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315節(jié)
天狼關的居民,往日里是不怕軍官將校的,因為他們之中不少都與將校、老卒有著關系。 但此時見得楊獄,卻避之如虎,遠遠就避了開來,有正在議論昨日之事的,見到他,更是嚇的面色慘白。 “楊兄如今在天狼關的名頭,只怕僅次于大將軍了?!?/br> 余涼笑笑。 流言自來都有夸大,在這些小民的口中,楊獄就像是金翅大鵬轉世,乃是吞吃龍蛇的天神,足可止小兒夜哭。 “余兄怎么也來打趣我?” 楊獄搖頭,卻也沒有去糾正流言的意思,轉而詢問起昨夜的事情。 說起此事,余涼的神色有些變化,說的也輕描淡寫:“抓了一批,殺了一批,嚇住了一批?!?/br> 說話間,兩人已走進了鐵血樓。 然后,本還熱鬧喧嘩的鐵血樓,瞬間靜了下來,兩人從大堂走到七樓,則諸音皆沒。 自大堂到七樓,一時落針可聞,數(shù)百客人都噤聲不敢言,只是仍小心的,以余光打量著楊獄。 敬畏、驚懼、崇拜、感激…… 諸多情緒不一而足,敏銳的五感讓楊獄不由皺眉。 流言往往比事實要夸張不少,他的五感強大,未上樓時,就聽到了諸多人的討論。 在這些口中,他簡直神魔也似…… 好在類似的場景,他在木林府就經(jīng)歷過,很快也就不在意了,只是往日喧鬧的鐵血樓,著實靜了好一陣子。 上到八層,卻又一變。 偌大的一層,只有一方大圓桌,上有珍饈美味,各類美酒,其中不少都帶著塞外氣息。 “余先生,楊捕頭!” 見得兩人,原還在議論的十數(shù)個將校齊齊起身見禮,或隱晦,或大方的打量著楊獄。 身為軍中將校,自然知曉流言虛假,外面?zhèn)餮缘氖裁创簌i轉世,天星降世不可信,可面前這少年,殺了蕭戰(zhàn),卻是事實。 無論他是以什么法子殺的,都說明其人的手段,已非是自己所能及。 “楊獄見過各位?!?/br> 楊獄自不怯場,抬手見禮。 一眾人的敬酒也來者不拒,一時氣氛就熱烈了起來,陌生感,在觥籌交錯間,漸漸消失。 余涼為楊獄一一介紹,而楊獄眼中,這些將校的命數(shù)詞條,也隨之變化,也從‘軍中將?!兓癁楦髯缘拿帧?/br> 窺探命數(shù)詞條,是楊獄前來赴宴,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十幾日里,通過活死人的眼睛,他也記錄了不少詞條,但身負通緝,自然不比今日這般從容正大,收獲更多。 突然,楊獄的眼神一頓,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是個看上去比他還年輕一些的少年,其著武袍,坐立有度,可見出身于將校之家。 其人身材修長卻不壯碩,眉宇間帶有些許生澀,五官端正,可算俊秀。 似是察覺到楊獄的目光,那少年笑著起身,躬身敬酒:“小弟吳長白,因在家排行老三,同僚皆稱呼一聲吳三。” “吳長白?” 楊獄眸光微微一動,與其碰杯,轉而不去看他。 “喝酒!” “楊兄,今日不醉不歸!” “蕭戰(zhàn)匹夫……” 觥籌交錯,酒氣升騰,楊獄垂眸遮住心中異樣。 自通幽入體到得此時,他不知看過了多少人的命數(shù),可絕大多數(shù)的人,不過三兩條命數(shù),且多以灰白為主。 稍好些的,也不過有那么一二綠色。 哪怕是余涼這樣的大儒弟子,命數(shù)垂青不過一二而已。 眼前這看上去有些靦腆、清秀的少年,詞條不但多達九條,與方其道等同,且還要更為豪華的多。 不但有著命數(shù)垂青,如火大運,更有著他首次見到的淡金之色! 【吳長白】 【將門世家(淡綠)、軍中將校(淡綠)天賦異稟(深綠)、血氣如虎(白)、貴人扶持(淡青)、勇冠三軍(淡紅)、沖冠一怒(深紅)、位極人臣(淡金)、列土封疆(淡金)】 第236章 逆天奪命! 接下來的宴會,乏善可陳。 兩條金色的命數(shù)讓楊獄心中波瀾泛起。 位極人臣也就罷了,這樣的命數(shù)固然極貴,可‘裂土封疆’可就不一樣了。 聶文洞這樣的一州之主,可稱一聲封疆大吏,然而,裂土的意義,與之絕不相同。 “亂世英雄起四方……” 一杯杯的喝著酒,楊獄眸光幽幽。 亂世的氣息,在許久之前他就嗅到了,不止是他,許多有識之士從種種跡象上,也可看出一些東西來。 可那終歸只是猜測。 大明立國四百載,雖見衰敗,可仍有百戰(zhàn)之軍,仍有中心之臣,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這樣的龐然大物,哪怕要倒,只怕也不知要到許久之后。 在之前,楊獄也是如此認為的。 青州雖有亂象,可大明養(yǎng)士四百年,如徐文紀這般心向朝廷的臣子,不在少數(shù),仍有挽大廈于將傾的可能。 可如今看來…… “蕭戰(zhàn)于軍中勾結黨羽,排除異己,這些年里,軍中將校多受其害。楊兄為我等除去此害,實在是大恩!” 酒宴過半,吳長白已有三分醉意,話也多了起來。 楊獄瞧的分明,在場的將校,以他年歲最幼,武功最淺,但隱隱間,卻似都在附和他,雖不是以他為首,卻也足可見其在這些將校中的地位不敵。 須知,能被余涼請來作陪,這些將校無不手握實權。 “敬楊兄!不醉不歸!” “好!” 酒意上涌,一眾將校起哄,一杯杯的敬著。 楊獄有些心不在焉。 通幽所見雖盡是命數(shù),可細細琢磨,也可從中看到其人的些微命運。 比如此時,他腦海中縈繞著的,皆是吳長白的命數(shù)詞條。 勇冠三軍、沖關一怒、位極人臣、裂土封疆……等等詞條匯聚,在以其地位、環(huán)境推敲,他心中突然有種強烈的既視感。 ‘這濃眉大眼的,難不成會通敵叛國?’這一念動,楊獄有些不淡定了。 仔細想想,越發(fā)覺得有可能…… “此番軍中清洗,以蕭家為首的一干人等皆被剔除,諸位皆有望更進一步。” 便是余涼,也有了幾分醉意,笑著迎合,末了,還露出口風。 有意舉薦一些年輕將校,去龍淵道求學,順道,也可參加武舉。 聽得這話,酒宴的氣氛更是高漲。 “武舉?” 吳長白的眼前一亮,更是頻頻敬酒。 余涼雖身有書生氣,可酒量卻是極好,來者不拒,到得后來,大半人都醉倒在桌上,酒量稍好的吳長白,也有些坐立不穩(wěn)了。 “楊兄,借著酒意,咱也不說什么交淺言深了?!?/br> 余涼打了個酒嗝,道:“六扇門雖是極好,不過,那方其道非是良善,與其在其手下,倒不如,加入我青州軍!” “以你的武功與功績,必深受大將軍器重……” 看似隨口一句,余涼卻很認真。 昨日一戰(zhàn),他所遭受的震撼遠比其他人更大的多,其他人不知以弱勝強擊殺蕭戰(zhàn)的難度。 可他卻知道。 以三關之身,逆殺五關高手,這樣的戰(zhàn)績,莫說青州、龍淵道,放眼天下,都不多! 這話出口,楊獄的目光突轉,就見得吳飛白臉上閃過驚愕,雖只是一閃而過,心中卻是啞然一笑。 “楊某是個懶散的性子,只怕耐不住軍中嚴苛,大將軍麾下人才濟濟,也不缺楊獄一個?!?/br> 楊獄婉言拒絕。 余涼說的不假,方其道的確非是良善,只是軍中未必好多少。 蕭戰(zhàn)能到今日的地步,或有其本身的原因,未必就沒有那位魏大將軍刻意縱容的原因在內(nèi)。 更不必說,此時的六扇門,應當是比錦衣衛(wèi)更適合他的去處了。 畢竟總捕可是‘自己人’。 “也罷?!?/br> 余涼不無可惜,卻也不再多勸,笑著敬酒。 楊獄微笑與其碰杯,余光掃著吳長白,心中卻是微微一動。 通幽再動。 撥弄、改易命數(shù),并非沒有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