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697節(jié)
“殺!” “殺!” “殺!” …… 似有鬼神在吶喊、哀嚎、咆哮! 那本已拔升至極點的殺意,竟于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馬龍圖探出的手掌,在眾人的眼中,似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方大如山岳,上有斑斑血跡的‘七殺碑’! 以七殺,撼天罡! 沒有任何試探,沒有什么花招,兩人一出手,就是絕殺生死搏! 嘩啦啦! 似如颶風過境,兩人以極速而動,所過之處,積雪、土石、房屋、橫梁、磚瓦,一切都在破碎,飛舞。 好似下一瞬,就要展開驚天動地的交匯。 然而,就在碰撞之前,又有波瀾泛起,一股紅粉夾雜的霧氣,突兀而至,罩住了馬龍圖。 道術,英雄冢,又喚,美人鄉(xiāng)! “嗯?!” 霧氣及體之剎那,以馬龍圖的強大心性,竟都陷入了剎那的恍惚之中。 一個個人影在他的眼前浮現。 那是他這一生,心愛的、經歷的諸多女人,她們或泫然欲泣、或輕聲軟語、或眼神迷離…… “玉姬……” 馬龍圖心中呢喃。 “成了!” 張玄一的心頭泛起的念頭還未落下,就看到一雙暴戾如魔,殷紅似血的雙眸! “亂我心者,人神皆殺!” 狂嘯之聲響徹城郭,轟鳴內外,極致的殺意撕裂了一切,并于張玄一悚然的目光之中,貫穿了其彌天大勢! 砰! 似如隕星墜地,幾乎震停所有人心神的碰撞聲中。 西北王如稻草一般飄飛了出去,處處筋骨炸裂,噴出的鮮血,猶如血霧一般,染紅長街、飄雪。 靜! 各類破裂、悶響分明不住響起,可在一眾觀戰(zhàn)者的心中,世界都好似靜了下來。 縱是大老板、陸青亭,也全未料到,西北王籌謀多日,付出莫大代價的殺招,如此輕易的就被破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望著那廢墟之中,暴戾如魔的殺神身影,皆是忌憚不已。 “張元燭,不愧千古一帝,其拳意,縱放至如今,也堪稱絕世……可惜,你玷污了你的祖宗,也玷污了這拳!” 任由血霧灑在身上,馬龍圖深吸一口氣,只覺甚是香甜:“沒有橫推當世,有我無敵之心,縱你借來再大的運,成再大的勢,也毫無意義……” 話音回蕩間,他方才看向長街內外,呆若木雞的所有人,微笑顯得猙獰:“諸位,是一個個死,還是一起上路?” “呼!” 一片死寂中,鐵踏法都放不出狠話了,陸青亭沉默,伸手去握背后的七劫劍。 誰料,這一摸,竟然摸了個空! “嗯?!誰!” 陸青亭悚然失色,汗毛都幾乎炸了起來。 砰! 真氣炸裂聲,引來了長街內外,所有人的注視,包括兀自咳血的張玄一。 陸青亭僵硬的看著左肩上,沉重如山的手掌,呼吸都不由一指。 自得‘神行’至極,從未有人能夠在不經他允許的情況下,靠近他。 遑論是取走他視若生命的七劫劍?! 更重要的是,七劫劍,居然沒有示警?! “此人……” 灰塵繚繞間,馬龍圖不由瞇起了眼,以此掩住驚詫與忌憚,此刻之前,就連他,都沒有注意到來人…… “千年不開封的神劍,用在此處,屬實浪費了些……” 熟悉的聲音傳來,陸青亭方才如釋重負,復又苦笑:“你既早來了,何不……” 玄衣獵獵,隨風而動,來人,自是楊獄。 一路上他頗為忙碌,但也并未來遲,這一場好戲,他從頭看到現在。 “路見不平,自該拔刀相助。只是……” 楊獄把玩著七劫劍,一一看向在場眾人,只在張玄一,馬龍圖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如此難得的狗咬狗,不多瞧一瞧,豈非可惜?” 第538章 持戒‘不法’,此法非彼法! 呼呼— 寒風漫卷間,楊獄把劍緩行,環(huán)顧眾人。 無形的氣機隨之擴散,初時細微,可旋即就如驚濤駭浪般翻涌奔騰,將刺骨殺意生生撞碎。 人心惟危,無時無刻皆有諸念翻飛,持戒,以約束明心去雜念,以達惟精惟一之過程。 故而,持戒‘色’者,不可觸色,持戒‘殺’者,不可殺也。 他持戒‘不法’,便不可行‘不法’。 然而,這個‘不法’,并非前世今生法,而是秉持己心的‘良知’。 是以,哪怕他早已到得近前,也可坐視西北王與馬龍圖廝殺,歸根究底,兩人的廝殺,于他眼中,不過是‘狗咬狗’! 楊獄淡淡開口。 并不如何高亢洪亮的聲音,卻隨風而動,回蕩在長街內外,但凡注視者,似皆可聞聽。 狗,咬狗?! 聽得這話,不要說是陸青亭、鐵踏法等一干前來助拳的觀戰(zhàn)者,便是馬龍圖與西北王張玄一,也都一怔。 心情大起大落的大老板,更是徹底僵住了。 如果說,在場還有誰人比之張玄一自己還要在意勝負的,就是這位大老板了。 謝七看得分明,西北王咳血倒飛的瞬間,自家老板在這風雪之中,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朝廷編篡的錦繡山河榜,馬龍圖的排名自然很高,可也還未跨入二十,西北王借運成勢,本該有一戰(zhàn)之力。 然而,馬龍圖的武功進境,實在是超乎他的想象,僅僅一招,就分出勝負。 這讓他心頭發(fā)毛,幾乎以為自己的卜算功力下降,好在,楊獄來了。 馬龍圖縱有七殺在手,以情報中楊獄的武功,配合西北王,想來,也該有一戰(zhàn)之力了。 然而…… “狗,狗咬狗?!” 聽得這句話,大老板未起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這不對啊…… “哈哈哈!” 一怔之后,馬龍圖放聲大笑,看著廢墟之中,神情凝固的西北王張玄一,幾乎笑彎了腰:“恰如其分,恰如其分?。∧闩c我今日廝殺奪城,豈非就像極了街邊奪食的兩條惡狗?!” 他笑的張狂,笑的兇戾。 音波回蕩間,墨色真氣浸染長街各處,直如星海中的黑洞擴散,欲要吞噬一切光明。 這是極端駭人的真氣波動。 如果說,張玄一的真氣,如同江河滾滾,那么,此刻馬龍圖身上的真氣,就似怒海揚波,要與天接! 幾乎不是大宗師的范疇了。 “這是殺了多少人?!” 鐵踏法倒吸一口涼氣。 他本以為馬龍圖已盡了全力,可誰料,之前那般可怖的殺招,他居然還有著保留。 陸青亭神情凝重,傳言楊獄,告知其人的神通手段,這是懸空山對于七殺道果的認知。 “咳—” 張玄一面色灰敗,七道異種真氣摧殘著他的xue竅、百脈,讓他動一下,都要咳血。 燕東君的死訊,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被傳遞到他的案頭,來人是誰,他如何會不知道? 初得燕東君死訊之時,他還曾抱有幻想,然而,發(fā)往兗州的幾封書信,石沉大海。 讓他明白,此人…… “又是一個,亂臣賊子……” 張玄一咳血垂首,心中不由的一沉。 “你看的出張玄一,心懷畏縮而無法盡催天罡神威,想來,也不是看不出,你自身的隱患?!?/br> 一眾悚然震怖的情緒之中,楊獄神色不變,迎著怒潮也似的音波,淡淡說道:“野狗尚且知饑飽,過百道迥異的氣機,也不怕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