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705節(jié)
張玄一話未說完,已被冷笑聲打斷,楊獄冷眸望來,話語中盡是冷漠:“張元燭英雄一世,怎么生了你這般豬狗不如的畜生!” “你敢辱我!” 張玄一勃然大怒,真氣翻涌,氣焰如火。 可旋即,大地震抖之聲,已壓過了他的長嘯,楊獄跺足、縱身,橫掠里許,擎拳如日,蓋壓而落:“辱你如何?!” 轟! 催拳行天,出手如雷暴。 與任何武者都不同,身有十龍十象,精力幾無匱乏之憂的楊獄,從來不會與人試探。 出手,便是絕殺碰撞。 歷來與人交手,不勝便是遠遠不敵,若勝,那便是速勝! “欺人太甚!” 張玄一須發(fā)皆張,余光掃了一眼虛靜,見后者無動于衷,咬牙出手。 以傷重之軀,再催‘天罡神拳’。 轟! 似如隕星碰撞,漣漪四散,落于地,則地面開裂,落入護城河,則濺起冰水滔滔。 四百年前,張元燭橫推天下,無有抗手,曾有人言,其若非帝王,必是可比肩邋遢道人、達摩大宗師的無上大宗師。 終其一生,傳下的神功,就有‘不敗天罡’‘天罡神拳’‘陰陽磨’‘天怒真罡’等九門之多! 而這天罡拳,正是其依之橫推的殺伐手段。 張玄一縱無法契合其勢,又是傷重之身,卻也生生抗下了楊獄這一拳,卻也如炮彈般砸落地面,再度咳血。 “太兇猛了……” 兩人的碰撞太快太急,但時刻觀戰(zhàn)的陸青亭、鐵踏法、大老板自然是看得清楚,心中皆有些發(fā)寒。 這位出手,實在是過于兇猛,全一副與敵俱亡的戰(zhàn)場廝殺手段,實在讓他們有些無所適從。 “阿彌陀佛?!?/br> 一拳擊落張玄一,納其拳力于芥子空間的楊獄卻是半步都未退,一拳再起,又將砸下之時,虛靜只得出手。 寬厚、完滿的手掌橫在前面,伴隨著巨大的鐘聲,兩人先后退步,眼底皆有凝重。 “楊施主神力無匹,拳法造詣精深,可殺伐到底酷烈了些……” 老和尚微有些動容。 他那輕描淡寫的一掌,蘊含著的,可是包括‘金剛不壞身’‘佛陀擲象’‘袈裟伏魔’在內(nèi),七門神功秘術(shù)的精粹在內(nèi)。 居然還被逼退了一步…… “殺伐酷烈?” 楊獄聞言,不由的搖頭:“大師此言大錯特錯了,楊某的兇狠,比之你身后那位,可差的太遠太遠了……” 虛靜看了一眼張玄一,后者面色發(fā)白,本就未好的傷勢更重幾分,聞言,不由冷笑:“本王三十年不出道城,不與人廝殺,比起兇狠,難道比得過你當(dāng)街凌遲上官,兗州城殺伐上千?!” “阿彌陀佛?!?/br> 兩個老僧低頭誦念佛號。 實難相信,如此人物,會用‘凌遲’這般滅絕人性的酷刑…… “楊某自非良善,十年里,殺伐不說一萬,數(shù)千想來是只多不少。然而……” 楊獄很坦然,也全不在乎神色變換的一眾人。 視線,落在那被兩人交手勁風(fēng)吹去的‘雪墻’之上。 隨著他的視線轉(zhuǎn)移,一眾人的注意力,也隨之落在那‘雪墻’之上,神色皆動容。 上萬人居住的聚集地,說大不大,可說小自也不小,這一堵雪墻,縱只有一面,也是超過三千具尸體! 風(fēng)雪之下,尸體堆積,男女皆有,老弱最多…… “大風(fēng)雪連月不停,百姓被風(fēng)雪凍斃,本王見之,也覺心痛……” 見得眾人神色變化,張玄一幾乎咬斷了牙根:“你要拿他們的死,安在本王頭上,卻純屬污蔑!” 他的聲音很高,但卻已無人去聽了。 “一道之主,萬民之王,碌碌無為都是罪過,遑論你這非人豬狗……” 所有人,全都沉默了,縱是虛靜,也合十雙手,低下了頭去。 天下有數(shù)的大城在前,官府在前,父母官在前,卻于城門之外,被凍餓而死,這是何等的絕望與痛苦? “剛才,你說到了凌遲……” 楊獄抬起手,握住斷了半截的兩刃刀:“你能主動提及,這很好,很好……” 第544章 禪武交融?天人合一! 不高不低的聲音,隨著楊獄眸光落于各處,擴散八方四野。 他從來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之所以駐足,自也并非全是顧念達摩傳功之恩。 更重要的,仍是‘元磁氣場’。 他于‘元磁真身’上的造詣,到底還是淺了一些,每每發(fā)動,都需要漫長的蓄勢。 直至此時…… 凌,凌遲…… 音波回蕩之間,西北城外一片嘩然,便是膽大如鐵踏法,也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 世間酷刑千千萬,凌遲卻絕對是其中最為酷烈,最為兇戾的刑罰,幾乎沒有之一。 而更讓人悚然的是,提及‘凌遲’者,是一尊武功登峰造極,大宗師級的高手。 且目標(biāo),是一道之王…… “楊獄!我乃西北王,你敢……” 張玄一終于色變,兇戾至極的殺氣,猶如一無形手掌,死死的攥住了他的心臟。 讓他止不住的心神顫栗。 “西北王……” 楊獄的聲音,于風(fēng)雪中清晰可聞,他看著掌中的斷刀,笑笑:“又如何?” 嗡! 握刀在手,楊獄的氣勢又是一變。 如果說,一剎之前,他的氣息蒼茫厚重,如地如山,那么,此刻,就如怒海翻涌,巨浪滔天。 “拳腳殺人,千百而已,筆墨殺人,千萬也多。為上不善,則天下縞素……” 楊獄提刀緩行,如山位移:“彼輩干凈的兩手之下,卻又不知,躺著幾多枯骨亡魂?論及兇狠,楊某怎能及你?!” “這是……” 虛靜老僧的瞳孔劇烈收縮,他脊背都不由泛起涼意。 只覺那手持斷刀的青年,其氣勢冥合了周身天地,舉手投足之間,此方虛空天地,都好似在隨其而動! 如此氣勢,不可抑的讓他想到了那一日,欲要與西府趙王角力之時的師兄。 圣云大禪師。 這世上,提及天賦者比比皆是,然而,絕大多數(shù)的武者,其實根本還不到比拼天賦的地步。 一百五十年里,他見過太多的天才,然而,隨著歲月的推移,武功的精深,他已遠遠超過了無數(shù)天才武者。 只有那位師兄,哪怕自己如今,比之師兄已多修了三十年,距離那天下武者追尋的武圣之門,僅差一步之遙。 可每每思之,也覺仍遜。 何以如此? 便是因為他的師兄,已近禪武交融,可以在與人爭伐之時,維持佛我合一之境界。 這個境界,在佛門之外,又叫做…… “天人合一?!” 虛靜身側(cè)的兩個老僧,只覺如遭雷殛,再無法站定身形,一股絕強的氣勢橫貫而至,不由的‘蹬蹬蹬’后退三步。 何止眾人? 城墻之下,護城河畔,一眾旁觀的江湖武者,也皆色變,心神為之懾服。 遙隔里許之地,都覺如芒在背,心生顫栗。 大老板都有些動容,第一時間懷疑這是道果神通,可細細感應(yīng)后,卻不由倒吸涼氣:“這是什么武功……” 呼呼! 西北城外,一時間失卻了雜音,唯有那風(fēng)聲、腳步聲交替響動著,包括張玄一在內(nèi),所有人的氣勢,都被壓住了。 只有虛靜老僧,在短暫的驚詫之后,高聲誦了一聲佛號,踏前一步。 “楊施主的氣魄武功,實非常人可及,可西北王到底一道父母,擅殺之,不但朝廷震怒。 西北道,怕也再無寧日了……” 嗡———明亮的金光擴散,再度化作rou眼可見的金鐘罩下。 金鐘之下,老僧振衣而行,隨其踏步,他的體內(nèi)響起陣陣悶雷也似的筋骨絞動之音。 繼而,在諸多暮光的注視之下,似有無形的大手將其膚面上的褶皺抹平,拉張! 一剎都不到,原本干癟瘦弱的老和尚,就自拔升三尺也多,整個膨脹數(shù)分,化作一筋骨虬結(jié),膚色暗黃。 三分像是護法金剛,七成倒似寺中金佛的魁梧大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