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797節(jié)
劉京卻幾乎忍耐到了極點,聽著這大逆不道的師徒倆,他幾乎就要打?qū)⑦M去,可最終,還是咬牙離去。 因為,他察覺到了道宮之中,陛下的雷霆之怒。 王牧之適時收口,抬手接住一縷明光,微微感應后,嘆氣:“天狼,進犯了。” “亂世民殤……” 徐文紀神情黯然,他心中悲愴,卻又無力,他只是個垂垂老矣的腐儒罷了…… “呼!” 王牧之長出一口濁氣,闔眸入定,最后一縷雜念排空:“我還是太慢,太慢了……” …… …… 天下九道,算上萬龍,合計十道,唯麟龍道,有著雙王。 流積山一役后,張玄霸以軍功封一字‘趙’王,自己添了西府二字,退居臨安府,不與自家大兄爭麟龍王位。 而其兄,任麟龍,也不住道城,而是搬遷王府來臨安府,兄友弟恭,一時也是佳話。 麟龍道,不同于天下任何一道。 這是來到此間,陸青亭心中第一個念頭。 值此大廈將傾,亂世將至,諸天災不絕的當口,便是強如萬龍道,繁華如江南道,也多有些人心惶惶,各類強梁山賊,屢禁不止。 可麟龍道,不同。 一道三州,三十余府,數(shù)百縣城,幾無一起山賊盤踞,馬匪橫行更是遙不可及。 七十余年,無任何亂事。 這樣的盛世氛圍,讓自西北道而來的陸青亭,感觸極深,但他也很清楚,這一切是因為什么。 不是當代麟龍王勵精圖治,而是在這臨安府中,駐扎著天下絕頂強軍玄甲精騎,以及那位冠絕天下的神將,張玄霸! “西府趙王!” 陸青亭的心中,悸動非常。 他自問心性沉穩(wěn),可當要面見這位當世武道豐碑,絕頂強人之時,也不由心中惴惴。 可當著常服,氣息儒雅的麟龍王,帶他來到后院,看到躺在躺椅之上,翻開書卷,形若老農(nóng)的西府趙王之時,他愣住了。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略帶贊嘆的聲音將陸青亭從忐忑之中喚醒,他余光一掃,就瞧見了那書卷的封面上,萬象山人四個字。 “萬象山人,王牧之?” 陸青亭心中一動。 這本書,他似乎也看過,據(jù)說多年前,也曾在儒林中掀起莫大的波瀾,但多是被貶斥、痛批的。 “天下有此大才,當浮一大白!” 張玄霸解了腰間的葫蘆,大口灌酒,讓麟龍王苦笑連連:“二叔,您傷勢都還未好,怎么又來喝這‘醉仙釀’?” “旁的酒,不醉人。不喝此酒,喝個什么?” 聽得這話,陸青亭眼角都不由有些抽搐。 醉仙釀,并不是酒。 更像是一種,能毒倒大宗師的劇毒藥液,相傳,若大量服用,武圣都會被毒死。 以這樣的絕世奇毒為酒…… “是懸空山的小道士??!聽說,你是奉那楊小子的命令前來,他……” 一葫蘆醉仙釀喝完,張玄霸方才看向陸青亭,一句話未說完,心中就是一動:“咦?” 轟! 僅僅是挑眉,起身如此微小的動作,陸青亭的瞳孔卻不由的劇烈收縮,恍惚間,只覺有一座神山于身前拔地而起。 那樣的雄渾、霸道…… “哈哈哈!” 麟龍王正要上前,匯報塞外天狼進犯的情報,突然一驚,只見自家二叔眸光陡然亮起,莫可名狀的強大氣息,瞬間如山降臨。 雖僅是一瞬間就自消失,可乍閃即滅的氣息,蕩開了漫天風雪,王府內(nèi)外,積雪消融,如下小雨。 啪嗒! 陸青亭踉蹌后退,可一退,就覺胸前的包裹一震,落在了張玄霸張開的五指之間。 他低頭看著,神情不由得有些動容,有著喜悅,似得見同類般,放聲大笑著:“好老道,好老道……” …… …… 呼呼— 大衍山中,風雪頗高,嬰立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向那在風雪之中,如處春日中的小院。 “奶,奶奶……” 她的聲音結(jié)結(jié)巴巴,莫大的恐慌讓她幾乎想要拔腿就跑,可卻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在等待。 “小立兒?來了,進來吧?!?/br> 蒼老且慈祥,老嫗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出,好似祖孫間的對話,十分之溫馨。 可嬰立兒,卻心如擂鼓,口干舌燥,一步步的挪著,害怕到了極點。 吱扭— 她推門而入,出乎意料,小屋之內(nèi),并不像她想象的一般恐怖,只是再尋常不過的小屋。 唯一顯眼的,是屋內(nèi)有著一方不大不小的木臺,其上豎一草木編成的小人,背有黃紙一張,頭上一盞暗紅色的燈,腳下一盞墨色黑燈。 而在綁著草人的幡旗上,還掛著一本滿是奇異紋路的古書。 發(fā)絲皆白,身材佝僂的老嫗,就繞著木臺,不急不緩的走動著,口中念念有詞。 看著看著,嬰立兒心頭就不由一寒,只覺有無盡的冤魂在前嘶鳴哀嚎,讓她腿一軟,跌在了地上,害怕到了極點。 “奶奶……” 老嫗未理她,而是慢慢悠悠的繞行四十九圈,又將雙手之間攥著的兩張符紙,一并燒掉。 這才回過神來,慈祥的看著她:“小立兒,你可是在好奇奶奶,在做什么?” “不,不,不敢……” 嬰立兒額頭滿是冷汗。 “這是咱們圣教中的一門咒書,名喚‘釘頭箭書’,威力絕大,可惜,布置破難,施一次,少說也要七年光景……” “奶,奶奶……” 嬰立兒越發(fā)恐懼,不安了。 “你愿不愿意幫幫奶奶?” “怎么,怎么幫……” 嬰立兒強忍著心中的恐懼。 這釘頭箭書,她當然知道,教中奇詭咒書,這一門,可堪前三,且是只穩(wěn)其名,并無任何書籍、傳承的咒書。 “這燈油,不夠多了,你能否幫幫奶奶,增添些微燈油……” “呀!” 伴隨著一聲尖叫,嬰立兒再也忍受不住這樣的恐懼,轉(zhuǎn)身要逃,可一轉(zhuǎn)身,一只滿是褶皺的手掌,已然蓋住了她的臉。 繼而,輕輕一捏,一抽,一縷幽魂,就自兩分,沒入了那草人頭上、腳下的兩口油燈之中。 “呼!” 老嫗輕輕吐了口氣,還未軟倒的女尸,已然在陣陣牙酸的骨骼摩擦聲中,化作一只粉嫩小貓。 輕輕提起貓尸,老嫗緩慢轉(zhuǎn)身,望著草人身前,擺的整齊的六支草木之箭,心中自語:“還差一支了……” 第616章 武圣之難! …… …… 年關(guān)之后,風雪漸小,雖然寒冷依舊,但似乎雪災并未向著最為嚴重的地步發(fā)展。 天色蒙蒙亮,齊文生于大街上踱步,此時城中仍有霧氣,卻已然有不少攤販出攤了。 這些尋常百姓,十分之脆弱,禁不住地痞、惡霸、鄉(xiāng)紳、幫派的針對,可又如此之堅韌。 這隆冬清晨的寒風,齊文生自己都覺得冷,可他們,已然早早起來勞作,甚至不少穿著,還很單薄。 迎著寒風,不少人邊干活,邊搓手、跺腳,可他們的精氣神,比之以往,卻要好了太多。 沒有了地痞、幫派、鄉(xiāng)紳、官府的層層盤剝,短短兩年間,西北道城已然發(fā)生了在尋常百姓來看,幾可算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沒有外來打壓,齊文生堅信,至多十年,西北張氏一脈留下的所有痕跡,就會被洗涮掉。 甚至于,成為成王之基。 然而…… 心頭嘆著氣,他來到一處小巷之前,這里,也有著沿街擺著的早點攤,熱騰騰的蒸汽里,楊獄如常吃著早點。 在他的對面,是來西北道已將近一月的啟道光,更遠處,則是咀嚼早點如同嚼蠟的黎道人。 “師叔……” 齊文生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