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180節(jié)
大老板明說的是雨,實則指的是青州…… “是也不是?!?/br> 大老板踱著步子緩行,語氣平緩溫吞:“做買賣,有人走街串巷、有人行走東西互通有無、有人拋頭露面開店……你覺得,咱們屬于哪一種?” “您屬于……” 謝七微微一頓:“您不屬于以上任何一種。” “這年月,做買賣容易,立身卻難。買賣之外,更多的是危險。走街串巷者,混混擾之,互通有無者,山賊攔路。 拋頭露面者,容易被人盯上,依附大船者,容易被人清算……” 大老板微微嘆氣:“咱們只是投了些銀子罷了,什么事都要咱們出頭,這不合適吧?” “不合適?!?/br> 謝七品出味道來了。 大老板根本不想理會秋風(fēng)樓的事情。 大老板為什么是大老板,而不是老板? 這木林府的任何一家店鋪都不屬于他,可都有他的份額,年年月月都有銀錢進項。 “蘇曇亦這人吧,有腦子,心也恨,生意做的很有一套,只是吧,有些時候總是拎不清……” 大老板負手遙望:“只有拋頭露面的下人,哪有事必躬親的大老板呢?再這么下去,怕是其他人都以為咱才是秋風(fēng)樓的主家了!” “蘇曇亦惹不起六扇門,就推您出面,這的確是有點拎不清了……” 謝七心下了然。 大老板這些年的確涉及了各行各業(yè),但他很忌諱拋頭露面,更不想當某一行的主家。 他只想賺錢,不想要麻煩。 “依著您的意思呢?” 謝七詢問。 “帶幾個人去尋他,要回咱們的份額,其余的事,咱們一概不管!” 大老板說的溫吞,意思卻很果斷。 “明白了?!?/br> 謝七點頭,退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大老板,您之前卜了個什么卦?” “嘖,說起這個,咱可是從沒卜過這般好的卦……” 大老板的臉上有了笑意:“六爻皆吉,上上大吉!” 大老板的上上大吉…… 謝七猛然打了個寒顫,感覺這場春雨可真有點涼了。 …… …… 風(fēng)雨很大。 秋風(fēng)樓中,秦姒對鏡梳妝,銅鏡模糊,卻也依稀可見其一顰一笑間的動人。 “往日里小姐都要睡了,今日怎么還補起了妝?” 幾個丫鬟著實有些忍不住了。 秋風(fēng)樓是夜間開門,但秦姒歷來是不管這個的,除卻她感興趣的,其他的時候,她都是懶得出門的。 夜間化妝,就有些奇怪了。 “呀,我知道了!小姐是在等那小捕頭?可他一去好幾個時辰,夜深了,風(fēng)雨又大,怕是一去不回了吧?” 另一個丫鬟猜出了些什么。 橫插上玉珠花,秦姒微笑:“就你最懂了?” “莫非不是?” “小姐該不會是……” 兩個丫鬟嬉笑著,躲開秦姒的拍打。 砰砰— 這時,敲門聲傳來。 兩個丫鬟不再調(diào)笑,上前開了門,門外,是滿面愁容的老鴇,她走進屋內(nèi),笑容都有些僵了。 “mama垂頭喪氣,可是大老板沒有理會嗎?” 秦姒故作詫異。 “你這妮子,就莫要取笑mama了?!?/br> 半老徐娘愁容滿面,又有些不解:“你怎么會猜到的?” “大老板可是個低調(diào)的人呢。想要讓他出面,小事他都不大想理會,更別說和官府扯上關(guān)系的事了?!?/br> 秦姒笑著:“mama細細想想,這位大老板除了被人殺上門,可又出過聽潮閣?” “這……” 老鴇面色一苦。 “mama擔(dān)憂楊大人一去不回,倒不如擔(dān)憂自己,會不會被蘇老板遷怒?!?/br> 秦姒微微搖頭。 秋風(fēng)樓的老板,姓蘇,與那位低調(diào)的大老板不一樣,他子承父業(yè),心狠手毒,是個十足十的兇角色。 這林mama之所以出事就尋大老板,實在是因為根本不敢通知這位蘇老板。 “蘇老板遷怒我?” 老鴇頓時有些發(fā)懵,這又從何說起? “mama,mama!快些下來,蘇老板,蘇老板來了!” 這時,陣陣惶急的喊聲從屋外傳來。 “蘇,蘇老板真?zhèn)€來了……” 老鴇花容失色,身子都有些打擺子,她想抓住秦姒的手,被后者避開:“妮子,我,我該怎么辦?” “現(xiàn)在啊,也只有少說話了?!?/br> 秦姒輕輕一推,將老鴇推出了房門,后者連連跺腳,卻也不敢不去,心驚膽戰(zhàn)的去了。 “小姐,您可真記仇!” 屋內(nèi),小丫鬟笑的打跌。 “胡說什么,小姐可是警告過她的,是她自己不聽,怪得誰來?” 另一個丫鬟插著腰:“要不是小姐本事大,換成咱們,上次只怕就被這老虔婆送到那‘蘇黑心’手里了呢!” “不過,小姐怎么知道的?” 笑完之后,丫鬟又有些疑惑。 “你們啊,每天就知道吃,也不知道多看些書?!?/br> 秦姒關(guān)上門,一邊讓兩個小丫頭擺好酒菜,一邊說著:“這位大老板來歷莫測,當年可是蘇黑子自己湊上門去奉上份子的,大老板可未必待見他,指不定尋個由頭取回份額走人呢?!?/br> …… …… “?。±习屦埩宋?,饒了我,?。 ?/br> 秋風(fēng)樓前堂,慘叫聲不住響起。 那老鴇被掛在橫梁上,被抽打的慘叫連連,沒多時,似已被抽的昏了過去,沒了反應(yīng)。 “老板?” 打手示意。 前堂大椅上,一面色陰柔的中年半坐半臥,冷哼一聲:“本是念你母女伺候的好,提你做了個媽子,卻給我惹事!不樂意被鞭打,那就拖出去喂狗!” “不,老板饒了我!” 老鴇被嚇醒了,連連求饒,涕淚橫流。 蘇曇亦冷笑一聲,示意打手繼續(xù),自個則緩緩起身,踱著步:“六扇門的銅章捕頭白嫖,這莫非不是好事?你個賤皮子硬給我作成壞事,大老板撤了份子,你知道有多少家想吃下老子嗎?!” “打,使勁打!” 越說,蘇曇亦越是生氣,最后,竟奪來鞭子,只一鞭,就將那老鴇抽下了房梁,一張臉都成了黑紫色。 幾乎被一鞭子抽死! “賤皮子!” 蘇曇亦丟了鞭子,余怒未消,本想補上一鞭將其打死,但見她模樣惡心,擺擺手讓人將她拖下去。 “老板,那白嫖的六扇門捕頭……” 幾個打手湊了上來。 “這賤皮子蠢,你們也蠢?那捕頭嫖的是這群賤人,人情卻是老子的,這個道理,你們居然也不明白?” 蘇曇亦怒罵了幾聲,突然止住。 就見夜雨之中,一行人緩步而來,有人撐傘,有人抬箱,有人緩步踱行而來。 “就,就是他!” 被嚇的瑟瑟發(fā)抖的小圓帽指著來人。 “嗯?” 蘇曇亦眼神一亮,也不顧大雨瓢潑,直接就迎了上去,瞥一眼鐵皮箱子,笑著拱手:“楊大人太也客氣了!以您的尊貴,這些賤婢能伺候您是她們八輩子修來的服氣,哪敢要您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