呂生的臉色瞬間漲紅,好似被炙烤的大蝦,整個人躬在地上,半晌才掙扎著站起。 靜! 看著彌散的煙塵,無論是龍王廟內的老爺子,還是黃龍僧,全都呆若木雞。 “這……” 何止他們兩人,楊獄也險些愣住,但旋即反應過來,遠古之前,沒有武道。 呂生在與許升陽交談之中引以為傲的技擊之法,其實,仍還局限于凡人之流…… 而他,卻修持了數(shù)十年,幾將武道推動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強度。 若是不敵,那反而對不住自己這么多年的辛苦修持…… 不過…… 說不用法力神通,就真一點不用??? 看著漸散的煙塵,楊獄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佩服。 這是真頭鐵,也不怕被一拳打死…… “咳咳—”濃烈的硝煙從鼻孔噴出,一身白衣都被染成灰色,呂生踉蹌站起,聲音都沙啞了幾分:“好,好拳法!” 差點被一拳打的閉過氣去,這位純陽道人反應過來的第一個念頭卻是夸贊,以及:“技擊之法至此,幾近道也!足下如何稱呼,用的是何種拳法?誰人所創(chuàng)?” “不敢當真人如此夸獎。” 眼見這道人狼狽卻仍氣度不墜,楊獄心中觀感更好幾分,他拱手道:“青……咳咳!俗名已忘,貧道斬魔,見過呂真人?!?/br> “斬魔,斬魔道人!” 呂生深深的咀嚼了幾遍這個名字,拍了拍自身身上的灰塵,轉身就走:“今日不成,呂某明日再來,到時,必破你這門拳法!”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 “純陽真人……” 望著遠去的白衣道人,再回想著碧水寒潭圖上其人的流言,突然間有些頭疼。 以這位的脾性,怕不是要沒完沒了? 事實,也正如他所料。 接下來的一天,兩天,三天…… 這位純陽真人屢敗屢戰(zhàn),拒絕楊獄的罷手,一次次灰頭土臉的離去,又一次次斗志昂揚的再來。 如此反復半個月,以楊獄這樣的性子,都起了放水之念時,這位純陽道人,終于罷手了。 “不打了,不打了……” 又一次從灰塵中站起身來,這白衣道人擺擺手,終于放棄。 十數(shù)日,數(shù)十戰(zhàn)之后,他終于意識到了,眼前之人在技擊之道已近巔峰。 他自忖,除非修持個一年半載,否則根本沒有可能在此道上與之持平…… 不過…… “圈養(yǎng)人類者,呂某必殺之!無論神佛妖魔,阻我者,皆斬!” 輕按長劍,這一刻,這位純陽真人才顯露出其真正的修持來。 嗡— 似有微風吹過,楊獄只覺遍體生寒,他極盡感知,目之所及,周身一切虛空,近被劍絲所充斥。 只差其念頭一動,就可催發(fā)出其人名動遠古的殺伐神通,‘有情皆斬’。 楊獄不驚不亂,甚至伸出手去觸摸那無形而有質的劍絲:“半個月都等過來了,真人也不介意多等一天吧?” 說話間,他前踏一步。 那無形的劍絲,也有生命一般繞過了他。 “力氣也比了,劍也比了,卻不知真人的酒量如何?” “哈哈——”呂生撫掌而笑,凝重的氣氛一掃而空,轉而走向道旁的酒樓:“你若斗酒還能勝過某家,那我這呂字,自此就倒過來寫!” 酒樓的燈火,亮了足足一夜。 整個酒窖里數(shù)百壇上等美酒,被兩人一夜喝盡,最終,兩人不勝不敗,彼此也只有微醺而已。 “你這道人,頗合貧道脾性,可惜,此事著實應不得你,否則,你便是求什么,貧道都能允你!” 酒后的呂道人,比之往常話更多,也顯出幾分豪邁之下的落寞:“人活世間,百般不易,若連身魂都要被人吞吃干凈,這是何等的悲哀與憤慨?” 楊獄心中一嘆。 這半月以來,他并未閑著,除卻陪著老爺子與呂生之外,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搜集,翻閱能夠觸及的書籍。 這些書籍,鮮少有很珍貴的,可從字里行間,他也可窺見一些東西。 群神高居九霄,放牧天下,無論是天海,還是其他,絕無一塊,不是神魔牧場。 如呂生這樣的人,亦或者仙,著實太少…… “對了……” 眼見呂生酒入愁腸,楊獄頓時岔開了話題:“真人說,此事之外,什么都能允我?那,你修持的功法……” 楊獄獅子大開口,本是想岔開話題,卻不想?yún)紊雒嬉恍?,竟直接自袖中取出一卷古冊來:“酒不可,劍不可,余者,無不可也!” “真人?” 這倒讓楊獄有些無所適從了。 “偷學了你這么多天武功,這下,倒給你找回去了?!?/br> 呂生搖晃著最后一壇酒,微醺的眼神看著窗外漸白的天空:“最后一壇酒了,喝完,你若不走,就只能以劍說話了!” “足夠了?!?/br> 兩人都未驅散酒意,此刻楊獄也覺熏熏然,極少的有些醉意,管籌交錯,酒水漸少。 他突然問道:“真人,若有一日,你遇到不可躲避之劫數(shù),唯一的一線生機,是假死遁世,從后來者的體內復蘇……” 長長的一個酒嗝:“你會如何選擇?” 啪嗒—酒壇落地,呂生打著酒嗝,他點指著楊獄,失笑著醉倒在桌上:“你,不知我也,不知我也……” …… …… “小獄無事……” 夜色還未過去,老爺子已是自夢中醒來,他長舒了一口氣,突然一驚,差點跳將起來。 他看到了一頭拇指大小的石驢…… “啊兒!” 石驢搖晃著尾巴,僵硬的叫了一聲。 “你,你怎么跟出來的?” 老爺子觸電般躲開:“滾回去!” “啊兒!” 石驢眨了眨眼睛。 “走不了?” 老爺子稍稍定了一下心,嘗試著伸手去撥弄那頭石驢,可以清晰的看到,這石驢的天靈蓋處,有著一條裂縫。 他記得,這還是當年小獄讓他問了個問題,這石驢裂開留下的痕跡…… “啊兒!” 石驢受驚般逃開,似是生怕老爺子再度問出那個問題。 “汝有何愿?” 冥冥之中的聲音,再度在耳畔炸響,而比之之前,似乎更為深刻。 “消失,你徹底消失,這就是老夫的愿望!” 過去幾年里,早已悄悄學會神文的老爺子,終是忍不住怒吼著回了一聲。 呼! 心頭的聲音,好似在這一刻完全消失。 但老爺子這口氣還未喘勻,那聲音飄飄忽忽的又來了:“汝有何愿?” …… …… 嗡— 剎那的恍惚間,目之所及的一切,酒壇、酒樓、龍王廟…… 乃至于蕩劍而起的純陽道人,都漸漸的變淡,最后,已不可見。 以拖字訣,成功拖延到最后一天,老爺子也終是完成試煉,晉升一河龍王。 這個過程,其實極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