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308節(jié)
“我艸?。 ?/br> 轟??! 氣浪翻滾,擴散。 泥沙翻涌,碎石亂飛,那根根粗大如手臂的箭矢余勢不減,墜入地面,‘嗤’的一聲,就消失無影。 只留下滿街的白氣未散,在這黃昏之時,尤為可怖。 所有觀戰(zhàn)者,全都變了臉色。 一驚于神臂弩攢射之威,二驚于蕭家的狠辣霸道,竟敢在城中架起神臂弩這樣的恐怖大殺器。 “死了?” 不少人臉色發(fā)青,便是幾個蕭家高手都只覺眼皮狂跳。 這可是軍中統(tǒng)領啊…… “沒死!” 蕭長鋒上前一步,突然側(cè)目,就見得大獄另一側(cè)的墻壁處,滿身血污的趙驚龍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青筋暴起,憤怒到了極點:“蕭長鋒,老子干你釀?。 ?/br> 神臂弩! 他怎么也沒想到,蕭長鋒居然如此之狠辣,只差一瞬,他就死了! “拿神臂弩來對付同僚,蕭長鋒,你真?zhèn)€了不起,了不起。” 輕掃袖袍上的灰塵,看著蕭長鋒,余涼的神色幽冷。 若非他及時趕到,趙驚龍此時只怕已死無全尸了。 “余先生用的,是神行甲馬?” 掃了一眼余涼腳下的紙灰,蕭長鋒搖了搖頭:“非是蕭某心狠,而是趙統(tǒng)領一意硬闖,這又怪得誰來?” 說話間,他心中也是微微一沉。 余涼,青州軍中是個皆為特殊的存在。 哪怕是他,也只知道他來自龍淵道,是萬象山人,王牧之的弟子,修有一身異術(shù),深得大將軍的信任。 如今看來,這異術(shù)比之前預想的還要可怖。 任何輕功都不能在已發(fā)的神臂弩下救人,可‘甲馬’卻可以。 “蕭長鋒!” 趙驚龍鼻孔噴氣,一口鋼牙幾乎摩擦的冒火星子:“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那就靜候高招了?!?/br> 蕭長鋒長戈橫起,眉眼間盡是冷煞:“他日事,他日說。今日,任何人,敢闖大獄,就得死!” 止住趙驚龍的怒吼,余涼垂下手臂,淡淡道:“蕭長鋒,你今日欲殺同僚之罪,來日自有大將軍公斷,暫且按下。不過,這大獄,今日余某要進,你待如何?” “余先生莫非聽不到?我說,任何人,敢闖大獄,都得死!” 蕭長鋒長出一口氣。 其身后,諸多蕭家高手也紛紛列陣,弓弩、刀劍、槍棒長矛紛紛揚起,殺機四溢。 “好,很好?!?/br> 余涼點點頭,臉上已沒了任何情緒。 只是取出兩枚似紙、似麻的皮具,緩緩套在了兩手,包住五指,輕輕一捏,竟有著rou眼可見的雷光在交織、摩擦。 陣陣令人心驚rou跳的氣息中,余涼前踏一步,語氣比之秋風更蕭瑟、更冷冽:“那今日,余某且看看,誰敢阻我,誰能阻我!” 呼! 冷冽之音回蕩,包括蕭長鋒在內(nèi),所有人的神色皆是一變。 這,不是武功。 “這便是余先生學自‘萬象山人’的陰陽化殛手嗎?果然是精妙神異,令人不敢阻擋。” 幽冷而無波動的聲音,自長街盡頭響起,叫破了神異雷手的來歷,也打破了沉凝的氣氛。 眾人紛紛側(cè)目,有人面露驚喜、有人隱有悲痛、亦有人忌憚不已。 來人著麻衣、著白鞋,亂發(fā)披肩,神情憔悴,猶如喪子狂獅,卻不是蕭戰(zhàn),又是誰人? 踏踏踏— 如鼓點般低沉有韻律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蕭戰(zhàn)緩步而來,語氣平淡而冷酷:“蕭戰(zhàn)不才,想試上一試。” 第231章 霸尊,兵形勢! 人的名,樹的影。 伴隨著那被殘陽映徹,拉出長長影子的白衣老者的緩步而來,長街內(nèi)外,乃至于遙遙觀戰(zhàn)的其他各方勢力,皆為之靜默。 十三從軍,戎馬近一甲子,蕭戰(zhàn)于青州軍中的威望極高。 上至十三位統(tǒng)領,下至各部將校,乃至于軍中旗官,無不受過其恩惠,更有甚者,就是其一手提拔起來的。 這固然有魏正先韜光養(yǎng)晦之原因,可也足見其能力。 “蕭戰(zhàn)……” 哪怕早有預見,真?zhèn)€站到了軍中宿將,百戰(zhàn)老兵的對立面,莫說趙驚龍,便是余涼,也只覺自己無形中矮了一頭。 這不止是武力之高低,也是其人威望之體現(xiàn)。 曾幾何時,他一度是軍中大將軍的人選,只可惜,魏正先青州一坐五十載,斷了他所有的希望。 “蕭大人?!?/br> 余涼面色冷凝:“你來的晚,可需要晚輩為你訴說一番,之前此處所發(fā)生的事情?” “蕭老大,你這心腹,私架神臂弩,一波攢射,幾乎將趙某人射殺在此,這事,怎么辦?!” 趙驚龍亦是強撐著起身。 余涼來的及時,沒讓他硬撼神臂弩,他的傷勢看起來極慘,實則還沒心里受到的驚嚇更重。 “哦?” 蕭戰(zhàn)止步,眸光落處,似有一股冷冽的風隨之而動,吹打在面色黯淡、苦澀的蕭長鋒的臉上:“蕭長鋒?!?/br> 蕭長鋒深吸一口氣,單膝跪地,躬下身子:“大人,末將在……” “戍關無能,此你罪一。私自調(diào)兵擾民,此你罪二。擅動神臂弩伏殺同僚,此你罪三……” 蕭戰(zhàn)的聲音冷淡:“三罪并一,該當如何,你可清楚?” 隨其音動,蕭長鋒接連三顫,接連三叩,慘然抬頭:“末將明白!” “兄長!” 遠街上傳來一聲凄厲尖鳴。 蕭長鋒神情越黯,卻再不發(fā)一言,赤紅依舊的長戈倒卷而過,只見赤色如柱倒沖天,亂發(fā)遮面的頭顱就自掉落。 被其自己橫舉的右手托住。 真提頭來見…… 眼見一位統(tǒng)領自戮而亡,跪倒提頭。 那刺鼻的猩紅,好似烙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眼中,讓他們眸光刺痛。 哪怕是之前還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趙驚龍,也閉上了嘴,無話可說。 余涼亦然。 “兄長??!” 狂奔而來的蕭長兵見得這一幕,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重重的摔倒在長街之上。 “是弟無能,累死兄長……” 幾個翻滾之后,猶如厲鬼般悲鳴一聲,血氣勃發(fā),生生撞死在墻角。 只一下,腦漿迸裂,氣絕人亡。 “大人……” 到得此時,之前被亂石擊傷的一干弓弩手、士兵方才如夢方醒,彼此環(huán)顧,亦是跪地叩首。 繼而割頭。 頃刻之間,數(shù)十人橫死于前,皆自割其首,死無全尸! 濃烈到了極致的血腥,讓見慣了生死的趙驚龍、余涼等人,都不自覺的偏轉(zhuǎn)了目光。 遙遙望著此處的其他幾方勢力,也都覺心中一涼。 曾經(jīng),只聽說過蕭戰(zhàn)御下極嚴,還曾有過懷疑,可此時見得,方知何為酷烈。 “麻煩了……” 余涼與趙驚龍對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神中的凝重。 一位統(tǒng)領,說讓其自裁就自裁,這樣的魄力,何止是驚人? 他們心中都不由一涼。 呼! 冷風吹過,卻吹不散血氣濃烈。 立身血泊之前,身后殘陽更紅,蕭戰(zhàn)神情如舊,依然淡漠:“如何?” “很好?!?/br> 余涼強壓下心中悸動,卻仍不準備退走,沉聲道:“蕭大人痛失愛徒,心情悲痛,我等都能理解,可據(jù)余某所知,貴公子遇刺那天,楊獄身在大獄,眾目睽睽之下,縱然有心,也分身乏術(shù)?!?/br> “老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