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853節(jié)
流血不止,傷口不合,出現(xiàn)在他的身上,意味著什么,他太清楚不過了。 “三年百戰(zhàn),數(shù)十次險死還生,待得戰(zhàn)罷,流積山已被血色染紅,如血殘陽中,我已無法在那尸山中,找到哥哥們的尸骨了……” 幾個藥師額頭見汗,忙碌完,紛紛退出去,房間中,方征豪似在回憶,又似在自語。 “一門十將,九人戰(zhàn)死。大將軍,誠不負國……” 風(fēng)君子長嘆一聲:“只可惜,風(fēng)某發(fā)出去的信件,石沉大海,朝廷處,毫無動靜,麟龍府,也無回應(yīng)……” “老王爺……” 方征豪沉默一瞬。 “滿朝蠅營狗茍之輩,哪知什么國仇家恨?可笑那乾亨皇帝,還想要借機剝奪趙王爺?shù)能姍?quán),全不知,攔山破,則國破!” 風(fēng)君子冷笑,嘆息:“只恨當(dāng)年趙王爺,臨門一步,止住了腳步,如果他坐上那個位置,如今只怕大不一樣……” “當(dāng)年事,太過復(fù)雜,非他不取,而是不能?!?/br> 緩緩著甲上身,方征豪面無表情:“彼時的老王爺,還未有后來的絕世武力,而那老皇帝,比之乾亨還要狠辣……” 時至如今,每當(dāng)提及此事,仍有無數(shù)人扼腕嘆息,他,心中何嘗沒有遺憾? 數(shù)年鏖戰(zhàn),百場拼殺,多少人滿門死絕,可喚來的,卻是個踩著龍椅求長生的新皇。 誰能甘心? “可惜,可惜……” 風(fēng)君子連連搖頭。 方征豪不答,披甲持槍,就要出門:“風(fēng)雪將停,那群狼崽子,只怕又要沖關(guān)了?!?/br> 風(fēng)君子突然發(fā)問:“大將軍,若果真無援,你當(dāng)如何?” “該如何,就如何?!?/br> 淡淡的看了一眼風(fēng)君子,方征豪跨步離開,風(fēng)雪中幾個起伏,已然落于城墻之上。 “誰說我白州無豪杰……” 立于門口,風(fēng)君子默然一嘆。 有回應(yīng)自不遠處回響:“這話,似乎是我說的?” 發(fā)絲半白,面色蠟黃,單薄的儒袍在風(fēng)中起伏,第五桀緩步而來,行至長廊處停下。 他看向城頭:“故人言,人心比天高,比海深,真真是誠不欺我!若非親眼得見,誰又能知道,一個野心勃勃之輩,也有據(jù)關(guān)死守之心……” 他很驚訝。 師從徐文紀(jì),對于龍淵道,他自然是熟悉的,而龍淵三杰里,他最看不上的,就是方征豪。 總覺得他小家小戶出身,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擰巴勁,但今日再見,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小覷了此人。 “若非如此,師兄我,又怎么會在此呢?” 瞧著多年不見的師弟,風(fēng)君子的驚訝更過:“倒是你,曾經(jīng)說‘衣不可不貴,人不可不美’的第五公子,怎么成了如此模樣?” “人總會變的。” 第五桀靠著欄桿,有些懶洋洋:“對了,你這兩年去過西北道嗎?” 風(fēng)君子搖頭:“不曾?!?/br> “此次途經(jīng)西北,本以為滿目瘡痍,十室九空,不想,那小子干的還不錯……” 第五桀看了自家?guī)熜忠谎郏骸罢f句實在話,真不差?!?/br> “有萬象山之助,若還做不好,那真是不可救藥了?!?/br> 這一點,風(fēng)君子自然有所耳聞,卻也并不奇怪,令他奇怪的是,第五桀身上的變化。 曾經(jīng)的第五桀,是個什么人? 千年豪門,第五公子,好華服美酒,好嬌妻美妾,白州大族方家的嫡子,在他眼中也只是小門小戶。 “你怎么會為為楊獄做說客?” “說客談不上,不過是有感而發(fā)。” 第五桀伸手接雪:“這幾十年里,我晃蕩了不少地方,見了不少人,比那楊獄更具‘人主氣相’的其實不少……” 風(fēng)君子皺眉。 他對于楊獄的反感,其實由來已久。 他出身士族,可楊獄一路行來,就是以拔除世家起家的…… 尤其是其人占據(jù)西北道之后,境內(nèi)的大小世家?guī)缀醣贿B根拔起,田畝財物皆要不說,還殺的人頭滾滾。 這樣的人,實在是兇戾太過……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為什么楊獄比那些個潛龍、‘人主’做的要好……” 第五桀捏著胡須,笑的很古怪:“最后我發(fā)現(xiàn),其實,他似乎什么也沒做,你說,奇怪不奇怪……” 風(fēng)君子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來攔山,只怕不止是為了助我吧?” 第五桀摸了摸鼻子,少見的有些慚愧:“其實吧,你說反了,我這次來,是要你助我……” “???” 第660章 武運加身,烽火燎天! …… …… 唳— 蒼鷹翱翔于天,時而俯沖,時而盤旋,在無風(fēng)雪的天空中,十分自在。 此時正值隆冬將去,春日未來之時,天氣雖無之前寒冷,但大地上積雪也未消散干凈。 呼! 一襲白衣踏雪而行,其速極快,起伏間已是十?dāng)?shù)丈,她驟然抬劍,其光一閃,又是十丈。 錚— 劍鳴回蕩之間,只見積雪被勁風(fēng)吹起,又被劍光斬落,顯現(xiàn)出其人高明的劍術(shù)。 “看劍!” 清脆的呵聲中,劍若流星,貫穿虛空,直刺向遙遙旁觀的玄服劍客。 看著持劍而來的秦姒,楊獄不禁啞然,卻也知曉,這是她功力精進后,心中有些雀躍。 當(dāng)— 他屈指如刀,不急不緩的招架,并不時開口指點:“劍乃兇器,這門十步一殺劍,脫胎于百步飛劍,其奧妙不在于變化,而在于快……” 在兗州城,兩人待了二十余天,驅(qū)離瘟疫之后,結(jié)伴離開,卻沒有回西北道,而是來到白州。 在兗州城的二十多天,秦姒每日忙碌,他自然也未閑著,合并了海量的命數(shù),絕大多數(shù),被他賦予了兗州城中的將校兵丁,而其中好的,分別賦予了姜五、方阿大、齊文生。 當(dāng)然,也包括秦姒。 這世上,如啟道光、王牧之一般,武道天賦絕頂?shù)纳裢ㄖ鳂O為少見,絕大多數(shù)還是如秦姒這樣,資質(zhì)平平的。 也正因其武道天賦平平,命數(shù)改易后,武功可說是突飛猛進,好似要將前面二十多年的進境都彌補回來。 當(dāng)! 又是一劍被蕩開,秦姒已是香汗淋漓,持劍的手臂都酸麻的抬不起來了。 但她的眼神卻很是明亮:“我,我又進步了!” 楊獄差點噎住。 命數(shù)改易、人元大丹服下,還有自己手把手的指點,喂招,這要是還不進步,他自此都要絕了傳她武功的心思了。 “這進步也太快了!” 秦姒心中震撼。 旁人實在難以想象她此時心中的震驚。 她出身玉龍觀,雖然林道人并未指點什么,可自幼所學(xué)也是不凡,也從不缺人指點,她自己也算勤勉。 后來,林道人、楊獄、真言道人這樣的絕頂高手,也都紛紛傳授,耐心指點過。 但進境之慢,就著實令人發(fā)指。 可命數(shù)改易后的這短短十多天,她就有種脫胎換骨般的變化,已然觸及了氣血如龍的門檻。 這如何能不讓她震驚? “快嗎?” 楊獄瞥了一眼身后搖晃尾巴的白犬。 自得道果之后,大黑狗才是真正的脫胎換骨,不但其命數(shù)上限從三增長到五,且也消化了之前自己改易的命數(shù)。 要知道,妖族道果對于體魄的注重,是諸類道果之最。 如今,它只是趴著,腹內(nèi)氣血搬運聲,就似如悶雷。 依著人類的換血層級來算,那也是十次上下了…… “依著這個速度,至多一年,我就可換血十次……” 秦姒,是有些振奮的,自覺看到了希望,只是等她回過神,看到楊獄嘴角的笑意,頓時就磨起了牙。 “比起您楊大王,那自然是,很慢的了……” 磨著牙,她就有些泄氣。 十余年前初見,單論換血境界,她比之楊獄也只差那么一次換血而已。 可之后,自家楊大哥勢如破竹,換血十三,筑基五關(guān),氣血熔爐,百經(jīng)熔鑄,百竅貫通,玄關(guān)大開走過,如今,已然是大宗師中的絕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