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842節(jié)
那是個儒雅中年,背負長劍,腰間掛著酒壺,他面無表情,卻隱可見無奈:“您老去了,定不會有事,可我等無功而返,可就是大罪了……” “他自領六扇門,你貴為云州錦衣衛(wèi)指揮使,他又能奈你如何?不過是想拿著老夫、小姐,做你的晉身之階!” 客棧中,傳出冷笑。 錦衣衛(wèi)指揮使?! 黃虎兩人倒吸涼氣,客棧中也是一片大亂,兗州雖已非朝廷統(tǒng)轄,可錦衣衛(wèi)的名頭,仍可止小兒夜哭。 遑論是指揮使? “那位,可是武圣……” 沈安微嘆:“您老,果真要我動手嗎?” 呼— 面色蠟黃,只一身破襖的黃四象立至門前,兩手垂下,冷然道:“放小姐離去,老夫這條命,送你如何?” “黃大人何必為難在下呢?你我有同僚之誼,怎會傷你性命?” 沈安無奈:“只是,聶大人要請徐小姐去龍淵,而非您老……” “你就如此怕那姓聶的?” “武道圣者,蓋世強者,如何不懼,怎能不怕?” 沈安很坦然。 他身后的幾人,已然拔刀出鞘,一字散開,肅殺之氣,彌漫了整條長街。 “黃爺爺,您莫要與他們動手啦……” 黃四象大怒欲斥,就聽得身后傳來輕靈的女聲,裹的嚴實,面白如紙的徐秀秀向門口走來。 “他們要拿我,就拿我一個好了……” “胡鬧!” 黃四象張開雙手,將她護在身后,病懨懨的雙眸立了起來,兇狠如虎。 他正欲開口,就聽得極遠處,有聲音隨風而來:“你怕那姓聶的,卻不知,怕不怕這姓楊的……” “誰?!” 客站之外,沈安等人勃然色變,刀劍錚錚,回首望去。 卻見寒風之中,一人跨步而來,聲音起時,似還在城郭之外的極遠處,話音未落,已到長街正中。 玄服、黑刀…… “楊,楊……” 刀兵顫鳴中,幾人只覺喉頭發(fā)澀,那個字怎么都吐不出來。 不要說他們出自錦衣衛(wèi),即便不是,也不會認不出眼前這位,在數(shù)年里幾度名震天下的強人。 “楊獄!” 黃四象如釋重負,小巷里,恍惚兩人卻是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心都差點跳將出來。 “西北楊大王!” 年余前,兩人可是親眼在此見過這位大發(fā)神威,與武圣硬撼一招,震驚百里。 而之后,更聽說了關于這位的種種不可思議的事跡。 相傳,曾經(jīng)的天下第一,天狼王朝護法神,黑山老妖,就曾在這位手下吃了大虧! “楊大王……” 眼見得楊獄緩步而行,而那幾個錦衣衛(wèi)大高手,就像是凍僵一般立于原地不敢動彈。 黃虎心中又驚又懼,卻又不由升起莫大的敬畏來。 楊獄的話音未落,黃四象已是開口了:“楊小子,他們也是奉命行事,放他們走吧……” 呼— 抬了一抬的手指又自垂下,楊獄眸光所至,幾人如臨大敵,動也不敢動彈一下:“滾吧?!?/br> 他說的不客氣,幾人卻如蒙大赦,狼狽逃竄,沈安額頭見汗,卻連半個字都不敢多說。 “幸虧你來了……” 這時,黃四象才苦笑出聲,陣陣虛汗從他身上冒出來。 “大哥哥……” 徐秀秀驚喜上前,她還記得,當年就是這位大哥哥為她治了病。 “許久不見,秀秀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了?!?/br> 楊獄微微一笑。 “大哥哥,我……” 徐秀秀正欲行禮,臉色突然一白,若非黃四象反應迅速,將她扶起,這一下,就差點跌在地上。 “看來,秀秀也中招了?!?/br> 楊獄眉頭一皺。 “中招?” 黃四象一怔,突覺得心頭不安。 “此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先進客棧,為秀秀療傷……” 楊獄微微搖頭。 他能及時趕到,一來,是因為生死簿在手,黃四象以及朝廷高手的進入,鬼嬰隨時監(jiān)控著。 二來,則是他本就在兗州城。 大災后有大疫,今歲冬,兗州城中有疫,他匆匆而來,正是為此。 呼! 通幽催發(fā),楊獄看向床榻上昏昏沉沉,似睡似醒的徐秀秀,眉頭,卻不由一挑:“咦?” 【徐秀秀】 【命格:凰鳥】 【命數(shù):一紫一金一紅一青一綠一白一灰】 【文運所系(淡紫)、天命凰鳥(淡金)、否極泰來(淡紅)、純陰之體(淡青)、天資聰慧(淡綠)、過目不忘(白)、資質平平(灰)】 她的命,似乎變了…… 楊獄的眼底閃過詫異。 他記性很好,還記得初見之時,徐秀秀命格雖然極貴之相,可卻還未貴到如此程度。 自己只是改易了她的‘先天不足’、‘以弱多病’而已。 這紫命,發(fā)生了什么? 心念一動,生死簿殘頁就自泛起光芒,有文字如瀑而落,那是徐秀秀的原本命運:【生平概括:山河界,大明王朝,西北道,云州生人,生有純陰之體,卻無寶藥滋養(yǎng),以至于自幼體弱多病…… 幸少時,其祖父徐文紀上任青州,路途上,以精純血氣為其療傷…… 【……乾亨帝御駕親征,欲鎮(zhèn)國內叛亂,不想……關破,異族入關,突襲龍淵…… 是日,龍淵城外血流成河……乾亨帝為……所掠,被擒關外,引得……大怒出關……】 【……雖其祖父于龍淵募兵,號召天下,抗擊異族,數(shù)載死戰(zhàn)后……異族退……攜乾亨帝歸來龍淵……】 【……其祖父身死數(shù)年,被皇帝贈予異族人……,路途上,以白綾三尺,自絕而死……】 第652章 瘟魔之氣? 轟! 整座客棧都為之一顫。 勁力的剎那外泄,幾乎將客棧整個震碎,不知多少住客駭然逃竄,以為地龍翻身。 “老豬狗!” 陡然揚眉,楊獄幾乎沒有克制住怒意。 生死簿上,字眼模糊,一切不發(fā)生在西北道的人與事,多有忽略,可僅僅顯現(xiàn)的字眼,已將他的怒火撩撥起來。 對于這位二十余年不上朝的道君皇帝,他的觀感向來極差。 可任他如何去想,都沒有料到,堂堂明皇,居然會陰狠到如此程度。 眼見楊獄如此大動作,黃四象臉色煞白:“小姐她,難道……” “無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涌起的怒火壓下,楊獄的臉色已是十分之難看。 怒后,就是悲。 可憐徐文紀忠君體國,行將就木之身,都要舉旗抗擊異族,迎帝還朝,卻落得自己身死,唯一孫女被送給異族的慘淡下場。 “那你這是?” 黃四象眼皮狂跳。 楊獄氣機外泄的剎那,他幾乎以為天都塌了,這樣的氣息,這樣的精神,簡直駭人聽聞。 搖搖頭,沒有解釋,楊獄凝神探手,伴隨著灼灼熱浪,一條拇指粗細的金蠶自他的指尖跳出,水滴一般落入徐秀秀的手臂之中。 “百毒金蠶蠱?!” 黃四象身子一顫,就見得那金蠶如線般在自家小姐的體表游走,未多時,又跳回楊獄的手掌中消失不見。 卻在他指尖留下了一縷灰黑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