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541節(jié)
麟龍王嘆了口氣:“您孑然一身,一生無兒無女,連個正兒八經(jīng)的徒弟都沒有,誰能做您的主……” 他說著,卻沒有聽到聲音。 詫異抬頭,就見得自家二叔微微發(fā)怔,盡是風霜的面上,突然泛起一抹難言的笑容。 “有了……” 第416章 擎天撼地,萬殛驚天! “什,什么有了?” 麟龍王滿面錯愕,旋即反應過來,二叔說的,是徒弟? 可他哪里來的徒弟? 張玄霸瞧出他的疑惑,微微一笑道:“其實,早在幾十年前,老夫就有意在天下尋一傳承?!?/br> “啊?” 麟龍王越發(fā)驚愕了:“不曾聽您說起過……” “說是傳承,其實也不準確。其實,是為‘擎天撼地’尋一契合之主……” “什么?!” 麟龍王勃然色變:“您要讓出‘擎天撼地’?!” 擎天撼地,是什么,旁人不知,他哪里不知道? 他家二叔,就是以此道果為根本,叩開的武圣大門,后來,也曾有人來尋他求取神種,卻都被婉拒了。 據(jù)他所知,自家二叔這門道果,僅僅能分化兩枚神種,據(jù)說,其中一枚失落在玉龍觀…… “大驚小怪?!?/br> 張玄霸瞪了他一眼,才道:“老夫欲行人仙道,外物當不可存留,為其尋一主,也是情理之中?!?/br> “您……” 麟龍王苦笑。 他本想說為什么放著康莊大道不走,非要走什么人仙武道,但想想還是沒敢說出口。 他也是年過花甲的人了,被當街暴打,可就丟人丟大發(fā)了。 “你不懂?!?/br> 張玄霸也不解釋,轉而看向遠處山林:“怎么,還想瞞過老夫?” 嗯? 麟龍王回神,這才察覺異樣。 抬眼望去,就見得遠處的背陰的山林之中,一須發(fā)花白的老卒牽馬緩出,甲胄上身,背著弓刀。 “劉叔?” 麟龍王眼力極好,認出這老卒,正是二叔麾下玄甲精騎中的一位。 呼呼— 帶著硝煙的風吹過山林。 一個,兩個。 …… 很快,已有數(shù)百上千老卒牽馬而出,還有更多牽馬在后,他們無聲列隊,一言不發(fā),卻比一旁的山岳還要沉重。 讓人望之就心生壓抑。 望著這群老卒,張玄霸突然有些沉默,許久后才罵了一句:“你們這群老家伙,跑出來做甚……” 砰! 頭前的老卒單膝跪地,言語鏗鏘:“劉輕雖老,仍可為您牽馬墜蹬,披甲而伐!” “滾蛋!” 張玄霸又罵了一句:“還提得動刀嗎?還披甲而伐……” 嘩啦啦! 甲衣震動之音,好似長江奔流,數(shù)千老卒齊齊跪地,音波動天:“吾等雖老卻未死,王旗所指,仍敢死戰(zhàn)!” 轟隆??! 數(shù)千人震衣舉兵而吼,其音若奔流逆沖穹天,似將漫天云彩都沖的散開了。 那濃烈到好似化不開的鐵血意志,讓早已精氣神合一多年的麟龍王,心頭都生出莫大的壓抑,不由動容。 這些老卒或許天賦不如自己,可這百戰(zhàn)鑄就的意志,卻似比他更為純粹。 千騎如一人,發(fā)音如雷,什么武功、道術在這樣的炙烈意志面前,都要顯得黯然失色了。 “唉……” 隆隆音波回蕩間,張玄霸嘆了口氣:“都半截身子入了土了,還逞什么能……” …… …… 暴食之鼎中,光暗交替,大批大批的食材消失。 楊獄的身影一次次出現(xiàn),一次次踏入光幕。 失?。?/br> 失??! 又失敗! 終于,又一次在千百神臂弩攢射之中,被鳳翅鎦金镋轟殺之后,楊獄再度睜開了眼。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眼中似有實質的精光噴出,楊獄心情激蕩,壓過了一次又一次身死的劇烈痛楚。 張玄霸,是武圣,可他更是一軍之主帥! 身為武者,絕不會避戰(zhàn)而退。 可身為主帥,他絕不會允許麾下子弟兵全軍覆沒。 若事不可為,玄霸不可敗,玄甲卻可退! “不敗而敗,不勝而勝!” “我明白了……” “八千玄甲兵形勢,是張玄霸最強之處,可同樣,也是他的弱點之所在!” “八千子弟盡沒,才有霸尊自刎江邊!兵形勢,原來如此……” 終于,楊獄壓下了心中的悸動,再一次闔眸凝神,進行最后一次沖擊。 “再來!” …… …… 殺人,是一門技藝。 一門足夠揣摩終生,永無止境的技藝。 趙無殺不清楚,或者說不關心其他人加入催命樓是為了什么,但他加入催命樓,有且只有一個原因。 即為殺人。 他命運多舛,四歲失父,八歲即殺了侵犯母親的潑皮,至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七十多年里,他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更記不清自己到底精通多少種殺人方式。 如他這樣的人,會恐懼、會擔憂,卻獨獨不會懷疑自己的殺人手段。 “大宗師不可觸及,可其下,皆可殺!” 龍淵城,城南,某處茶肆中,趙無殺端著茶杯輕輕吹動,霧氣朦朧間,他的心中不住念叨著。 已經(jīng)有很多年,他沒有在殺人之前有過這樣的忐忑了,就好似八歲那年,他拿著木棍戳死那個潑皮之時。 驚恐、忐忑、畏縮……以及興奮。 他本以為自己被迫接下刺殺任務,會有反感與抗拒,可直至此時他才驚覺,他根本沒有反感。 有的,只是興奮。 某一瞬,他聽到了長街外傳來的驚呼與sao動,長街內外,人潮涌動,行人紛紛退散。 一架竹輦緩緩而來。 “張靈峰……” 他輕吐濁氣,收斂殺意與鋒芒,一霎之間,猶如垂垂老矣的老農,老眼昏花。 竹輦停在了一間酒樓之前。 張靈峰也不下輦,饒有興趣的望向酒樓,幾個儒家士子本在高談闊論,見得他的到來,臉色皆是煞白一片。 “幾位怎么不說了?” 張靈峰微笑。 “張靈峰!” 一老儒猛然站起,帶動著桌椅‘嘩啦啦’作響,他臉色蒼白,聲音卻十分尖銳:“你這囚母欺侄的敗類,你做得,老夫莫非說不得?!” “大膽!” 一甲士厲聲呵斥,長刀抬起,就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