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1119節(jié)
但后來,他琢磨過來,或許,他的天機不在算中,可未來,也絕不可能沒有他的痕跡。 而這,是第三次了…… 此刻的他,已站在了世界的頂點,環(huán)顧當時,可堪抗手者,寥寥而已。 未來若還沒有他存在的痕跡…… “未來無定,可一切脈絡,也是有跡可循,以你今時今日之修持,西北道如今之權(quán)重,若真?zhèn)€毫無蹤跡,那只能說明……” 王牧之微微搖頭,視線卻落于之前兩人碰撞之中心,避開了太古尖銳的字眼:“他,在有意示弱……” “示弱?” 楊獄搖頭:“師兄,你如今之修持,世上能勝你者不多,可你終歸還未登臨絕巔,你不懂。” 王牧之仙武雙持,以分光化影六十四合擊之術(shù),縱然是他,也不敢小覷。 可終歸他無論是十都主,還是武圣,都未走到盡頭,觸及不到極限的門檻。 因而,他會懷疑陸沉示弱,可楊獄心中卻很明白,陸沉或有隱瞞,但示弱? 不存在! 只是,王牧之這番話,仍讓他心有觸動。 “二十年……” …… …… “西北歷十九年冬,烽火再起,西北道大將軍秦厲虎領軍三十余萬,于同年冬,擊殺闖王李闖,大舉進攻定安道。 次年春,下衍州七府,秋日之前,已定一州十三府之地,兵鋒直指定安道城。 同年冬,李闖麾下大將陳融組織諸路大軍,合兵將一處,舉四十余萬大軍反撲,雙方會獵于豐登平原…… 一戰(zhàn),定安平定!” “西北歷二十一年春,秦厲虎拋下三十萬大軍,只身領赤血萬騎下東陽,配合萬象山諸官吏策反,只半年,諸城望風而逃…… 東越道鐵橫流,收束勢力,未有爭鋒,次年秋,東陽二州諸府盡入西北麾下,殘余諸府,已無從抵擋……” “其人的兵形勢,疑似已大成,赤血軍威,疑似不弱于當年的玄甲精騎太多……” …… 恢弘的大廳內(nèi),一中年文士朗聲匯報著一封封的急報,聲音回蕩之下,足有數(shù)十人之多的大廳內(nèi),一片死寂。 摧枯拉朽! 前后不過四年多而已,定安、東陽兩道,居然已即將全部淪陷,這未免太過可怖可畏了。 要知道,這兩道的疆域雖不如西北,可也不小,尋常人催馬機行,怕不是也走不完。 那些城池,全都是望風而降嗎?! 許久許久之后,才有人低聲道:“這頭老虎,竟如此厲害嗎?當年怎么沒看出來……” 沒有人回應,也無人附和。 早二十年,西北道已是天下矚目之地,其內(nèi)的諸多高層的情報,在座之人無一不知。 秦厲虎原本是什么樣,他們哪里能不知道? 一個少時就流落街頭,憑著一本大路貨就能修成大宗師的人杰。 除卻張玄一那頭種驢之外,誰會將這樣的寶貝下大獄? 只是…… 這天下間,能領兵者,絕不止有秦厲虎一人,李闖麾下,東陽道內(nèi),不乏一些尸山血海里廝殺出來的猛將。 何以他能所向睥睨,所過之處,無人可擋? 不外乎其背后之人,太過可怖! 乘日行八萬里之蒼鷹的當世武道第一人,且身懷天下第一等的上乘箭術(shù)…… 這樣的怪胎,哪個大宗師、武圣敢觸霉頭? “那頭老虎雖兇,可僅憑他,四年焉能攻克兩道六州,七十余府,數(shù)百郡縣? 他憑什么,這天下誰人不知?” 一身材高大的老者坐于前列,此刻,也不由得嘆了口氣:“二叔他糊涂啊!那楊獄分明狼子野心,卻還要傳他霸拳、兵形勢,那一月里,只怕衣缽都傳給那逆賊了!” 逆賊! 說到此處,老者恨的拍大腿。 “休要胡說!” 已鬢角染霜的麟龍王重重拍案,怒目而視:“老九,你也太放肆了!” 那老者身子一抖,卻仍是硬頂著:“我何處說出錯了?!若二叔當年一掌斃了那逆賊,安有今日之危?!” “滾!” 麟龍王大怒,抬手一拳,將那老者轟出前廳,后者大口咳血,仍是不服,卻被廳內(nèi)眾人按住。 “二叔他老人家,不會有錯!你張青溟更不配說!” 麟龍王神情冷峻,掃過廳堂之內(nèi)的一眾臣工,沉聲道:“莫說此刻還未兵臨城下,縱是本王戰(zhàn)死疆場,誰敢辱罵老王爺,本王化鬼,也要拖他下去!” “你戰(zhàn)死疆場容易,祖宗基業(yè)呢?太祖、太宗直至如今,我張氏四百多年的基業(yè),難道拱手讓給那泥腿子嗎?!” 張青溟被眾人押在了大廳內(nèi),卻兀自不服,咳血掙扎:“大哥,動手吧!東陽一失,秦厲虎立刻兵臨城下!我已請了劍圣來此,還有武林中諸位成名的大高手在,先殺秦厲虎,再殺那逆賊楊獄,還我張氏河山!” “你敢!” 麟龍王勃然色變:“難怪二叔當年貶你出城,你真真是蠢的無可救藥!那西北王今日,幾如當年二叔,你也配伏殺他?!” 麟龍王幾乎被氣死,反手一掌,震退了欲攔的眾人,將那來著提起:“畜生,你還做了什么?!” “哈哈,做了什么?” 張青溟聞言大笑著抓住麟龍王的手臂:“你去西北拜祭二叔之時,我已說服了族中諸耆老,以及,大廳里的諸位!” “什么?!” 麟龍王錯愕轉(zhuǎn)身之時,廳內(nèi)諸多高手已是紛紛暴起,或抓手臂,或拉腿腳,前后不過幾個呼吸,已將麟龍王按在了地上。 “你們敢犯上作亂?!” 麟龍王驚怒掙扎,卻聽得冷斥之聲。 “老夫論及輩分,是你叔父!” 院落之中也進了數(shù)十老者,其中不乏一些年歲極大的族中長輩。 “你們,要篡權(quán)!” 見得這些人,麟龍王反而冷靜了下來。 “錯!老夫等人,只是不希望祖宗的基業(yè)被你葬送掉!” 走在最前的老者,須發(fā)皆白,滿面褶皺,走路都需要幾人攙扶,但他的聲音卻是很亮:“張青奇,你在同輩之中不過中等,能登大位,只因張玄霸支持,若盛世也就罷了,守成道也勉強足夠,可如今天下大亂,你就不行了……” “蠢……” 麟龍王嘆了口氣,他已經(jīng)不再掙扎了:“你們可知道,為何二叔會在父王的諸多子嗣之中選中我繼承這麟龍王位嗎?” 那老者不以為意,轉(zhuǎn)身欲走,張青溟卻是回轉(zhuǎn)過來:“為什么?不就因為你是老大!” “不,是因為我,知進退,明得失,知道什么是不可為,也知道,退而求其次……” 麟龍王輕嘆一聲:“自古而今,哪有不滅的王朝呢?我張氏承太祖恩澤,享天下四百余年,還不夠嗎?” “混賬!” 聽得此言,廳內(nèi)頓時一寂,萬沒想到此話居然會從一代麟龍王的口中說出,而那老者勃然色變,重重一拐打了下來:“老夫替太祖,打死你這不肖子孫!” 啪! 拐杖斷裂,那老者連同一眾人紛紛跌了出去,一桿通體如墨,粗如鵝卵的長槍,不知何時插在了幾人身前。 “霸王槍,猷龍!” 見得此槍,大廳內(nèi)外的所有人皆是神色大變,下意識的后退幾步。 而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的角落里,一銀白發(fā)絲披散的青年人,正自斟自飲:“老頭子說得對啊,這世上,只有自身硬,才是真?zhèn)€硬!堂堂麟龍王,不也說被人按在地上,就按在了地上……” “猷龍!” 那老者踉蹌幾步,驚魂未定,已是大喝:“慕兄,還請現(xiàn)身,替老夫拿下此獠!” “別喊了?!?/br> 猷龍懶洋洋的掏了掏耳朵:“你道人慕劍圣是奔著你張氏的面子來的?沒有老頭子,你麟龍張氏,算個球!” “小畜……” 那老者怒目而斥,旋即被一巴掌抽翻在地。 嗤! 猷龍拔出長槍,而大廳之前,慕清流按劍而立,目視東方:“他來了!” “來了……” 猷龍臉上的憊懶之色,也消失不見,神情極少見的凝重了起來。 “誰?” 大廳內(nèi)外的一眾麟龍高手先是疑惑,旋即心頭大震。 這世上能讓慕清流與猷龍這樣的絕頂高手都如臨大敵之人,這世上能有幾個? 嗡— 廳內(nèi)的一眾老者只覺微風吹來,而慕清流、猷龍乃至于一眾大宗師級高手,已是心頭一震。 恍惚之間,只覺一股難以形容的熱浪自極遠處升騰而起,其徐徐而來,猶如一輪大日巡守雪空…… “這氣勢,若非早知來的是誰,我還以為是老頭子詐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