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512節(jié)
且越是上乘的真罡,這個過程就越是繁瑣。 耗費半日一日的比比皆是,三天兩天的也不是沒有。 是以,但凡想要凝練熔爐者,無不選擇作為妥當與安全的所在,甚至要請來諸多人護法,至不濟,也得尋一處人跡罕至之地。 而此時呢? 這青州城中龍蛇混雜,各家勢力的探子比比皆是,著實不是個好時候! 他怎么敢?! 王老道心中驚駭,城西宅院中的于道人等人也是一驚,一眾白州軍中高手更是驚愕不已。 “好個妄自尊大的小子!明知本將在此,竟敢堂而皇之的熔鑄鼎爐,真當某家不存在嗎?!” 方烈血一怔之后冷笑起來,轉(zhuǎn)而看向于道人:“于道兄以為如何?” 武道修行從未有一蹴而就的,越到后面,越是沒有什么臨陣突破這一說,大敵當前,還敢突破境界。 這真是當他們不存在? “天賜良機啊大人!此人熔鑄熔爐的當口,必無暇分神,我等正好趁機‘請’走小世子!” 一眾白州軍中高手也都反應(yīng)過來。 “不錯?!?/br> 方烈血眸光很亮,雖然對此人選擇這個時機突破很是驚詫疑惑,但這血氣轉(zhuǎn)化,熔爐鑄就的征兆做得不得假。 熔爐鑄就,講究個落子無悔,一旦選擇突破,只有成與敗,沒有能中途停止的。 “慢來,慢來?!?/br> 反倒是于道人,捏著稀疏的胡須,有著遲疑:“此事急不得?!?/br> “落子無悔,熔爐之影都出現(xiàn)了,還能有假?” 方烈血神色不悅:“于道長,大將軍派你前來助我請回小世子,你接連推脫,是何道理?” “熔爐鑄就的繁瑣與危險人盡皆知,那楊獄莫非不知?依著貧道之見,此人必是有詐!” 于道人也不動怒,相反,他很冷靜。 于江湖武林中,他的名聲極差,因背棄宗門獨自逃走而被人暗中唾棄。 然而他能從一介無根無底的便民,到如今宗師成就,大將軍府上的座上賓,難道是因為他天賦絕頂? 不! 他能有今日,正是因為他為人謹慎。 正是因為他足夠謹慎,方才能從那一場席卷天下武林的浩劫之中活下來。 而不是與那些名聲、武功、天賦更勝過他的同輩一般身死鳳翅鎦金镋、亦或者青龍偃月刀之下。 “這……” 一眾白州軍高手面面相覷,也都有些遲疑了。 他們不少人是真?zhèn)€見過那位大展神威擊殺夜魔刀的,這樣的大高手,若真是設(shè)下埋伏,也未必不可能。 眼見一眾手下都有些遲疑,方烈血臉上閃過不耐,強壓怒氣:“縱然有詐又如何?以他一人之力,莫非還能匹敵我等不成?” “錯了,錯了。” 于道人搖搖頭:“這個我等,并不包含貧道?!?/br> “你!” 方烈血面色頓時沉了下來:“于道人,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陰沉的臉色下,方烈血心中已然動怒。 他早知道這些武林人士靠不住,卻也沒想到,居然如此的靠不住,這連打都沒打,就全然一副明哲保身的模樣。 “方將軍,咱們到底不一樣。你是大將軍的嫡系,可我們……” 方烈血的怒火,于道人視若無睹,抱著寶劍踱著步,語氣平淡:“貧道也好,苦尼姑也罷,乃至于其他江湖同道,我等投靠大將軍,不過是利益交換?!?/br> 他很冷靜,也很現(xiàn)實。 “錦上添花,我等做得,雪中送炭,還是免了吧!” 于道人回首,微笑:“你以為呢?” 呼! 濁氣吐出,似硝煙帶著硫磺的氣息,方烈血眼皮狂跳,好一會才壓下了自己心中的怒意:“方某帶人去拿那小子,你去‘接’小世子,如何?” “你自個去拿那小子,我?guī)巳ァ印∈雷拥脑?,倒是可以,不過……” “……就依你……嗯?” 聽到后半句話,方烈血目光變得危險,握著長槍的手掌都攥的發(fā)白了:“還不過什么?” “呵—”于道人輕輕甩著稀疏的灰發(fā),笑容中帶著一絲靦腆:“頭功歸我?!?/br> “……” 小院猛然轟鳴一下,方烈血踏步而起,提槍而走,音波似雷,怒氣勃發(fā):“好!” …… …… 呼呼—炙烈的血氣炙烤的整座小院如同蒸籠,秦姒已然站不住腳,幾乎被逼出了院子。 “楊大哥……” 秦姒神色緊張,她環(huán)顧四周,被耀目的火光所驚擾,附近本就不多的居民都倉惶離開。 稍遠處,丘斬魚等錦衣衛(wèi)以及步靈虛帶來的六扇門等人匆匆而來。 “氣血熔爐?!” 丘斬魚額頭見汗,快步逼近。 步靈虛緊隨其后,沒有如丘斬魚那般驚慌,但望著那足可籠罩院落的巨大熔爐,心中也是驚駭。 赤色為底,金線交織,這一口熔爐在他眼中,幾乎如同實質(zhì)一般,以他的眼力,甚至能看到其上的細密紋路。 數(shù)年修持,他也堪堪逼近熔爐這一步,近年里,不知考究了多少關(guān)乎這個境界的書卷,甚至親自感受過總捕方其道的氣血熔爐。 可正因為知道,他心中才越發(fā)的駭然。 血氣如煙,其形縹緲,以真罡規(guī)束,化作鼎爐也終歸難以擺脫血氣的藩籬,具其神已然不易。 哪里有眼前這般形神兼?zhèn)?,甚至于連其上花紋都能勾勒出的? 這是何等可怖的血氣,何等強橫的真罡?! “不敗天罡?!” 丘斬魚猛然駐足,望著那散發(fā)著巨量光與熱的熔爐,心中又驚又疑。 那一次在平獨山,他是見過裕鳳仙凝練的氣血熔爐的,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也深深記住。 此時眼前這一尊熔爐,與其有四五分的相似,但隱隱間,有種更為圓融完滿的味道。 ‘這真罡似乎比不敗天罡更具韻味,甚至于……’念頭閃爍不過瞬息而已,他已察覺到了異樣,猛然轉(zhuǎn)身,望向城南。 卻正見一兜頭蒙面的昂藏大漢跨步而來。 他的身形如是如此之沉重,身形每一個起伏,其落足處的地面、墻壁,乃至于整條長街都在劇烈的震顫著。 而隨其跨步,其掌中赫然是一桿鵝卵石粗細的大槍更是嗡鳴震顫,鳴動如龍。 遙隔數(shù)百丈,都能感受到那一股撲面而來的鐵血氣息。 “哈哈哈!” 壓抑失真的笑聲在城西傳蕩,那大漢提槍而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方烈血?!” 丘斬魚勃然色變,心中又驚又怒。 蒙個面就想瞞過他,真當他這三十年錦衣衛(wèi)是白干的? “你想干什么?!” “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一聲長嘯,方烈血跨步而來,他的眼底涌動著驚人的光芒,單薄的面巾都被吹起,根本起不到什么遮擋作用。 可這,已然夠了。 轟! 一步跨越數(shù)十丈長街,漫天氣流都被擠壓著發(fā)出刺耳的爆鳴之聲。 方烈血踏步,抬槍。 嗤! 后拖的長槍驟然揚起,這一揚起,就消失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之中,只有那一道自遠而近,好似將夜幕撕裂的血線兇戾的闖入在場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烈血槍!” 步靈虛猛然攥緊槍桿,心頭涌動著莫大的驚悸。 五十年前,張玄霸橫空出世,從一個落魄皇子經(jīng)由流積山一戰(zhàn),就成為了名震天下的西府趙王,自然不僅僅是因為其天賦絕頂。 更是因為他疑似獲得了三千年前霸尊留下的傳承。 這自然不是無的放矢,龍淵道當年的三個年輕人,經(jīng)他指點,分別領(lǐng)悟了‘霸絕真罡’‘霸王槍’‘霸王殺法’。 而這三個年輕人,在五十年后的如今,分別成為了云、白、青三州的駐邊大將軍。 烈血槍,正是白州大將軍方征豪從霸王槍中分解出來,傳授給麾下將士的上乘槍法! “方烈血!” 丘斬魚心神狂震,不假思索的伸手入懷。 可還不及他掏出徐文紀留給他的金豆子,密密集的弩箭已然從臨街的陰影中攢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