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718節(jié)
然而,一口擁有‘破兵破甲’‘無堅不摧’特質(zhì)的神兵,于武者而言同樣是巨大的漲幅。 而刀光起滅間,楊獄感觸最大的,反而是‘舉重若輕’與‘舉輕若重’。 這兩大作用于兵刃之上的特性,能夠讓他的刀法,平添三成威力。 休要小看三成,對于楊獄今時今日的修持而言,這三成,幾乎等于刀法突破一個層級! 于外顯則是,摧枯拉朽! 一刀起,一刀落,綻放的光芒如海潮翻涌,摧滅了包括‘血妖’在內(nèi),所有斬向他的攻擊。 謝晦有備而來,身懷血妖法器,其余幾大家族的族長,也或多或少有些壓箱底的手段。 其中不乏讓他也稍稍側(cè)目的,但除卻那口血妖之外,并非有讓他感受到威脅的。 當! 又是一刀橫掠,將縱橫來去的血妖斬落,楊獄沒有與之糾纏,而是一步追出,直斬謝晦。 刀光如月,割裂氣流。 并于他跨步橫掠之間,吞滅了沿途所經(jīng),所有人的命火。 一時間,偌大的地宮之中,除卻喊殺、慘叫之外,就只有如風吹樹葉的‘沙沙’之聲。 “饒……” 謝晦肝膽俱滅之音還未吐露,已被狂飆而至的刀風切割成了微不足道的顆粒物。 “這么兇殘……” 鳳無雙隨手打發(fā)了幾個被嚇破膽的客卿,回首望去,眼皮也不由一跳,嗅到了濃烈的危機。 這不是敵意、殺氣,而是彼此差距大到一定程度,如常人路遇猛虎般,由內(nèi)而外的顫栗。 不同于山中那老嫗的內(nèi)斂,眼前這位鋒芒畢露,直如一口斬破一切的神鋒。 似乎望一眼,眼睛都要被刺破流血的強烈既視感。 這些年里,通過憐生教的強大情報渠道,她接觸過當世成名高手不知凡幾,可有如此氣勢的,實在寥寥。 而具備同樣氣勢的人…… 甩開折扇,鳳無雙不由的瞇起了眼。 呼! 驟起的狂風被真氣壓落地面,楊獄伸手,握住了被他擊飛落下的‘血妖’。 這是一枚赤色晶瑩,猶如瑪瑙般的人頭骨,一眼望去,似乎還能感受到一股嗜血殘暴之氣。 輕輕捏住,以楊獄對于氣血的強大把控,居然也察覺到了血氣的細微流失,不得不以真罡包裹住。 “這是什么人留下的骨頭……” 楊獄五指發(fā)力,幾可將玄鐵捏成泥漿的巨大之下,這赤紅頭骨,卻似紋絲不動。 “為啥不殺此人?” 伴隨著一聲悶響,一個滿身血污的老者被狠狠摜在了地上,他滿面驚慌,狼狽至極。 正是王其滁。 “前天,有人去道衙擊鼓,狀告此人……” 楊獄把玩著‘赤色頭骨’,聞言,隨口回了一句:“我記下了?!?/br> 地宮之中,八大家的高手數(shù)以百計,他自然未曾全殺,但留下的,卻是更該死的。 鳳無雙厭棄的看了一眼王其滁,稍稍有些錯愕:“這些天,擊鼓鳴冤者成百上千,你居然也記得?” “印象深刻?!?/br> 楊獄收起了‘血妖’。 而眼前,王其滁再無了之前的風度,抖如篩糠,卻死死的咬著牙,沒有求饒。 似乎感受到楊獄的目光,他顫抖著開口,聲音沙啞:“你,你這畜生,有種便,便殺,殺了我,殺了我!” 身居高位,數(shù)十年里,他除卻十二歲時手染血腥,之后數(shù)十年里,再無什么臟活需要他親自動手。 陡然見得這尸山血海般的場景,幾乎被嚇破了膽子。 他怕死,可他更知道眼前這兇戾暴徒絕不會手下留情,不殺自己,只怕會有更為殘酷的下場在等待自己。 “出了這地宮,有的是人想殺你,何必急于一時?” 楊獄屈指一彈,罡風流轉(zhuǎn)間,其余四件法器也皆落入他手中。 不過,比之‘血妖’,這四件,就未有什么驚喜。 法器受限于神種,并非所有神種都有攻伐護身之能的,這四件的強度也差,明顯受損嚴重。 “你!” 王其滁打了個寒顫,他當然知道外面等著他的會是誰。 “你好狠!” “論及狠,楊某拍馬也比不上你這老豬狗,把人當蠟來燒……真想把你腦干挖出來看看,里面有多少黑了心的蛆!” 楊獄眼神很冷。 經(jīng)由生死簿,他所能看到的,遠比任何情報都要具體、詳細的多。 他還想說什么,楊獄已然彈指將其打暈。 鳳無雙十分之敏感,察覺到了楊獄心中的波動,不由的搖頭:“這世上,如他這般人,數(shù)不勝數(shù),若因此而氣、而殺,你這一生一世,也不需要做任何事了。” “還是說,因為,持戒法?” 說話間,她深深的看著楊獄。 古往今來,持戒之所以被不少人摒棄,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因持戒法所死之神通主,遠比江湖廝殺要多的多。 持戒,對于自身的規(guī)束,其實算不得什么,能維持初心不易,這本身并不算什么束縛。 然而,持戒法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破綻! 戒色著,不可縱情聲色,戒殺者,不能大開殺戒,戒貪者,不能索取無度…… 而這,在某種意義上,就是破綻! “殺一個,心中就暢快一分,殺不完,又如何?” 楊獄平復(fù)氣血與心境。 鳳無雙的試探,他心知肚明,但并不愿與外人談?wù)撨@般隱秘,隨口敷衍了一句,就轉(zhuǎn)而問起城外的亂軍。 西北道大亂,燕東君只是名義上的領(lǐng)袖,真?zhèn)€強橫的亂軍,還有兩股,且也都向著西北道城而來。 “若是如此,楊兄更不敢將自身陷于某地,你的性格,當不得人主……” 鳳無雙心下?lián)u頭。 這世上,有急公好義的武者,有剛正不阿的大臣,可數(shù)遍三千年,哪有嫉惡如仇的帝王? 她本也不信眼前這位能成大事,縱然武功高的過張玄霸又如何? 不適合,就是不適合。 “或許吧?!?/br> 鳳無雙不是第一個這么說的,想來也不會是最后一個,但楊獄卻并不在意。 自個都做不到,又怎么去判定他人做不到? “……不過兩股暴徒,對你想來算不得什么……” 看出楊獄興致不高,鳳無雙也無心多言,隨口說了幾句,鳳無雙就抬手告辭:“射日道果藏于總壇秘庫,想要取之不易,無雙這便告辭了,希望下次再見,楊兄能突破那道‘天關(guān)’……” 說話間,這位憐生教的大圣女準備告辭,突又想起什么,偏回頭來:“對了,聽說前幾日,七殺神宮曾有黑潮沖天,似乎是那老妖要出關(guān)了,不過,無人知其去向……” “黑山老妖?!?/br> 楊獄眸光微沉。 殺破狼他三得其二,距離集齊也只差方征豪處的貪狼了。 只是何時去取…… 收攏折扇,鳳無雙轉(zhuǎn)身離去,唯有聲音回蕩:“希望楊兄守得住這城吧,真有封王那日,小女子千山萬水,都得趕回來為你賀喜呢!” 灰暗的地宮中,靜了下來。 許久后,楊獄提著王其滁,押著其余人,緩步走出,只是心中泛起波瀾:李二一,到麟龍道沒? …… …… 呼呼呼— 狂風漫卷,刺骨寒冷,吹走了最后一絲溫度。 李二一趴在飛鷹寬厚的背上瑟瑟發(fā)抖,哪怕裹的像個粽子,也還是忍不住牙齒打顫。 終于,他忍不住了,拍打著飛鷹落下云層,還未下地,已是狂吐不止。 “可要了老命了……” 四仰八叉的躺在冰涼的地上,李二一大口喘著粗氣,飛鷹雖好,卻著實讓他有些消受不起。 若非攔山關(guān)那些日子,他養(yǎng)的很好,這一路,他不吐死,也要被風吹死了。 不過…… “怎么感覺,高空上內(nèi)氣增長的要快一些?錯覺?還是……” 好半晌,李二一緩過氣來。 他將信將疑的盤膝打坐,片刻后睜開眼睛,又驚又喜。 武道天賦過差,始終是他心中的痛,若非碰上楊獄,他這輩子能不能跨過換血的門檻都是未知數(shù)。 這細微的增長對于其他人,或許不算什么,可放在他身上,卻足以讓他驚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