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可以開慧，可以悟道。

    這種說法，三人聞所未聞，也覺有些驚世駭俗。

    “這也不懂嗎？”

    見三人，主要是秦姒似有些費解，齊長法微微皺眉，又道：“雁過留痕，人過留影。萬物生滅于天地間，總會留下痕跡，就好比這些年層出不窮的‘仙魔幻境’，究其根本，不是仙魔有這種能耐留存，而是他們的生滅消亡，也屬于天地脈動……”

    “……”

    兄弟倆面面相覷。

    倒是秦姒若有所思，她是進(jìn)過仙魔幻境的：“依著您的意思，這‘天合’就可以接收到，冥冥之中的‘信息’？”

    “不錯！幾十年里，老夫始終致力于此，奈何，始終缺乏手段去觸及、收束那冥冥之中的‘線’，直到前幾年在龍淵王府得了一枚‘可吸納靈炁’的令牌……”

    齊長法長出一口氣，頗為欣慰：“這塊‘天合’，就是老夫的一次嘗試，它可以日夜不停的捕捉冥冥之中的‘線條’與靈炁……”

    “……您老就直說，這物什有什么用吧！”

    林安著實有些忍不住了。

    這云里霧里的，扯的什么玩意……

    “……嗯……”

    齊長法語塞，好半晌才道：“硬說用處的話，持拿此物，運氣好的話，可以接受到古往今來，曾入過天人合一境地的高手的感悟……”

    “您的意思是，拿著此物，相當(dāng)于偶爾可以得到古往今來的高手們的指點？”

    林景有些咋舌。

    “……差，差不多吧?！?/br>
    齊長法放棄了。

    想要讓他們理解此物有多么的偉大，似乎不太可能……

    “此物如此貴重……”

    秦姒卻是有些心驚。

    林安等人只是想到了古往今來的武林高手，可再往前，可還有仙佛妖魔……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齊長法肅然道。

    他這一輩子，最不喜歡受人恩情，更不要說是救命之恩了。

    “此物，晚輩受之有愧?！?/br>
    秦姒有些心動，但想了想，卻還是推辭掉了，且不論他如何說，只是不收。

    推辭數(shù)次，齊長法無奈，嘆氣：“秦姑娘執(zhí)意不受，大抵是要老夫為你家楊大王效力吧？只是，西北苦寒，怕是……”

    “不敢挾恩圖報，只是，想請老大人隨晚輩去西北道走上一遭……”

    秦姒沒有隱瞞。

    知曉齊長法是何人之后，她就有此念頭了，這樣的人物，若留在西北道，必是楊大哥一大助力。

    “也罷?！?/br>
    齊長法只得應(yīng)下：“只是，有言在先，到得西北道，秦姑娘不得再強(qiáng)留老夫……”

    “早該如此嘛！”

    見他松口，林安頓時笑了：“那東越鐵橫流是個什么人物，你不過是道聽途說，可前日里我家楊兄弟三箭定攔山，一力退武圣你卻也是見了的！”

    曾經(jīng)的同僚，一躍成為一道之主，絕頂強(qiáng)者，有人感慨，有人艷羨，而林安只覺與有榮焉。

    這一路，他也勸了一路。

    “西北之行，老夫應(yīng)下了，但此物，秦姑娘還是收下吧，或許，于你武道上，也有不小助益?！?/br>
    齊長法瞥了一眼林安，轉(zhuǎn)身離去，卻還是留下了‘天合’。

    秦姒微微猶豫，還是收下了，前者最后一句話，著實打動了她。

    待得幾人離去后，秦姒也自回了小院，于道人鞍前馬后，早為她收拾妥當(dāng)，苦尼也被他打發(fā)來照顧起居。

    “也不知楊大哥何時歸來？此物，他想來會很感興趣吧？”

    心中自語著，秦姒擺弄著沉甸甸的‘天合’。

    此物通體光滑，約莫三十余斤，不知是何材質(zhì)打造，十分之光滑，她翻來覆去看，什么也沒瞧出來。

    若是旁人看到，只怕也只會將其當(dāng)做一塊鐵錠。

    嗡—突然，一陣顫鳴傳來。

    秦姒微微猶豫，還是按著齊長法的指點，五指貼在鐵錠上。

    嘩！

    下一瞬，她只覺身體一輕，好似飛上了高空，她心中一驚，凝神去看，卻見眼前一片昏暗。

    只有一條若有若無的線條向著虛空之中蔓延。

    “這就是……”

    秦姒有些驚訝。

    齊長法的話，她其實將信將疑，畢竟連通古今這樣的事情，著實有些匪夷所思。

    但此刻，她就不得不信了幾分。

    嘩！

    突然，她的耳畔似有水聲響起。

    旋即，‘聽到’了一老者悵然的嘆息聲：“傳說中的天荒大界，十劫第一界啊，可惜，我來晚了……”

    “命該如此，又能如何？”

    “只可惜了這門‘太始山’的大神通圖錄，兩界無間，兩界無間……也罷，就陪我長眠于這天荒界龍宮之中吧……

    第673章 道兵？

    兩界無間……

    松開手，看著其貌不揚(yáng)的‘天合’，秦姒仍是有些失神。

    她萬萬沒有想到，齊長法所說的都是真的，而且如此快就被她印證了……

    但很快，她就站起身，匆匆尋來筆墨，將自己聽到的全部記錄了下來，確認(rèn)無誤后，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楊大哥曾提及過，所謂天荒，是遠(yuǎn)古之前神佛對于我們這方世界的稱呼，至于龍宮……”

    秦姒心中喃喃：“據(jù)說遠(yuǎn)古天荒有四大龍君，八大龍王……”

    ……

    ……

    嗡—天眼半張，所望之處，一切無所遁形，只是凝視許久，楊獄也未發(fā)現(xiàn)這位爺?shù)娜ハ?，似乎，rou眼看不到，則一切手段都無從感應(yīng)其人的蹤跡。

    “深不可測啊……”

    收回目光，楊獄心中微凜。

    短暫的接觸，這位給他的壓力簡直大到無法形容，他這一離去，背后都有些濡濕。

    就如常人直面猛虎，縱然再如何和善，也終是心如擂鼓，汗出如漿，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這是兩者差距過于巨大，而產(chǎn)生的強(qiáng)大錯覺。

    “老爺，這邊關(guān)兵荒馬亂的，留主母一人在關(guān)內(nèi)只怕有些危險吧？”

    鬼嬰躡手躡腳的靠近，試探的說著。

    楊獄掃了他一眼。

    后者一個激靈，但還是硬著頭皮請纓：“小的愿去保護(hù)主母！”

    察覺到自家老爺?shù)难凵?，鬼嬰心頭哀嚎嘆息，而就在他準(zhǔn)備認(rèn)命之時，就聽到一聲‘好’。

    “??？”

    他猛然抬頭。

    “將這幾封信帶回去?！?/br>
    自芥子空間中取出筆墨隨手書寫，片刻后，分別裝起來遞給鬼嬰，楊獄吩咐道：“除了給你家主母之外，其余三封，一封交給余景，一封交給秦厲虎，至于最后一封，途經(jīng)兗州時，交給姜五……”

    鬼嬰心中又驚又喜，忙不迭應(yīng)了下來，臨走時，他又有些猶豫，回頭：“老爺，您真不該答應(yīng)他，他……”

    “你以為，他是在請我前去嗎？”

    “??？”

    鬼嬰悚然。

    楊獄擺手示意他滾蛋，就著篝火靜坐，闔眸入定，再度進(jìn)入暴食之鼎中。

    幽沉的鼎中，鎮(zhèn)邪印少見的活躍，不住的顫鳴著，等待著。

    【下位十都級陰鬼（假）】

    【集千鬼之怨憎、陰煞而成，純陰之體，不懼陽剛血氣，可白日行走，可附無魂之體、鋼鐵、傀儡之軀，無思無覺，受鎮(zhèn)邪印cao縱……】

    “十都級……”

    楊獄心中一動，倒也不如何驚訝。

    從西北到攔山，這一路上他攝拿的鬼魂不下千余，雖然多是孱弱到無法近身常人的小鬼，但其中自然也不乏強(qiáng)橫的。

    畢竟，但凡不曾三元歸一者，死后都難留存陽氣與靈智。

    不過，“假……”

    楊獄念頭一動，鎮(zhèn)邪印就是顫鳴一聲，有著零星的信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