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都沒可能拿下此人。

    沒有任何回應(yīng)。

    但楊獄卻感受到他心跳微微一滯，心中不由的一動：“你們，只是用來吸引他人耳目的，冀龍山另有目的？”

    吳長山仍是默不作聲。

    楊獄也不在乎是不是在自言自語，自顧自的問著：“他的目的，是定陽府？”

    不等回答，又搖搖頭：“看來不是。那是德陽府？也不是……”

    什么鬼？

    他在詐我？

    吳長山心頭有些警惕，雖不知這鷹犬在故弄什么玄虛，但他隱隱間，卻覺得有些不妙。

    “……順德府，也不是？”

    楊獄的語氣溫吞，步履緩慢，突然間，卻發(fā)出獅吼之音：“好大的膽子，你們竟敢窺探青州城？！”

    砰！

    這一聲，楊獄醞釀許久，內(nèi)氣涌動，獅子吼瞬間炸開在這狹小的牢房。

    霎時間，整座牢房都是猛然一晃，泥土簌簌而落，粗大的橫梁都好似被震斷一般，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首當(dāng)其沖的吳長山更是被震的眼冒金星，耳膜飆血，但他仍是死死的咬著牙，一言不發(fā)。

    “看來，被我說中了?！?/br>
    楊獄淡笑一聲：“難怪你們點(diǎn)燃烽火……”

    “呸！”

    吳長山張口咳出一口污血，一言不發(fā)，冷笑著閉上眼。

    心中卻是陣陣悸動。

    這小子怎么好似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樣……

    “看來，又是一根硬骨頭。”

    這時，大牢外傳來聲響，黃四象神出鬼沒，推開牢獄的大門，已然踱步走了進(jìn)來。

    “黃大人這是？”

    楊獄微微一掃。

    “好言好語若是能問出東西來，老夫這一身審訊的手段，可就白學(xué)了?！?/br>
    黃四象將手中的木箱放下：“楊百戶，可想學(xué)上一學(xué)？”

    咔吧—

    木箱打開，露出其中的諸般刑具。

    這些刑具都保存的很好，擦拭的非常干凈，可哪怕是這樣，楊獄仍能嗅到濃烈的腥臭氣。

    “算了。”

    楊獄擺手拒絕。

    “那可真是可惜了……”

    黃四象微微搖頭，卻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擺弄著木箱里的刑具：“但凡亡命之徒，多自以為自己骨頭夠硬，可這些人的意志早被酒色所侵蝕，遠(yuǎn)沒有他們表現(xiàn)的這般強(qiáng)硬。

    不知你，是否有所不同?！?/br>
    后半句，卻是對吳長山所說。

    后者眼皮狂跳，卻仍是不睜眼，不張口，只是發(fā)出一聲冷哼。

    “約莫要一炷香的時間，楊百戶，若不喜這些，可以去牢門之外稍等一二?！?/br>
    黃四象取出一柄小刀，輕輕一彈。

    楊獄自無不可，轉(zhuǎn)身離開了牢房。

    他對于錦衣衛(wèi)審訊的手段并不感興趣。

    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吳長山雖然守口如瓶，但從他的身體反應(yīng)之中，還是看出了一些東西。

    不過，是或不是，還要驗(yàn)證一二。

    “??！”

    未等他出得大牢，一聲凄厲如鬼哭般的慘叫聲已在身后炸了開來。

    硬漢破功了。

    楊獄也不奇怪，錦衣衛(wèi)四百年，不知道有著多少刑訊逼供的手段，真能扛過去的，這世上屈指可數(shù)。

    武者的體魄超越常人，痛感，同樣超過。

    楊獄自忖，即便是他，若不將心神遁入暴食之鼎中，也未必就能扛過他所知道的諸般酷刑。

    “這……”

    大牢之外，似已等待了許久的鐵開山聽得這聲，頓時就打了個冷顫。

    錦衣衛(wèi)的逼供手段，可還要超過六扇門……

    “楊大人，在城外多處發(fā)現(xiàn)了賊蹤。”

    鐵開山神色沉重，言簡意賅：“昨日將諸多山賊收押之后，我?guī)еT多兄弟出城一探，發(fā)現(xiàn)城外各處，至少潛藏著數(shù)千賊匪……”

    “數(shù)千？”

    楊獄眸光一沉。

    木林府，不僅僅只有一座府城，其外還有諸多縣城，鄉(xiāng)鎮(zhèn)，村寨……

    “這些賊匪遠(yuǎn)不如昨日抓獲的那一批，看起來不像是長留的精銳，更像是附近府縣山中盤踞的賊寇們聽到號召下來了……”

    鐵開山恨的咬牙：“可恨楚平！當(dāng)年邊關(guān)告急，魏大將軍率軍馳援，曾令他招募鄉(xiāng)勇，護(hù)衛(wèi)城池，可這老賊，視財(cái)如命，僅招募了城頭內(nèi)外的兵勇，以至于此時無人可用……”

    “不是長留的悍匪，倒也還好?！?/br>
    回想著問詢之時吳長山的反應(yīng)，楊獄心中泛著思量，卻也沒有急著做決定：“黃大人要一炷香的時間，之后，容我二人商議，再做定奪。此時，先按下翎鷹，不許外傳木林被圍之事。”

    “這，瞞不住吧？狼煙一起，其他烽火臺必有反應(yīng)，只怕消息已然快到青州城了……”

    鐵開山苦笑一聲。

    青州，可是邊關(guān)。

    雖駐守的大將軍魏正先早在前些年就率軍奔赴邊關(guān)，可烽火一旦點(diǎn)燃，必然會有著反應(yīng)。

    攔是攔不住的。

    “烽火傳出，被驚動的是青州軍。咱們再傳信，只怕青州就要空了……”

    “什么？！”

    楊獄未說完，鐵開山已是勃然色變：“這群賊寇，難道敢打青州城的主意？！找死嗎？”

    青州，是邊境重城。

    是除卻流積山邊城之外，防備天狼王庭的第二道邊防線中的重要節(jié)點(diǎn)。

    其中，不止是駐扎著六扇門、錦衣衛(wèi)、州衙、還有著神臂弩一千兩百架！

    冀龍山瘋了？！

    “不無可能?！?/br>
    楊獄眼底泛著流光：“你我，乃至所有人都不會往青州城想，可越是如此，就越是能達(dá)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這毫無疑問是個瘋狂的猜想。

    因?yàn)?，青、云、白三州的州城的防御?guī)格，是足以承載三十萬大軍攻城的。

    一千二百神臂弩齊發(fā)之下，即便武圣都要避其鋒芒。

    若非在那吳長山的身上瞧出異樣，他都不敢確定。

    “這，這……”

    鐵開山兀自有些驚疑不定。

    可猛然轉(zhuǎn)念，就不由的心頭一涼。

    徐文紀(jì)的剿匪鬧的轟轟烈烈，不止是州衙、六扇門、錦衣衛(wèi)，據(jù)說連四大家的高手都被抽調(diào)一空。

    如果烽火再將本就不多的青州駐軍引來木林府……

    “這只是我的猜測，是或不是，還不好說。不過，三大寇都已伏誅，縱有千余山匪，以我等之力也足可應(yīng)付了。”

    楊獄神色平靜。

    很快，一炷香的時間就過了，大牢里的慘叫聲已幾乎不可聞。

    “看來，這是塊真的硬骨頭……”

    楊獄搖了搖頭，提起四象弓，就向著城內(nèi)走去：“待到黃大人出來，你可將我的猜想說于他聽，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又要去秋風(fēng)樓？

    鐵開山腹誹一句，昨日一場殺戮過后，這位楊爺，可就在秋風(fēng)樓留宿了一夜……

    呼！

    突然，一道人影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的身前。

    “老夫倒是小看了這賊寇?！?/br>
    黃四象臉黑如鍋底：“你去六扇門，將全套刑具都拿來，老夫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我撬不開的嘴！”

    “這……”

    鐵開山還想說話，黃四象已是不耐煩的回了牢房，前者欲言又止，還是匆匆離開，去拿刑具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