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947節(jié)
【武圣,姜無恙的請柬!】 “萬國驚濤掌,姜無恙?” 微微皺眉,楚天衣心頭回憶起這位武圣的信息。 任何一尊武圣,都是武道的傳奇,這位有著天下第一掌力美譽(yù)的驚濤門掌門,就是這般人物。 據(jù)說,其來自海外群島,自幼與驚濤相伴,于無盡汪洋之中領(lǐng)悟出了萬國驚濤掌。 并以之成名,開辟了東海驚濤門一脈,不過,其門派位于東海之上,極少有弟子出現(xiàn)在大明。 此來…… 心中思量間,楚天衣已然看到了等候在城門洞內(nèi),那身著灰色武袍的青年。 那是‘驚濤門’的弟子。 不過,與他預(yù)想不同的是,這些驚濤門的弟子并非刻意在等他,而是在邀請所有途經(jīng)此城的高手。 “宴請所有過路高手?他想干什么……” 捏著請柬,看著躬身遠(yuǎn)去的驚濤門弟子,楚天衣微微皺眉,心中默運(yùn)神通。 沒有危險…… 楚天衣心中越發(fā)疑惑。 但逆知未來的神通層級不夠,只能模糊預(yù)測生死禍福,還不能洞悉一切。 心中雖然疑惑,也只得按下,隨意尋了處酒樓落腳。 雷城雖小,卻極為繁華,酒樓之中人聲鼎沸,其中依稀可以辨別出多種方言。 有大離的,大明的,甚至還有天狼的俚語。 要了一桌酒菜,楚天衣慢慢品嘗,同時也在聽著酒樓內(nèi)諸多江湖人士的交談。 這些年,他未回鑄劍山莊,消息比之以往自然是閉塞多了,每每遇城落腳,也都會先打聽最近的消息。 雷城此刻匯聚的江湖人士來自五湖四海,消息未見得精準(zhǔn),但定然極多。 這一聽之下,倒的確有些收獲,當(dāng)然,更多的,是抱怨。 雷城靠近邊關(guān),繁華是靠著三大王朝之間的貿(mào)易維持,數(shù)年大風(fēng)雪加之大明內(nèi)亂,這些人自然最受影響。 “生意不好做??!大風(fēng)雪也就罷了,多招募些武者,也還受得住,可……” 有老者咬牙切齒:“天殺的泥腿子,奪了西北道,生生斷了咱家的生路,該死,該殺!” 他做的是馬匹、金鐵的買賣,多年里,往來西北龍淵與大離,雖不如那些大商賈、大世家,可也頗為滋潤。 可西北道易主之后,他便倒了血霉,不但沒了賺頭,前些年賺的,也都賠了出去。 “獨(dú)夫!毒夫!那楊獄行事暴戾,不得民心,遲早有一日,不得好死!” 他這一說話,頓時引來了鄰桌的贊同,一cao著西北道口音的大漢,重重拍桌,眼珠都有些發(fā)紅:“那獨(dú)夫,偏愛抄家滅族!可憐我百里家,兩百年積攢下來的家業(yè),全被抄去!” 說話間,他的額頭都有青筋暴起,恨到了極處。 西北易主,對于他們這些大小家族而言,簡直是慘絕人寰。 幾十幾百年積攢下來的金銀、田畝、商鋪,就那么被一下剝走了…… 有人附和大罵,自然也有人暗暗皺眉,忍不住開口:“那位,可算不得獨(dú)夫吧?四年前,老夫行商經(jīng)過西北道,一路上的關(guān)卡,居然沒有如往年那般盤剝,而且,百姓似也頗為擁護(hù)……” “拿了我們的家底去賑濟(jì)那些泥腿子,可不得擁護(hù)?” 百里鋼咬牙切齒。 他親眼看到自家被抄之后,幾萬幾十萬石的糧食,就那么白白給了那些佃戶泥腿子…… “只怕,你家是為富不仁!” 那老者也是冷笑。 “老畜生,你說什么?” 兩伙人一言不合就破口大罵,若非附近有人攔著,怕是當(dāng)即就要打起來。 “楊獄……” 楚天衣轉(zhuǎn)動著酒杯,心中不由回想起那個給自己留下嚴(yán)重心魔的刀客。 這些年的午夜夢回,他時有滿頭大汗驚醒之時,那都是夢到了那刀客梟首自己…… 酒樓里,亂糟糟一片,各類議論不絕于耳。 提及楊獄的只是那么幾個人,之所以被其聽到,還是因?yàn)槌煲聦ζ涿^敏感。 事實(shí)上,這些人談?wù)撟疃嗟?,是定安道的‘闖王’。 “李闖?!?/br> 這是個陌生,又不陌生的名字。 楚天衣皺眉思忖。 過去十?dāng)?shù)年里,名頭最響的,自然是西北楊獄,可成名最快的,反而是這李闖。 甚至于,后者更為傳奇。 因?yàn)?,前者還有著強(qiáng)橫的武力,而后者的崛起,絕大多數(shù)人想都想不明白。 只知道一夜之間,其人已是掌控了定安道三州的一方豪雄,名頭更是傳遍了大江南北。 “東也亂,西也亂!這老張家的江山算是坐到頭了,卻不知未來,又是哪家的天下……” 靠窗處,傳來了嘆息聲。 楚天衣不由轉(zhuǎn)眸,卻見一其貌不揚(yáng)的老者,也在看著自己。 “小子,你皺眉許久,卻未發(fā)一言,不知有何高見?” “老先生說笑了?!?/br> 楚天衣舉杯遙敬,卻不多說什么。 青州四大家,如今都在京城討生活,他雖久久不與家族聯(lián)系,但謹(jǐn)言慎行不牽累家族,卻是他自小就懂的。 老者搖頭:“你這人,心思太多,卻又藏著不說,難怪養(yǎng)不出劍意來……” “嗯?” 楚天衣心頭一震,再度打量,這才發(fā)現(xiàn)異樣。 初看之下,這老者其貌不揚(yáng),身上也無習(xí)武的痕跡,但細(xì)看之下,才覺其人氣息內(nèi)斂下的波濤。 這是…… “您老是?” 一念思及,楚天衣頓時坐不住了,正要起身行禮,老者竟已坐到了面前。 “老夫與慕兄相交多年,互有書信,去年春天,他的信件中提到過你,楚天衣,是也不是?” 老者這才飲酒一杯。 “晚輩眼拙……” 楚天衣眼皮一顫,哪里不知眼前這位,就是姜無恙。 不過心頭卻是松了口氣。 天下武圣中,姜無恙的掌力,與其溫和的性格,是同樣出名。 “這樣一身絕佳的劍骨,若非心思太深,慕兄又怎會拒之門外?” 瞥了楚天衣一眼,姜無恙淡淡道:“現(xiàn)在,可以說說了吧?” “前輩所言,其實(shí)并無不對,只是,未來,卻未必還如往日一般,是哪一家坐天下了……” 楚天衣開口。 “哦?” 姜無恙不置可否,示意他繼續(xù)說。 “此刻,天地尚未真?zhèn)€大變,或許還有哪個能坐一世之王朝,可未來天變真?zhèn)€到來,則再無一人,能獨(dú)攬?zhí)煜隆?/br> 楚天衣正色,傳音:“無論是大明、大離,還是天狼,甚至于海外群島……” “是嗎?” 姜無恙吃了口菜。 “自古而今,乃至遠(yuǎn)古,天下從來是力強(qiáng)者為尊,朝廷之所以是朝廷,是因?yàn)樗麄冋瓶刂煜伦顝?qiáng)暴力機(jī)關(guān)…… 當(dāng)世之前,縱然是武道最為繁華之世,也少有武圣,遑論十都,因而,朝廷足可鎮(zhèn)壓一切,至少,明面上如此……” “而現(xiàn)在……” 話至此處,楚天衣微微一頓:“事實(shí)上,早在七十年前,接連有武圣突破,諸神通主問世之時,包括大明在內(nèi)的幾方朝廷,本也將走到盡頭。 之所以又維持到如今,還是因?yàn)槟俏灰压实内w王爺……他已死了,這世上,再沒能坐天下之人了?!?/br> “咫尺之間,人盡敵國,則國將不國……” 姜無恙略有些感慨:“張玄霸啊……” 楚天衣所說,他自然明白,甚至遠(yuǎn)比他自己更明白。 “武圣成就,晉位十都者,哪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誰又愿意卑躬屈膝,寄人籬下……” “不!前輩說差了,不是武圣不愿意卑躬屈膝,而是任何人都不愿意卑躬屈膝……” 楚天衣為其斟酒一杯:“正如此刻,晚輩為你斟酒,若換做那位趙王爺在此,斟酒的,或許就是您了……” “娘的,慕清流這老貨,倒是什么都說……” 姜無恙頓時黑臉。 當(dāng)年,他武圣初成,去往麟龍道挑戰(zhàn)張玄霸,交手之后,不得不為其斟酒的事…… “換血武者、宗師大宗師、十都武圣,歸根究底,不都是血rou之軀?” 楚天衣陪他喝酒,自己居然有了幾分醉意:“武圣也不比常人更有骨氣,只是,后者沒有辦法,換位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