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166節(jié)
那一場三國參與,伏尸百萬,間接導致千萬人流離失所,青州人人披麻戴孝的曠世大戰(zhàn)。 難不成,居然是某個人煉化道果的儀式?! …… …… 噼里啪啦— 天色已黑,青州城里卻還是一派熱鬧景象,臨近年關(guān),沒了宵禁,不少孩童點燃鞭炮,奔走玩鬧。 “年關(guān)將近,又是一年將過啊……” 立于窗前,望著燃起的萬家燈火,徐文紀微微一嘆。 “夜深了,大人早點歇著吧。” 黃四象踱步走進屋子,合上房門:“小小姐,已睡下了。您對她太過苛刻了,小孩子,終歸是喜歡熱鬧的?!?/br> “若若的身子不好,外面風大……” 輕輕合上窗戶,徐文紀微微搖頭:“人都送走了?” “送走了?!?/br> 黃四象臉色不是很好:“聶文洞已連續(xù)多日宴請城中鄉(xiāng)紳,您怎么就穩(wěn)如山岳?” “不穩(wěn)又能如何?聶文洞深耕青州多年,不是你我可比。一動,不如一靜?!?/br> 徐文紀端起茶杯。 “您手握文書,可左右一州之吏治,為何遲遲不見動作?” 黃四象有些沉不住氣了。 相比于十多日前,現(xiàn)在的驛站已然是門可羅雀,莫說前來依附的,就是拜見的都少了。 這說明,聶文洞已然有了動作。 “箭矢,只有離手之前,才是威懾,一旦出手,那就是魚死網(wǎng)破了?!?/br> 徐文紀神色平靜:“我那位同窗,家世好、天資好、讀書也好,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他只將自己當個人。” “如他這樣的人,天下比比皆是?!?/br> 黃四象面無表情。 有關(guān)于聶文洞的情報,沒進青州之前他就翻看了不知多少遍了。 “不一樣啊。那些人要么是財雄勢大、要么是性情桀驁,我這位同窗可不是?!?/br> 飲盡茶水,輕轉(zhuǎn)茶杯,徐文紀眸光幽幽:“他是高高在上從未下來過,是真正的心性涼薄?!?/br> “沒有什么區(qū)別?!?/br> 黃四象有些煩悶。 驛站前后,不知多少人盯著,這種感覺讓錦衣衛(wèi)出身的他,極為不適應。 從來只有他盯人,什么時候輪到人盯他了? “區(qū)別自然是有的。” 徐文紀微微搖頭,卻也沒多說什么:“天色晚了,你也早歇吧?!?/br> “大人,我有一事不解。” 黃四象沒動身子,面色沉凝:“依著您之前的性子,怎么都不該如此輕易妥協(xié)才是。到底是什么,讓您如此顧慮?” “看看這個?!?/br> 徐文紀向后一靠,露出案上的紙張。 黃四象打眼一掃,眉頭頓時擰起:“德陽大饑,人相食。江河皆干涸,乃至赤地千里,糲米一斗價二十金,麥一斗價七八金,久之亦無賣者。 篙芹木葉,取食殆盡,最終,人相食……” “德陽?!” 黃四象心頭一震,隨即大為不信:“德陽災情,竟至如斯?” 他們一路而來,經(jīng)歷諸府收攏流民,雖不曾到得德陽重災之地,可以聽說一些。 “現(xiàn)下不致如此,可若我與聶文洞、四大家爭斗日久,則必會如此。大旱之后,必有大疫! 若置之不理,德陽一府之災,必會演變成一州之禍!” 徐文紀吐出濁氣:“每每思之,夜不能寐?!?/br> 天災人禍。 徐文紀心頭沉重,卻還有著話不曾說出口。 他離京之前,曾請欽天監(jiān)主洞觀天星,不見青州有災,更別說持續(xù)兩年的大旱災了。 這種突然出現(xiàn)的災情,他曾在書中見到過…… 如果這是天災,那還好,可若是人禍…… “天災啊……” 黃四象神情也凝重起來。 他也曾經(jīng)歷過大災,那是真正的慘絕人寰。 文士殺人更勝武夫,可天災,更可怖! 他曾經(jīng)歷過‘江洪道大災’,連綿七日的大暴雨,沖毀萬里山川,死傷數(shù)十萬,失蹤更多。 據(jù)統(tǒng)計,受災者高達千萬,景象之恐怖,讓他至今難忘。 “有備無患,一時的先后手無關(guān)緊要。當務之急,是整合力量,賑濟災區(qū)?!?/br> 徐文紀輕輕嘆了一口氣。 “大人切莫憂慮太過,至少等之前派去的錦衣衛(wèi)有了回信也不遲?!?/br> 見徐文紀神色疲憊,黃四象安慰著。 他們來青州之前,曾有一隊錦衣衛(wèi)前來迎接,被他隨手打發(fā)去了德陽府。 那隊錦衣衛(wèi),也算精銳,算算腳程,再有些日子也該到德陽府了。 “是否有回信都不重要了,賑災刻不容緩?!?/br> 徐文紀輕揉著太陽xue:“順道,也得拔除了那什么長留山,山匪匯聚,不是小事?!?/br> “我明白了?!?/br> 黃四象點點頭。 …… …… 雖是年關(guān)將近,天氣已不如之前寒冷,但不少地方仍有大雪。 呼呼! 凄厲的北風吹卷著積雪,天地間一片蕭瑟。 一片霜白的天地間,突閃過一道黑線。 踏踏踏— 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一行人漸行漸近。 “吁!” 見得一片叢林出現(xiàn)在眼前,帶頭的騎士高呼一聲,拉停駿馬。 身后的一眾人,也都停了下來。 “天色已晚,去那處林子歇歇腳,吃點干糧!” 飛魚服翻卷間,曹金烈下了馬。 其余的一干錦衣衛(wèi)也都下了馬,他們最差也是六七次換血的高手,雖不至于寒暑不侵,卻也耐得住寒冷。 但馬卻受不住。 哪怕是蛟馬,也不如他們耐寒,除非是雪域龍馬這樣的珍品馬種,才能夠做到寒暑不忌。 但整個青州,也沒多少龍馬,雪域龍馬,更是稀少。 “這天也太冷了?!?/br> 拿著皮草為馬兒擦拭身子,趙青微微皺眉。 長途跋涉,最是損耗馬力,尤其是大雪大寒天,見馬兒萎靡不振,不少錦衣衛(wèi)都很是心疼。 “等會?” 突的,曹金烈眸光一瞇,示意眾人停步,足下一點,已撲向林中。 “?。 ?/br> 不多時,就聽得兩聲慘叫。 眾人趕上前去,正見曹金烈解下飛魚服,將一面黃肌瘦的少女裹住。 “這兩人?” 趙青掃了一眼血泊,在看著冒著香氣的湯鍋,面皮頓時一抽:“該死的畜生!” “畜生!” 其余錦衣衛(wèi)面色也都是鐵青。 這一路,類似的景象,他們見過不止一次了…… “德陽府的情況,只怕比咱們想的還要嚴重……” 以內(nèi)息暖熱這女子的身子,曹金烈大踏步走向馬匹:“不歇了,走!”