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680節(jié)
一干衙役如蒙大赦,口道‘威武’退去,內(nèi)衙之外的一眾百姓,也都紛紛散去,有人解氣,有人叫好,但更多人,也只將今日發(fā)生之事,當(dāng)做談資。 呼! 楊獄緩步走出大堂。 而此時(shí),天色已黯,夜幕之下,只有群星、明月,與雪光。 “師叔!” 見得楊獄出來,齊文生等人齊齊下拜,這一聲‘師叔’,比之之前卻是要誠懇、信服的多了。 “師叔神威,只身懾服兗州,必將震動(dòng)天下……” 齊文生長長一拜,心悅誠服。 對于這位小師叔的武功,他自然是早有耳聞,可他雖有一身不弱的武功,卻一向自以為是儒生。 故而,今日所見,其人斷案,他震動(dòng)更大。 白日里,他們也未閑著,楊獄斷案之時(shí),他們也在走訪,最后得出驚人的結(jié)論。 這位小師叔用以評定之法雖與當(dāng)下有莫大差異,可其日斷百案,竟無一錯(cuò)漏! 這其間的恐怖,圍觀的百姓不懂,他們怎么可能不懂? “這天下也未免太忙,震動(dòng)來,震動(dòng)去?!?/br> 楊獄啞然。 這些日子,類似的吹捧,他聽的可是太多了。 “呃……” 齊文生語塞。 “你我也算自己人,廢話,也就不必多說了。治亂先治吏,兗州城亂了多年,吏治崩壞,你們皆是萬象山高徒,該怎么做,不必我多說吧?” 楊獄沒有客套。 以他今時(shí)今日的武功,一人成軍,不是空話,但一人攻城易,一人牧城難。 兗州也是大州,縱遭受戰(zhàn)亂,人口也是數(shù)百上千萬,不要說是他,便是武圣,也分身乏術(shù)。 用人,是必然的。 而比起城中倒伏在燕東君腳下的墻頭草,萬象山的這些儒生,自然要靠譜多了。 “弟子明白?!?/br> 齊文生神情恭謹(jǐn),作弟子禮:“弟子此來,已傳書諸位師兄弟,快則二十天,慢則兩月,就可到來?!?/br> 說到此處,他微微一頓,才道:“在此之前,還是要人協(xié)助……” “依你。” 楊獄點(diǎn)頭,自無不可。 “如此……” 齊文生松了口氣,轉(zhuǎn)而看向身后的一眾儒生:“今夜不睡,務(wù)必要盡快閱覽城中文書,熟悉兗州城務(wù)!” “我等明白!” 一眾儒生斗志昂揚(yáng),精神亢奮。 這一天,他們等了太久了,不用吩咐,也早已躍躍欲試了。 見此,楊獄心中點(diǎn)頭,卻也說的明白:“爾等雖是萬象山門人,可兗州城經(jīng)不起折騰,我可放權(quán)給爾等,可若有胡作非為者……” 后半句,沒有吐露出口,但在場眾人心中卻皆是一凜,躬身低頭:“必不負(fù)師叔之命?!?/br> 沒有人會懷疑眼前這位小師叔的份量。 這位,可是劊子手出身,真?zhèn)€精通凌遲的刀道大家…… …… …… “大世序幕啊!” 寒風(fēng)獵獵,吹動(dòng)那一角蟒袍,立于群山之巔,薛地龍負(fù)手而立,遙望穹天。 他看到,無窮無盡的煞氣沖天而起,猶如一片蔚為壯觀的煞氣之林,浸染天穹各處,大明九道、萬龍道,乃至于,更為遙遠(yuǎn)的關(guān)外。 大地之上,龍蛇并起。 或有蟄伏于野,或是騰龍?jiān)跍Y,或是舒展羽翼,或有展露獠牙,顯露猙獰…… 而他凝眸之處,不在關(guān)內(nèi),而在關(guān)外。 窮盡望氣之妙,神通之精,他隱隱看到,在極度遙遠(yuǎn)的關(guān)外,有著兩頭被血色浸染的龐然巨物。 矗地神峰,巍峨神廟之中,一頭獠牙染血的白象,踩踏山河,甩鼻長嘶…… 白山黑水間,一條墨龍拔地超天,連接天與地,于無盡煞與戾的繚繞間,如同天柱般,大且兇戾…… “梵如一,黑山老妖……” 薛地龍心中泛起漣漪,旋即,吐出濁氣。 轉(zhuǎn)身,山下,有人匆匆而來,幾個(gè)起伏,已來到山巔不遠(yuǎn),微微躬身,匯報(bào):“大人,燕東君,死了?!?/br> “嗯?” 薛地龍眉頭一擰,復(fù)又回頭,望向西北之地,只見群山之間,赤火如瀑,逆沖天穹,化作汪洋,又似暴戾雷云。 隱隱間,似有一龐然大物,在其間孕育。 “這是?” 薛地龍眸光一凝,突然,他的心頭似有雷霆炸裂,止不住身形一顫,踩碎了腳下山石。 再抬頭,七竅中,竟有污血滴落…… “大人?” 來人大驚失色。 “好,很好?!?/br> 輕輕擦去眼角的血淚,薛地龍笑了笑,意味難明。 “大人,您這是?” 來人神情緊張,環(huán)顧四周,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無事。” 薛地龍擺擺手,示意他繼續(xù)說。 “……夢含光敗退之后不久,那楊獄去了西北道,以一己之力,破了燕東君的破軍之勢,將其斃殺于亂軍之中……” “楊獄?!?/br> 薛地龍打斷了他,眼眸變得深邃:“行空,徐文紀(jì)處,可有變故?” “徐文紀(jì)?陛下將其下了大獄之后,群臣多為其求情者,卻不想,不想陛下直接派了劉京,將所有大臣,亂棍打出了皇宮……” 莫行空嘴角抽搐。 此事便是他,都覺得有些難以適從。 “可惜了,這老家伙,又逃過一次……” 薛地龍微微有些可惜。 “啊?” 莫行空有些不解:“那徐文紀(jì)上書痛罵陛下,乃是大不敬之罪,陛下怎么會……” “陛下出征之前,絕不可令人救走了徐文紀(jì)?!?/br> 薛地龍沒有解釋,只是淡淡吩咐:“另外,你取圓光鏡一面,告知方征豪,破軍道果,便在兗州,便在楊獄手中,也將馬龍圖的動(dòng)作,告知于他……” …… …… 數(shù)年動(dòng)亂,兗州城吏治早已坍塌,燕東君匪類出身,心思多在爭伐之上,自無心瑣事,以至于兗州城的城務(wù)堆積如山。 便是齊文生領(lǐng)著十幾人,也足足用了三天,方才堪堪理順。 楊獄的壓力大減,但他仍是日日升堂,日起已開,日落才關(guān)。 有著冥書殘頁在手,加之熟悉了判罰的過程,之后他的斷案越來越快,自上到下,從鄉(xiāng)紳到地痞,徹底清洗了一遍。 而他心中,本來不可捉摸的心靈之光,也漸漸有了幾分輪廓。 又一日退堂之后,楊獄回到后衙,先照常喚來齊文生交代一番,后獨(dú)自靜坐于屋內(nèi),點(diǎn)燃一炷來之不易的‘清心香’。 此香,又驅(qū)逐雜念,靜心之能,雖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神都才有的‘清靈香’,去也屬于上品,他也是從燕東君的藏室中尋得一炷。 呼! 香氣繚繞之間,楊獄緩緩閉目。 嗡! 一念動(dòng),暴食之鼎中,紫金葫蘆、龍淵斬鬼劍、鎮(zhèn)邪印就自齊齊一震。 豪光大作間,那一副極盡玄妙的古卷,再度于他的心海中浮現(xiàn)。 呼! 沒有猶豫,直接進(jìn)入。 剎那都不到,眼前光影變化,再度出現(xiàn)的,仍是那一片,深邃浩瀚,無盡無垠,大似無邊的宇宙星海。 生機(jī)蕭瑟,枯冷寂寥,無有上下之分,沒有左右之別正是,蘊(yùn)含著無邊奧妙,傳說中仙佛畢竟之地,法則之海。 “持戒法,算是入門了?” 楊獄抬起手。 散碎的光點(diǎn)繚繞在他的手臂上,緊密纏繞,好似一條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