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652節(jié)
最后,那老道人還是留了一道七劫真意…… 而更讓他動容的,是分明層級不變,兩刃刀卻多出了一條命數(shù)來…… “張真人,著實(shí)講究……” 輕彈長刀,看其上波光流轉(zhuǎn),形若碎冰,楊獄心中不由的一嘆。 雖只兩面之緣,可那位老道對他著實(shí)沒得說。 七劫劍雖未入手,可有著這一縷真意在,只要能將兩刃刀錘鍛到萬鍛級,至少能擁有七劫劍八成精粹。 這,著實(shí)算是大手筆了。 嗡—刀鳴錚錚,似龍吟,哄傳整座鐵匠鋪,引得一眾鐵匠驚呼連連,更透過屋子,在長街上不住回蕩。 “呼!” 見得水汽蒸騰,聽得刀鳴若龍吟響徹,等候在街頭的一眾人,才在一面色微黑,身著縣令官服的魁梧中年的帶領(lǐng)下,向著鐵匠鋪而來。 彌天大雪已去十七八日,此時天氣雖寒,地上卻也沒太多積雪,時至正午,寒意也沒幾分。 但一眾人,包括縣令‘言思道’在內(nèi)的所有人,卻覺得一股比隆冬更可怖的寒意在翻涌著。 “刀意?” 言思道心中泛起這個念頭,他是有著武功在身的,只是,從未接觸過如此可怖的刀意。 隨著那刀鳴聲動,他幾乎以為自己死了。 “大,大人!” 聽到腳步聲的幾個鐵匠嚇了一跳,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行禮,膽小的幾個更是差點(diǎn)跪下。 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在這平水縣,眼前這位可比皇帝老子的名頭都要嚇人。 “言思道,見過楊宗師?!?/br> 來人也沒瞧幾個鐵匠,拱手施禮。 “平水縣令?” 楊獄還刀入鞘,余光一掃,只見這魁梧中年人雖有局促,卻沒有什么畏懼,不由點(diǎn)點(diǎn)頭。 “你來見我,所為何事?” 平水縣能夠成為寥寥幾個沒有被亂軍攻陷的城池,除卻其距離白州過于近,亂軍不想觸怒方征豪之外。 也因?yàn)檠矍斑@位縣令,是少見的,有著才干的。 他首先開了城門,將縣中的大族踢出去,任由他們搬遷逃命,又放權(quán)到鄉(xiāng)鎮(zhèn),任由他們組建鄉(xiāng)勇保護(hù)村落。 于城內(nèi),也勉強(qiáng)維持著府衙的威嚴(yán),在這西北道全境幾乎淪陷的時候,此舉,并不容易。 “懇請宗師移步他處,饒我平水父老性命……” 言思道輕抖袖袍,就自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身后一眾衙役、刀筆吏也隨之跪倒,遠(yuǎn)處不知情況的行人嚇了一跳,左右環(huán)顧,也趴在了地上。 “哦?” 楊獄挑眉。 朝廷的通緝令,止步道州,一來,是政令通傳,很難至府縣鄉(xiāng)鎮(zhèn),二來,道州之下,也幾無人可以威脅到他。 故而,平水縣并無他的通緝令,甚至于,這些人對他的了解,應(yīng)當(dāng)還停留在一年,甚至幾年前。 “您來平水,已有二十日上下。” 見他似無動怒,言思道不由松了口氣。 心知自己從他處尋來的情報果然不全是真的,至少眼前這位,似乎不是那么難說話…… “不錯?!?/br> 楊獄輕輕抬手,所有人就不由自主的起身。 他不會小看縣令。 朝廷的吏治崩壞不是一天兩天了,縣令的才干未必就低,他可不會忘記曾幾何時,自己險些就栽在劉文鵬手里。 “宗師俠肝義膽,這十多日里,您帶來的人已經(jīng)將方圓數(shù)百里的盜匪、亂軍清掃干凈……” 言思道先是小心翼翼的恭維了一句,復(fù)又苦著臉道:“可您終歸是要離開的,而一旦觸怒了燕匪,我平水縣,只怕要被屠戮一空,如當(dāng)年的汾瀘府……” “楊某不來,難道燕匪就會饒過你們?” 楊獄抽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 “這……” 言思道低下頭,目光閃爍,還是回答:“若楊宗師離去,我會將關(guān)于您的情報整理好,主動奉于燕東君……” 此話一出,不要說楊獄,其身后的一眾人都驚呆了。 “此城雖已凋零,可若破之,則十萬父老盡成魚rou,言某不得以前來懇求,宗師若怒,大可殺我……” “你膽子很大?!?/br> 看著眼前不卑不亢的縣令,楊獄嘖嘖稱奇:“就憑你這份膽量,不要說縣令,便是府主、州主也都做得了?!?/br> “言某一無師承,二無人脈,談何府主、州主?” 言思道微嘆,苦笑:“宗師何必取笑?” “楊某從不說笑,至少,不與外人說笑。” 楊獄神色一正。 “嗯?” 言思道心思活躍起來,情報之中,眼前這位可是很得兩朝元老,徐文紀(jì)的信任,幾乎可算是關(guān)門弟子。 若是他肯賞識自己…… 然而,下一句話,就差點(diǎn)驚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兗州,你覺得如何?” “兗,兗州?” 言思道眼底閃過駭然,再無法從容了。 又,又是一個反賊?! 他的嘴唇發(fā)白,怒斥的話在喉嚨一轉(zhuǎn),化作了委婉勸誡:“楊宗師武功絕頂,可那燕東君麾下大軍十萬,兗州固若金湯,您,您有多少人,敢說……” 話至一般,已被打斷:“我有八百人,清理亂軍,至于攻城,你覺得……” “憑我這一弓一刀,成不成?” 第501章 冬雷炸響,重塑根基! 一人攻城…… 鐵匠鋪內(nèi)外一片死寂,一眾衙役的眼神盡是錯愕。 “你要一個人,去攻兗州城?!” 好半晌,言思道方才從巨大的錯愕震驚中醒轉(zhuǎn)過來,卻兀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武林之中,歷來有著宗師者,一騎當(dāng)千,大宗師者,一人成軍的說法。 可那僅僅是說法而已。 真正的強(qiáng)軍統(tǒng)領(lǐng),又何嘗不是宗師、大宗師? 身披軍勢的軍中宿將,對比同階的江湖武人,幾乎有著壓倒性的巨大優(yōu)勢的! 楊獄不答,慢慢的整理著二十日里打造的諸般器物。 兩刃刀的修復(fù)自然用不了二十日,玄鐵箭的打造也用不著,之所以逗留如此之久,不止是為了等待于道人領(lǐng)兵前來。 同樣,也是依著真言道人的建議,在打磨著符陣所用的器具。 “楊宗師,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言思道頭皮發(fā)麻,連連勸解,想要他打消這個令人悚然的念頭。 “燕東君麾下的亂軍雖遠(yuǎn)不如龍淵邊軍精銳,可其身懷破軍道果,于戰(zhàn)場之上簡直所向披靡,連王爺都被逼的退守西北城……” 他猜測,楊獄極可能是想要行斬首之策,然而,燕東君若是好殺,可也等不到現(xiàn)在了。 “所以,言大人不妨賭一賭?!?/br> 楊獄微笑。 “爾等,退下吧?!?/br> 言思道擺擺手,讓一眾冷汗涔涔的衙役退下,左右看了下,抬手道:“楊宗師,換處地方說話?” “也好?!?/br> 楊獄沒有拒絕,他正有些事情要交代,當(dāng)即,將東西清點(diǎn)提起,點(diǎn)出銀票遞給鐵匠鋪的掌柜。 小小的茶攤上,言思道小心翼翼的試探著:“據(jù)言某所知,楊宗師與徐老大人關(guān)系極好,怎么會想要……” 造反二字,他卻著實(shí)說不出口。 “嚴(yán)大人有話,不妨直說?!?/br> 楊獄慢慢品茶。 小攤上的茶,自然算不得上品,但他也沒喝過什么好茶,細(xì)細(xì)品嘗,覺得也還成。 淡淡的苦意在舌尖綻放,別有一番風(fēng)味。 “楊宗師,您是絕頂?shù)娜宋?,這些勸解,言某本沒資格說,也不敢說,但今日,斗膽了!” 言思道深吸一口氣,道:“近些年,大族弄權(quán),世家爭斗,吏治糜爛,可朝廷終歸還未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你也好,燕東君也罷。 你們此時造反,一無大義,二也未必得民心,何苦來哉?難不成,真是天生的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